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葉人半在羽絨服中，忽然到方年看過來的目。

　有一個瞬間的茫然。

　接著腦子里面七八糟的念頭猛地一頓。

　聽方年語氣從容的說：“不試試怎麼知道。”

　溫葉迅速就捕捉到了關鍵信息。

　溫葉手撥開散落下來的幾縷頭發，不聲的道。

　“程學長，方年同學，你們討論的是什麼研究，可以跟我說說嗎？”

　說完，溫葉余不經意的看向方年，觀察著方年的神。

　見方年低垂眼簾，不再看向自己，心里邊悄悄松了口氣。

　迎著溫葉好奇的目，程潛推了下眼鏡，面笑容：“哲學分類里認知哲學的一個大的問題，我的導師帶著我跟一些同學立了項目團隊……”

　溫葉帶著點興趣的神，用討教的口吻追問：“那，是什麼大問題？”

　程潛笑了下：“溫學妹也對哲學問題興趣了？”

　頓了頓，回答道：“這個問題仔細解釋很復雜，是一整套系統的理論。”

　溫葉就抿一笑：“簡單解釋解釋唄，我看你們聊得很投，有點好奇。”

　程潛也跟著笑了，看了眼溫葉，自嘲的道：“今天你們怎麼回事，都對這些不合時宜的研究興趣起來。”

　接著補充一句：“方年同學還好，他一早就對認知哲學比較興趣，對前沿問題也興趣；

　我記得溫學妹你是讀行政管理的，不管是認知論，還是哲學，還是框架問題，都是毫不相關才對。”

　溫葉沒急著開口。

　果然，程潛自顧接著說了下去。

　“這樣，我隨便舉個例子說明一下，我得先聲明，這并不是個聽起來簡單的例子，而且有點繞。”

　溫葉連忙點頭：“沒關系。”

　程潛目掃了眼室，接著說道：“比方說，那邊有個蘋果，它是紅的。”①

　“如果我們把這當命題，人類的思路是再找一個蘋果，看它是不是紅，以此類推，如果沒出現反例，我們會越發確信這個命題正確。”

　“假如說我們驗證了100個蘋果，里面99個都是紅的，我們會進行默認的推理，即：

　有人告訴你某個東西是蘋果，你會立刻聯想到它是紅的，這是人的認知過程：歸納——驗證——應用。

　或者說是判斷——驗證——應用。”

　頓了頓，程潛接著說下去：“但機的驗證思路不這樣。

　它要先找出這個命題的所有等價形式，然后才開始驗證，需要用到大量的識別案例，最終以等價形式來判斷，若是識別的案例越多，會很容易產生：

　‘某個不是紅的東西不是蘋果’，進而支持‘不是紅的東西都不是蘋果’，而這等價于‘蘋果都是紅的。’

　而且這在機邏輯上沒問題。

　回到我們剛才的人類思維，如果有人告訴我們，某個東西是蘋果，我們會聯想到它是紅；

　但，我們人類不會認為所有不是紅的東西都不是蘋果……”

　最后，程潛歸納道：“我們現在的研究方向是通過實驗，讓機的驗證思路擬人化。”

　“也算是一種人工智能的研究方向，我們的團隊和導師都認為，這個理論是有價值的，但不代表這個理論是對的，是可以有果的。”

　盡管程潛舉的例子聽起來有點繞，不那麼簡單，不過溫葉理解能力沒出問題，稍加思索便明白過來，帶點激的道。

　“那，我可不可以這麼理解，你們現在的項目研究方向，是智能手機，或者智能電腦的未來？”

　程潛笑著搖頭：“未來這兩個字太大了，可不敢這麼說。”

　“只能說是探索讓機認知更加智能化的可能。”

　溫葉似懂非懂的點頭：“我剛剛聽你們說死循環，這又是什麼原因？”

　程潛回答道：“項目經費問題，雖然這是認知論上的問題，但最終要通過機實現，需要大量的實驗驗證。”

　“其實這里面有個誤解，多數人認為像哲學這種專業的研究，都是純粹理論的，不需要實際進行實驗的……”

　說著，程潛面苦。

　這真是個天大的誤解。

　項目研究方向，尤其是前沿問題的研究方向，要把理論變現，怎麼可能不做實驗。

　既然是實驗，怎麼可能完全停留在紙面上？

　急了，像程潛他們這種哲學系的研究型學者，甚至還得去學數學、編程等等七八糟的東西，然后親自手將自己的想法現化。

　一直在旁聽的方年也有點慨，他現在學習的深度，也就是半個門。

　“所以我才建議程哥去試試，拉一下贊助商什麼的。”

　程潛攤開手，嘆息道：“其實不是沒試過。”

　“有資本的人，期看到確切的結果，但這不是建房子，說搞就能搞起來，理論型研究很難說一定會正確。”

　方年也跟著嘆氣道：“確實，理論型研究不一定出果，這點就很難說服贊助商。”

