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

　火車汽笛長鳴，緩緩駛離申城南站。

　目送火車漸漸加速，方年大松一口氣，接著與其他送行的人一道出站。

　這時尚未取消站臺票，所以方年花了幾元錢進站送林上的火車。

　原本林想買的是臥。

　但在申城嘛，哪得上林去折騰，方年直接買好了臥，車次沒有高級臥。

　方年的理由很簡單，將近十八個小時，莫太苦了自己。

　這還是全國第六次列車大提速后的速度。

　原來起碼二十個小時。

　就算提速后，但凡趕上春運加開臨客，以申城到桐的一千來公里距離，不給你干個三十小時，都不算你運氣差……

　…………

　從昨天午前見到陸薇語，到今天離開申城，林可遠沒有那麼平靜。

　當時，林跟著方年才走出恒隆廣場，就開始了念叨。

　“本來想讓你爸一起來的，為了省錢就我一個人來了，唉……”

　林說著說著就嘆起氣來。

　方年也不好接話。

　他當然聽得懂林的意思，也正是因為聽得懂，所以才不好接話。

　到飯店坐下，才吃了兩口飯，林又開始叨咕：“你們開學多久了，我聽說上大學跟高中不一樣，不一定每天都上課？”

　見狀，方年頗為無奈的解釋道：“我記得開學后不久就跟你說過的，除了必須要選擇的專業主課，以及通識教育外，其它的課程是自己選讀的，所以課程多，看個人。

　我自己選得不算，偶爾空去蹭點別專業課程。”

　復旦是選課制度貫徹得比較全面的，也是在高等大學中對學生約束力較為低的學府。

　有些比方年更好學的人，又或者是純粹因為年輕覺得自己牛的人，連周六日都要選滿課程。

　好在復旦在選課管理上真的寬松，大多數課程選修之后可以退課。

　實際上多數是跟方年這樣的，適量選課，再蹭點別系課程。

　也不是沒有選課特別的。

　哪所大學都有學弱。

　畢竟如果是因為上了名校，大家水平就一樣，也就不會有人一出國留學就說：‘這里的空氣是如此地清新甜，顯得格外地奢侈。’……

　盡管方年解釋很清晰，但林顯然不會就此滿意。

　如果僅僅只是忽然發現未滿十八歲的兒子，林其實也就是教育、鼓勵一番。

　但這次來申城，到了太多沖擊。

　發現方年的朋友圈貌似有點點廣泛，這是其一。

　其二，林早看出來方年這是背著自己跟朋友約會，這太膽大包天了！

　“那你平時沒課的時候做什麼呢？”林旁敲側擊的問道。

　方年一五一十的回答：“偶爾去去圖書館，其實沒課的時間很。”

　“……”

　總之，說到最后，林講說下午有點熱，要不再去看看復旦校園吧。

　方年當然沒異議。

　這次方年帶著林認識了不同的建筑作用。

　比如常年有風的華樓。

　甚至也帶著林進圖書館轉了轉。

　復旦圖書館的開放度也很寬松。

　本來從靜安趕到楊浦就到了下午三四點，在復旦校園里走一走，就臨近了黃昏。

　于是方年特地帶林士驗了一下學校食堂：“據說味道很不錯，不過不太適合我的口味，你嘗嘗看。”

　林點評很高：“大學食堂還真是不一樣！”

　“……”

　為了讓林更放心一點，方年更是直接帶去了南樓小區。

　其實按照方年對父母有限公開的信息，一開始是沒想告訴林的。

　偏偏林進了潛山樓1603后，怎麼都不相信這是方年的租房。

　“這麼好的房子，怎麼可能是租的！我在申城可是租過房的！”

　方年就笑著提醒：“媽，我覺得你的重點不是這個。”

　看了一圈后，林反而相信了方年是住在這里的事實，就問房租。

　方年據市場價位給了稍低一點點的價格：“三千八一個月。”

　實際上這個時間節點關于房住行方面，申城的市場水平沒比后世便宜太多。

　尤其是南樓這個新小區，兩房基本都是3000每月。①

　當然裝修可完全比不上方年這套房子。

　林張大，好片刻后才說道：“這麼貴的房子，你拿什麼付房租啊？”

　“我不是還有錢的嗎，上午才跟你說過的。”方年一本正經道。

　等到方年送林回柏悅酒店后，林第三次咕噥：“要是你爸這次也來就好了。”

　這次方年沒有閉，而是接過話頭，委婉的道：“媽，你擔心的一些事不會發生，不用這樣一直故意提醒我的，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我懂。”

　林幾次三番提起方正國，就是在提醒方年，你年紀小，別沖。

　林長嘆一聲：“好吧，我相信你。”

　接著語重心長的道：“我也看得出來，你還是有很多事是瞞著我們的……”

　“……”

　最后，林說了句：“我能覺出來，到申城以后，你才像是如魚得水。”

　做母親的，對自己兒子還是有一定了解的。

　方年的做法很簡單，把一些事實巧妙的擺到林眼前。

　這也算是讓父母放心的一種方式。

　所以，林才會按照原計劃離開申城。

　不過方年直到今天上午給林退房前，在柏悅酒店的房間里，才知道林為什麼跑這趟的原因。

　擔心方年在復旦上學日子過得比較清苦，所以特地將方年那張稿費銀行卡送過來，順便看看方年上大學后的生活狀態。

　“這張卡上還有10萬整，我跟你爸將卡上其它的錢都取出來存了三年定期，自來水廠的事也還有的忙，等忙完后我們再看看做點什麼，其它的，有商鋪租金，家里生活很富裕，你不用擔心。”

