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散了去吃飯！”

　最后臨走前，胖老師還不忘喝道。

　“還在這站著做什麼！”

　大家稀稀散散的應了聲。

　中年胖老師橫著眉掃了眼在場的所有人，離開了這個角落。

　方年抓了下頭發，笑道：“大家先去食堂吃飯。”

　“安南，你跟我一起去小賣部吧。”

　本來勉強還算有點驚喜，被這個大家都喊‘胖子’的政教職工這麼一攪和，全沒了。

　換做其他人，估計會覺得自己丟了大面子，毫無尊嚴什麼，當場恨不得跟這個胖子打一架。

　畢竟這個時期的男生很在意這些，尤其現在還是在生面前丟面子。

　不過方年沒這個想法。

　胖子的突然出現，本來很讓林語淙難堪了，跟胖子糾纏，只會讓更難堪。

　最后即便是鬧到政教，吃虧的永遠只會是學生。

　像棠梨八中這樣的學校，是永遠不會有錯的，就算是做錯了，也只會將錯就錯。

　不可能如電視里面演得那樣，來個集反抗，然后學校妥協。

　基層中學，最不可能做的事就是跟學生們妥協。

　今天的事如果一定要大鬧一場，最后是所有人都會被通報批評，以及安排罰，絕對會比上次抓早還會嚴厲。

　本來在棠梨八中，罰學生就是一件習以為常的事。

　下蹲啊、俯臥撐啊什麼的，總之管理辦法一向簡單暴，靠得就是高。

　誰來都是老老實實，怎麼鬧都一樣，最后喊了家長，就了學校與家長的雙重混打……

　最后方年向林語淙，笑容平靜道：“回家吃飯吧。”

　說完之后，方年當先離開。

　王喊了句：“我幫你們打飯。”

　“行。”

　“……”

　走出十幾米到場上后，李安南才試探著開口問：“老方，你是不是有點郁悶？”

　“沒有，別多想。”方年笑道。

　“不過是一件小事而已。”

　李安南嘆了口氣：“政教怎麼忽然管得這麼寬了。”

　“這還是中午，就過來抓人了。”

　“會不會是有人去告了老師？”

　方年略作琢磨，笑著搖頭：“不至于，看他來的方向就知道，他是剛好路過，我們這里人又多，估計是擔心我們在打架。”

　“可我覺胖子在針對你。”

　接著李安南肯定道：“這不是第一次了。”

　方年擺擺手：“沒必要瞎猜。”

　說話間已經能看到小賣鋪了，方年便轉移了話題。

　“你比較想要營養快線還是什麼？”

　李安南撇道：“我早就不喝營養快線了，現在都喝茉莉花茶。”

　“……”

　說是給大家買可樂。

　但不至于真的買二十瓶可樂。

　方年跟李安南分別挑選了四種不同的飲料，營養快線、可樂、茉莉花茶、冰紅茶。

　都是常見的那種。

　在學校小賣鋪也是統一零售價，4元。

　“要不要帶兩包檳榔？”李安南問了句。

　方年隨口勸了一句：“隨便，但檳榔能吃點就吃點。”

　李安南哦了聲。

　其實以前方年也喜歡吃，他是在高中畢業，去城市里是買不到以后，才慢慢的不吃了。

　盡管有的人四五十歲了還在吃，也沒見什麼問題，但畢竟是對口腔有害的。

　方年會好意的提醒一句，多的就不管了。

　等兩人去到食堂后，王他們占了個長條桌，坐下20個人都綽綽有余。

　李安南有眼力見的拿出飲料，吆喝一句：“自己拿嗷~”

　午餐沒什麼好說的。

　方年不想討論剛才發生的事，其他不大悉的男生還沉浸在剛才自己參與的驚喜中。

　偶爾說兩句話，也帶著喜。

　很多時候，事就是這麼有意思，明明是給別人準備的驚喜，自己比當事人還更加驚喜，也就是所謂的了自己……

　…………

　…………

　當天下午放學后，方年第一次主等了林語淙。

　好在林語淙很給面子的比他晚離開教學樓。

　“等我的嗎？”

　林語淙臉一喜，問道。

　方年點頭：“嗯，一起走吧。”

　“……”

　走出校門之后，林語淙打斷了閑聊，主道：“你是為了中午的事吧。”

　“沒事，我沒放在心上，胖子可能是有點針對你，跟你沒太大關系。”

　方年笑了下：“畢竟讓你的生日變得有點‘難忘’。”

　“作為朋友，我有責任。”

　“我聽說棠梨的蛋糕不太好，所以沒給你訂蛋糕，去超市買點零食吧。”

　林語淙挑了挑眉，愉快的答應了下來：“行。”

　“我當做這才是驚喜。”

　方年只是想簡單的補償一下。

　都沒花什麼心思去想，孩子不管幾歲，都喜歡吃零食，于是就這麼決定的。

　走進棠梨街上那間大超市，林語淙輕車路的走進了零食區。

　林語淙在貨架上拿下來不同的零食扔進籃子，大多數是膨化食品，比如薯片。

　“要回家吃飯嗎？”

　差不多的時候，方年問。

　林語淙眼前一亮：“你要請我吃？”

　“可以。”方年嗯了聲。

　一個大塑料袋裝下了林語淙買下來的所有零食，一共是118塊46，算118塊5。

　收銀小妹不打算就這四分錢給任何說法。

　在申城驗到了自己貧困的方年，有一丟丟的懷念后面總會到來的移支付時代。

　那時候別說四分錢，一分錢都可以確，畢竟積多。

　出于時間上的考慮，方年只好請林語淙恰。

　短發的林語淙，不需要額外的皮筋扎頭發，便可以埋頭恰。

　吃完之后，時間已經是六點四十了。

　走出小餐館，天已經全部暗了下去。

　方年沒幫林語淙提零食袋，邊走邊說：“本來給你準備了禮盒。”