　“……”

　一時間，氣氛有些唏噓慨。

　這個時候溫葉有點明白了過來，但不知道應該怎麼開口。

　卻見方年忽然看向，一副剛好想起來的模樣：“溫葉學姐，我記得你現在好像是在大公司實習吧？”

　一聽這話，溫葉立馬點頭，一副恍然的樣子道：“對啊，我們公司有部門對研究型項目好像是比較興趣的。”

　方年嚯了一嗓子：“那你有沒有機會幫一下程哥。”

　程潛也反應了過來，連忙擺手道：“別別別，心意我領了，我就是隨便發發牢而已。”

　“溫學妹可別真為了這個不可能的事，再給弄丟工作。”

　接著無奈的道：“方年同學純粹是在出餿主意。”

　“我知道你對這個很興趣，很想被研究出來，但連我，包括的我的導師，都沒有絕對的信心……”

　方年笑了下：“這也不算餿主意吧，試試，可能就會多一個選擇。”

　溫葉也跟著說道：“程學長，其實我們公司是很鼓勵員工推介項目的，遞個方案罷了，也不影響什麼。”

　程潛挑了下眉，有些不確定的道：“真的？”

　溫葉肯定道：“這還有假。”

　“……”

　程潛沉默了下去：“……”

　…………

　不再開口的方年看了眼程潛，有些許唏噓。

　若是程潛是項目主導人，且用這樣的心態去拉贊助商，這輩子都不會功。

　因為屁信心都不給對方，誰會錢多得沒地方扔？

　當然，據方年了解的況，主導項目的是程潛的導師，一個有名的教授。

　在方年看來，這個教授既然敢組織這種項目，應該還是有一定把握的。

　比如像程潛所說的那樣，只是沒有絕對信心罷了。

　盡管在溫葉看來，選擇學研究方向是方年自己融復旦的形式。

　如果方年知道的話，也不會否認這一點。

　但方年的目的也不僅僅是這樣。

　在過去這差不多一個月的時間里，方年跟程潛流頗多。

　程潛這個人怎麼說呢，樂于幫助學弟學妹解決知識困。

　是個典型的學型學生，沒太多旁枝末節的心思。

　所以，方年很順利的了解到了許多事，包括哲學系研究生、博士生們不僅僅有純粹的理論研究。

　也有探索前沿問題解決方案的研究。

　而對于最興趣的這部分——程潛所在團隊項目研究方向，方年幾乎是刨究底的在討教。

　所以其實在月中，方年就已經打算要自己出資以投資的形式來當這個‘贊助商’。

　只不過計劃趕不上變化。

　這個中間發生了其它事，分散了方年的力。

　今天湊巧到了程潛，剛好溫葉也在，方年便想著順便把這件事解決。

　因為——

　這是方年給自己找的第三種退路。

　是的，第三種。

　在方年看來，這會是一個種類的退路形式，而不是單一次的。

　他遠不算有錢人，但現在手上有點小錢。

　投資一些自己明知道未來必然會大熱的大學研究項目，有很大可能實現未來的萬事無憂。

　這只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方年這也是在為前沿科技發展做貢獻。

　若是不計算利益，只用生意概念來算的話，左右都穩賺不賠。

　天底下還能有比這更好的退路？

　所以方年才會用眼神示意溫葉。

　好在溫的領會能力還不錯，不僅僅引導程潛從通俗層面解釋了研究項目，也在他的提示下，將投資的意向借口編好了。

　方年都得說一句：

　行！

　天生的書料子。

　…………

　好片刻后，程潛才忽然回神，看了看時間，趕起，滿臉歉意的道：“不好意思，我還有點別的事，我是來找一本參考資料的，得先走了。”

　“謝謝溫學妹，我會找導師要一份項目方案，到時候還得麻煩你遞一下。”

　溫葉面帶微笑，道：“只是舉手之勞，不用這麼客氣，只是如果沒推介功，你也別太失。”

　聞言，程潛連忙說道：“那怎麼會，先這麼說，我得先走了，實在不好意思。”

　聞言，方年也起歉意道：“不好意思，不知道程學長有事，耽擱你時間了。”

　程潛連忙揮手：“沒有沒有。”

　“……”

　溫葉也起揮了揮手：“程學長再見。”

　目送程潛飛快去書架找書，然后夾著書飛快離去。

　方年合上書，看了眼溫葉，笑著道：“不知道溫葉學姐可不可以請我喝杯茶？”

　溫葉心中在撇，表面上還要一臉笑容道：“好呀。”

　①：援引某網絡空間公開資料，系某復旦教授的某次公開講課容的一個范例。

　======

　破碗求訂閱月票。

　PS：從昨天到現在能看到還是有不讀者朋友在看書訂閱、投票，所以，月底這幾天，我爭取保三更爭四更。

　關于破碗奢的訂閱與票，只能給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