2009年,1月3日,周六。
八中元旦假最后一天。
上午,方年騎托載著林和方歆去了維南外婆家。
方正國選擇步行前往。
士托車只能多下方歆這小不點。
過去的一個月,老方家周圍大變樣,新的雜屋蓋完了,后面的護坡墻也弄好了,屋前的護坡墻在收尾。
比起以前,老方家也熱鬧了許多……
“外婆~”
還沒從托車上下來,方歆就拖長著聲音喊著坐在門廊前的老人。
有林在,午飯就不用方年上手。
元旦大小也算得上是一個歷年過完,所以林特地從家里帶了一只殺好的過來。
老方家一家四口加上方年外婆,五個人四個菜一個湯。
、魚、、蔬菜,蘿卜骨頭湯。
標準的農村過節菜。
菜沒什麼好說的,倒是這個蘿卜骨頭湯是林的拿手好戲。
從土里去拔蘿卜到選取骨頭,到份量,每一步都得是親自手,否則燉出來的蘿卜骨頭湯就失去了那種鮮的味道。
換個人用同樣的步驟做出來,就算加味,湯也不鮮。
方正國試過,方年也試過,都不夠好吃。
但林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老人臉上的笑容一刻也沒停下過,比起方年一個人過來,顯然人多的熱鬧更能讓老人開心。
“多吃點,學校里的飯都吃不飽。”
吃飯的時候,老人一個勁的勸大家吃。
飯后,老人又從臥房中拿出紅塑料袋包裝的糖果。
“前兩天去趕集,買了點糖,年寶你帶著去學校吃吧。”
份量不多,大約半斤的樣子。
老人也知道方年長大了,沒那麼吃糖。
方年笑著接過:“方歆,分給你一些啊。”
冬季糖果倒是不會融化。
但也不經放。
“……”
“外婆,現在也算是新年了,這些錢就是給您的過節費,我媽說等下去給你買幾服送過來。”
方年笑呵呵的遞給了老人一個紅包。
老人接是接了,不過上還是道:“外婆就知道接你的錢,也沒什麼好東西給你,難為你掛念我。”
“……”
下午一點,方年坐上車去大坪,沒跟家里說要去申城。
一點半時坐上了前往桐的大。
在桐汽車南站下車后,方年很快就看到了風姿綽約的關秋荷。
出門在外向來致的關秋荷吸引了許多的目,幾乎不費力氣就能找到。
見關秋荷就背了個小包,方年不解。
“荷姐,你請長假去旅游,怎麼才帶這麼些東西。”
關秋荷回答:“家里什麼都有,搬來搬去做什麼。”
方年笑了起來:“是,家里好的。”
目故意掃向周圍帶著大包小包的行人,接著一本正經的道:“富家子弟。”
關秋荷翻了個白眼。
方年也不知道關秋荷是想通了還是別的,原定計劃旅游到春節前再回家,現在好像改了……
不多時,汽車檢票發車。
出發后上了城際高速,一路上沒有什麼擁堵,約一小時五十分鐘后抵達了省城汽車南站。
這時下午四點半。
關秋荷訂的去申城的機票是晚上八點,時間算起來還是很充裕的。
下了大后,方年稍加思索,看向關秋荷:“荷姐,黃花機場有吃的嗎?”
“應該有的,我沒在這里坐過飛機。”關秋荷回答道。
最終還是決定先搭乘出租車去機場。
現在值機流程沒有后世那麼先進,那時國部分機場都已經開始使用電子登機牌,提前個三四十分鐘到就可以。
09年的話,提前九十分鐘抵達是一個比較保險的時間。
這次路上比較擁堵。
三十公里的車程花了一個多小時。
到黃花機場時,天已經基本暗了下去。
機場只有那麼幾家飯店,隨便對付了一口,便去了登機口等候登機。
“要吃顆糖嗎?”
等候登機時,方年從背包中掏出一小袋糖果。
是方年外婆給的大白兔糖。
關秋荷了眼方年:“你還隨帶糖果?”
“走的時候,我外婆給的,家里都不知道我今天不去學校。”方年回答道。
語氣里面有滿足。
關秋荷拿了一顆,剝開嘗了嘗:“嗯,甜。”
眼神深有些許的艷羨。
方年沒注意這麼多,他只是想分一下自己對生活的滿足……
7點30分開始登機。
關秋荷給買的是頭等艙,可以優先登機。
方年故意砸吧慨:“原來是這種覺啊……”
生活里的小,從來都是需要錢的。
沒有延誤,8點鐘,飛機準時起飛。
一小時四十分鐘后,飛機降落在申城虹橋國際機場。
同樣的冬季夜幕下,臨近晚上十點鐘的申城卻仍舊不夜。
穿過片片的燈火闌珊,方年跟關秋荷抵達了金茂大廈。
這座在國外都很有名氣的高樓,是申城地標之一。
關秋荷特地選了位于金茂大廈53~87層的君悅大酒店作為在申城的下榻。
“怎麼樣,是不是到了申城,才忽然有一種紙上得來終覺淺的覺?”