　林沒給方年推的機會：“雖然你說你還有錢，但你現在是房租加上水電，每個月怎麼也得4000了，你大手大腳怪了，別苦了自己。”

　方年最后還是收下了自己的這張卡。

　他明白，林不只有表面上這層意思，還出了自己現在的想法：有關于風的邊界度。

　修路的事，林畢竟不會當作沒發生過。

　方年不知道的是，林跟方正國說過：貫穿茅壩的那條無名水泥馬路，不僅是一條路，而是一面每天都可以看到老方家的鏡子。

　這句話，也是方年執意選擇修路的深層原因之一。

　…………

　…………

　走出火車南站，坐上車后，方年想了想，撥通了關秋荷的電話。

　“荷姐，你那晚上方不方便多添一副碗筷，我想蹭個飯。”

　聽方年這麼一說，關秋荷笑呵呵的道：“來唄。”

　方年便掛了電話。

　列車出發時間點是4點16分，送站再出站這麼一折騰，就四點半了。

　再從南站去關秋荷家，十六七公里的車程，說也要到五點以后才能到。

　時間點算是剛剛好。

　…………

　方年輕車路的到了世茂五號39層，敲門進屋。

　見到方年后，關秋荷眉微挑：“還行，我以為你打算跟前天一樣，說五點，結果六點到，剛好蹭飯。”

　“那哪能呢，我雖然不會做飯，但給你打打下手還是會的。”方年笑道。

　關秋荷咂咂：“如果你不讓我去接阿姨，說不定我現在還是相信你這句話的。”

　“可惜了，我要早一年知道的話……”

　被拆穿，方年也沒不好意思，揮著手一本正經道：“那不一樣的，我會是會，但不太會。”

　“……”

　以關秋荷的致生活狀態，在申城這種地方，冰箱里面自然是不缺食材的，叨咕兩句就決定了晚餐的食材。

　兩葷一素，加一盤涼菜，還是一樣的家常水準，不過食材的收拾上花了些時間，真端上餐桌時，天已經暗了下去。

　比起在棠梨時，現在的餐廳就很像那麼回事了。

　邊吃，方年便問起了正事，這也是他之所以來蹭飯的首要原因。

　“十一晚上公司公司的慶功會，據說還功的？”

　關秋荷點點頭：“有些事是溫不知道的，你不來的話，我也打算明天找時間跟你說說。”

　“慶功會功是功，但鵬城的運營在當晚發送郵件提出即日離職。”

　方年這幾天很忙，這封郵件也不一定會到他郵箱，所以這才知道后花園終究還是出了問題。

　“原因呢？”

　關秋荷嘆了口氣：“原來我是想8號上班飛一趟鵬城的。”

　“總的來說，還是他沒找好自己的定位，他不愿意來申城，也不愿意屈居人下，希最低都能保證鵬城運營中心的獨立……”

　聽完關秋荷說的，方年略作沉，道：“不是一路人，強求不來，從鵬城本地擢升運營中心主管經理吧。”

　“已經基本決定了，周總會親自去鵬城進行安與整肅。”接著關秋荷道，“不是你表哥。”

　方年倒無所謂：“這種事肯定是要按公司規則來。”

　頓了頓又說：“倒是你這提起來，改天我讓溫了解一下他的工作狀態。”

　關秋荷笑而不語。

　實際上分公司正式掛牌之后，鵬城運營中心就真的名副其實了。

　只是有些人幻想得太多了而已。

　因為從頭到尾鵬城的規格都是以運營中心模式來的。

　而申城雖然是以災備中心來組建，但后續的擴張，明顯是有公司掌舵人的野心在里面，能看明白的就應該跟著公司走，而不是公司去適應自己。

　這不現實。

　接著關秋荷又說起了目前的運營活。

　“十一當天達到了你的預期目標，傳奇頁游日流水過千萬，但昨前天的日流水都沒超過800萬。”

　對這個結果，方年完全不意外：“這很正常，一般促銷活第一天都會表現良好，最后一天應該還有個小高……”

　關秋荷認同的點點頭，接著又道：“八號公司搬遷的話……”

　“叮鈴鈴~”

　門鈴聲忽然響起，打斷了關秋荷的話。

　方年回頭了眼：“我去看一下吧。”

　從距離上來說，方年近一張桌子，關秋荷點了下頭，還省了自己跑一趟，多好。

　方年拉開門向來人，上道：“你好，請問有什麼事嗎？”

　站在門外的中年婦瞪大眼睛，問：“這里是3901？”

　“是的。”方年了個笑臉，“你是找關秋荷吧？”

　婦人道：“你是……？”

　然后就聽到關秋荷的聲音從后面響起：“媽，你怎麼來了？”

　①：據時間維度檢索，2009年楊浦兩房租金一般在2500以上，特指新小區，甚至有4000每月的，老房有低于1500每月的，不過極，據數據顯示，目前同等小區在6000每月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