　“拿著很不方便，就拆了。”

　“喏，給你的生日禮。”

　一個小布袋子，上面有松帶，可以用來裝一些小件貨。

　方年裝了五只口紅。

　香奈兒的不同號，有淺系和深系。

　本來想買香奈兒的香水來著，好在即便是這個時候，香奈兒的口紅外觀也做得很不錯。

　林語淙拆開來看了眼：“你好喜歡送口紅！”

　“這次居然是香奈兒的？”

　“省城沒得賣吧？”

　方年也沒瞞著林語淙，道：“請假的那兩天我有點事去了申城。”

　“復旦？”

　“算是。”

　見方年不想多說，林語淙也沒多問。

　微北風吹過，將林語淙的短發吹起，也吹起了的嘆息。

　“方年。”

　“其實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可以做得更驚喜，比如剛才的口紅，可以說是去申城想起來給我帶的。”

　“但你沒有。”

　頓了頓，林語淙很認真的說道。

　“我只是……想試試一百分的喜歡你。”

　“就這麼簡單。”

　方年想了想，道：“我有幾句話想了很久，想告訴你，首先我的主觀意識上，是會把關系分清晰。”

　“跟之前說的那樣，不要一開始就太喜歡一個人，會失去自己。”

　“會容易為沒有尊嚴和底線地用熱臉去冷屁的人，有本書里管他們狗。”

　“而狗到最后一無所有。”

　“雖然你不是，但相較于最近，我其實更欣賞你一開始的喜歡，簡單、大膽且直接了當。”

　頓了頓，方年向林語淙，用同樣很認真的語氣道。

　“朋友會是一種更穩定、更持久的關系，倘若我們在一起，你可能會短暫的為我朋友，但我對你并沒有，所以這種關系不會持續太久，分手以后，我們連朋友都做不了的。”

　“那時候不只是你，我也會因為徹底失去你，而覺得憾。”

　“我的青春里面，有你這麼認真的喜歡，其實很讓我開心。”

　林語淙沉默了許久，直到進了校園，才忽然開口：“你管不著。”

　“哼~”

　接著大步走了。

　著林語淙的背影，方年笑了起來。

　…………

　…………

　次日，周五。

　第一節課是數學，朱建斌拿著一沓試卷走進教室。

　喊了上課后，面帶微笑看向教室，道。

　“周三的考試績出來了，還不錯。”

　接著說了下去。

　“只有19個人沒及格，還有幾個就差個幾分。”

　“我一直強調過，數學在高考的時候，是很可以拉開分差的，多努努力，有時候多幾分可能就會過了重本線！”

　“今天這兩節課分析試卷，錯誤率比較高的題目會多講兩遍。”

　“……”

　“來領一下試卷。”

　“……”

　這次最高分還是朱鵬飛，134分。

　柳漾121分。

　不僅是方年看出來柳漾在數學績上潛力就這樣，自己也看出來了，不覺得有多意外。

　倒是李安南有點讓全班刮目相看的意思。

　全班第四。

　122分。

　這里面的重要意義是，分數超過了柳漾。

　對于174班的同學來說，柳漾和李安南的數學績，是一步步被方年帶起來的。

　所以在李安南領試卷的時候，班上的同學依舊不由自主的看向了沒有試卷的方年。

　李安南角都要裂開來。

　才回到座位上，就被周圍男生們的各式目給包裹了。

　等到下課后，王、李軍等人立馬七八舌的問。

　“安南你這次抄了吧。”

　“以前不是也就一百分左右的樣子嗎？”

　“對啊，怎麼忽然就第四了。”

　“我懷疑你是抄的，趕老實代。”

　“……”

　王、李軍他們越是這麼說，李安南就越樂。

　邊高興還邊裝模作樣的道：“是，你們說的都對，抄的。”

　他算是會到了讀書的妙。

　這種被眼紅的覺不要太好。

　想著就看向了方年：“你們別說我，老方考都不用考……”

　“你尾翹起來了……”王撇道。

　李軍跟著撇：“你也好意思……”

　“……”

　方年的數學績，在174班有很長時間不配擁有姓名了。

　連帶著大家都不想提。

　以至于朱建斌算績的時候，都下意識的忽略了方年。

　當然，用方年卷子講課的時候，他心里可能會冒出兩個字——“真香”。

　……連續兩節數學課后，方年主去了數學組辦公室。

　“老朱，上次那套試卷結果怎麼樣。”

　聽方年問起，朱建斌回答道：“答案昨天晚上才傳給我，我給你打印出來了，你自己對一下。”

　方年連忙點頭：“好咧。”

　方年對答案的時候，朱建斌喝了口水，隨口問道：“馬上是這學期最后一次考試，你有沒有打算去拿個市第一。”

　“我是這麼想的，不過現在的進步空間大大減小，估計會很困難。”

　說著，方年對完了答案：“全對了。”

　“忽然覺得可以試試沖第一……”

　朱建斌做了個手勢：“加油吧，你醒悟得太晚，錯過了很多機會。”

　“本來這個時候你可以不來上學了都……”

　方年笑笑：“我也沒想到自己有能力去試試數學競賽。”

　“不過這個不重要，因為我大學不想讀計科或者純數學。”

　朱建斌挑著眉看了眼方年：“連這都知道？”

　“也對，票都懂，保送的條件這些，沒道理不知道。”

　“那就多努努力，爭取高考拿個省理科狀元，想選什麼專業就選什麼專業。”

　方年回道：“借您吉言。”

　“得多努力才是，跟我說什麼可沒關系。”朱建斌認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