在位于54層的大堂登記完,搭乘電梯去客房時,關秋荷笑著問。
方年笑著點頭:“對,申城我在00年前后來過,也多次從金茂大廈下路過,那時候從沒想過這里面會有一家酒店。”
“這是我第一次真正驗生活的樣子。”
應該說,兩輩子方年都是第一次住位于金茂的這家君悅大酒店。
關秋荷滿意道:“那就好,我還怕花了錢你也沒什麼驗。”
這次全程的旅途消費關秋荷提前買了單,包括頭等艙的機票,這家五星級酒店的豪華江景房等等。
算下來的話,兩個人加一塊可能也花不到三萬。
方年最晚后天下午會離開申城回棠梨……
270度的落地窗前,方年欣賞著不遠黃浦江的夜晚燈火,嘆一句:“有錢人的生活真是沒法想象。”
因為,距離黃浦江更近的,就是那創造了最高售價的天價豪宅,湯臣一品。
方年累死累活掙的錢,只夠去買個廁所。
而且前世方年的業中也沒有湯臣一品……
…………
…………
一個晚上的休息,洗去了方年疲憊。
早上,方年在酒店自助早餐廳等到了關秋荷。
找了位置坐下后,關秋荷問:“怎麼樣,昨天晚上睡得好嗎?”
方年回答:“好的。”
“今天的安排是什麼?”關秋荷笑著看向方年。
方年略作整理,道:“其實事多的。”
“正準備請你幫忙參謀一下。”
“這次來申城一共兩件事,買房,確保復旦哲學系錄取我,你覺得應該怎麼安排。”
關秋荷眨了下眼睛,奇怪道:“你不在申城吃喝玩樂來一遍嗎?”
“這兩件事我都提前幫你聯系了人,主要取決于你自己的想法。”
這也是關秋荷之所以跟方年一起來申城的原因。
方年眉一挑:“你的意思是,先逛逛再說?”
關秋荷點了下頭:“主要看你想法。”
“……”
最后,關秋荷以半個東道主的份提議道:“這樣,我們先走路去東方明珠。”
“差不多一公里,十幾分鐘就到了。”
“去東方明珠觀完,旁邊就是地鐵站,剛好坐地鐵去南京西路步行街,回來的時候逛逛豫園,順便去看房子。”
方年沒什麼意見。
盡管在他遙遠的記憶深,曾經不止一次到過東方明珠,但始終沒有觀,不論是小時候還是再之后。
從金茂大廈去東方明珠不遠。
坐車和走路耗時基本一樣,但堵著的覺不會很好,所以關秋荷才提議走路過去。
“……”
“覺怎麼樣。”
顯然,關秋荷不是第一次來,輕車路的帶著方年登上第一個球觀層,上隨口問道。
兩輩子都是第一次來的方年適時的表達了驚喜。
依次登完兩個球,再下到塔座,去觀足有六千平的申城城市歷史發展陳列館。
不知道為什麼,方年從走進陳列館后就有些心緒不寧。
盡管陳列館陳列的城廂風貌、十里洋場、海上舊蹤等80多個景點與數百件珍貴歷史文等等都有不同的風采;
但方年很是覺得意興闌珊,心不在焉。
不過方年面上還是掛著微笑。
關秋荷也沒有察覺到方年的不對勁。
離開東方明珠之后,方年松了口氣,跟著關秋荷一起走進了陸家地鐵站,買票進站候車前往江對岸……
開往另一方向的列車進站報站時,方年掏出手機。
“薇語~”
一個聲從另一側候車區響起,聲音不大。
“薇語!”
接著是第二聲加大了音量,引起了方年的注意。
接著聲喊道:“陸薇語!快點,地鐵馬上走了,要不等下一趟?”
方年尋聲去時,聽到了另外一個生的清脆應答聲。
“來了來了!”
“沒事的,你先上車!”
方年臉忽然張起來,他甚至往聲音傳來的方向走了幾步。
目也死死的盯向那個方向。
下一刻,一個生出現,然后跑進車廂。
方年神從張變失。
接著,一個穿著白羽絨服的影闖進方年的視線。
他第一眼就看到了那雙無數次出現在夢中的眼睛,一如曾經的干凈清澈亮,且黑白分明。
匆忙的睫掩映著狹長的眼角。
干凈且看不出黛的年輕臉蛋上,小巧直的鼻子翕。
方年也看到了那微張的,甚至注意到微厚而紅潤的下。
耳邊似乎也傳來了急促的呼吸聲。
雖然臉比曾經更加年輕,但這就是方年魂牽夢繞的。
這一刻,方年聽到了自己極快跳的心跳聲,他無措且下意識的向列車前進方向的第一節車廂跑去。
“陸、薇…陸!”
上張的呢喃。
“陸、陸薇語!”
‘嘟嘟嘟~’的關門警告聲不斷的響起,屏蔽門上的警示燈閃爍。
在方年眼睜睜的注視下,陸薇語飛快的沖進車廂。
門關。
方年呼吸急促的盯著列車啟,平日里所有的冷靜消失,沒能做出任何有效的舉。
在列車駛離前的最后一秒,方年看到了尚在跳躍中的馬尾。
與曾經方年見到過陸薇語所有的頭發模樣都不一樣,正值青春的陸薇語一頭秀發束攏在后,扎馬尾狀。
下一秒,第一節車廂率先鉆進隧道,接著呼嘯的地鐵運行聲音淹沒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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