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點不到,天已蒙蒙黑下來。
方年坐在輝騰后排座椅上,拿著手機跟陸薇語發消息。
“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晚餐想吃什麼,我回去給你做。”
喂魚:“。。。。。”
方年:“這是變魚在吐泡泡嗎?”
喂魚:“da~eir~(討厭)”
方年:“小語士這棠梨方言的書面表達有點味道了。”
喂魚:“什麼時候到家,怎麼還有空發消息?”
方年:“溫開車,應該不要二十分鐘了。”
喂魚:“哦,那我等你回來。”
方年:“順便想想晚上吃什麼。”
喂魚:“好的。”
“……”
方年收起手機,假寐起來。
要跟溫葉說的事,都已經說清楚了。
剩下的就看溫葉的行力了。
有一說一,溫葉沒發現,但方年自己心里清楚,他這有把溫葉當是CEO培養的趨勢。
這個詞是舶來品,按照國外的架構,對CEO起約束主要不是董事會,而是企業中的戰略決策委員會。
這就很應景了。
一個執行,一個決策。
十來分鐘后,輝騰停在了南樓小區門口。
溫葉下車后,方年自己開著進了小區。
…………
“回來啦。”
方年剛開門走進戶門廳,陸薇語便從客廳走了出來,倚靠在門框上看向方年。
方年笑了笑:“你現在這樣,莫名讓我有一種老夫老妻的覺。”
“咦~~~~”陸薇語故意道,“然而實際上,我只是你的房客,每個月還得付房租給你的那種。”
方年一副吃了一驚的樣子,驚奇道:“你不是我對象嗎?”
陸薇語咬咬牙:“是咧,方先生,歡迎回家。”
見陸薇語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方年樂了:“別咬牙,咬壞了,補牙可貴。”
說話間,方年換上了拖鞋:“晚上想吃什麼。”
陸薇語回答道:“你看著做吧,我已經理好了食材。”
六點半,方年洗洗手,坐上了餐桌。
“中午不是說去見你表哥,怎麼后來又去麻煩溫葉送你回家了。”陸薇語隨意的問了句。
方年道:“南哥有點沒帶腦子,吃飯時沒忍住用訓斥的口吻說了他,飯后就分開了;
剛好見溫葉說要匯報社團的事,自己在公司加班……”
接著又說:“還到了李安南,給了他個申請立社團的任務。”
陸薇語就笑:“你這出門一趟,怎麼事這麼多。”
方年聳聳肩:“趕巧了。”
“你表哥是工作上出了什麼差錯嗎?”陸薇語好奇問了句。
方年搖頭回答道:“應該沒有。”
接著方年嘆了口氣,簡單道:“去年過年時,就栽過跟頭,一個月薪三千的人,欠信用卡五萬……
工作幾年,基本沒拿過錢回家……
這剛重新上了幾天班,又去找前友,年頭到年尾就剩下前天發的12月份工資,只能是蠢……”
聽方年簡單說了說,陸薇語眉頭微蹙:“他這是癡嗎?”
“談不上。”方年擺擺手,“不說他了,只能是希他好好想想。”
陸薇語跟著轉移了話題:“社團的事是怎麼計劃的,我看你想著把它當事業來辦。”
方年剛好吃完一碗米飯,去添飯時,順便拿出了溫葉提的方案。
上道:“現在于開頭階段,千頭萬緒的,其實沒有很好的計劃,先在年前把社團立起來再說吧。”
陸薇語剛好吃完一碗米飯,便放下了碗筷,翻開方案,看了幾眼。
接著驚訝道:“這方案好厲害。”
“都是大四馬上畢業的,我怎麼會比別人相差那麼遠?”
方年:“……”
了眼陸薇語,平靜道:“你們的發展方向不同。”
“我也想當你的書,是看到這些方案,就覺得太鍛煉人了!”陸薇語嘟著道。
方年笑了:“就你這麼可的樣子,還想當我的書?!”
“不行嗎?”陸薇語故意左右偏頭,扮作萌萌噠的樣子。
方年面有趣:“真不行,你扛不住,我也不太能舍得迫你那麼狠,溫別的不說,抗能力已經很不錯了,昨天還一副天塌了的樣子,覺得自己是個廢。”
“我對書的要求是一直在不斷不斷上升的。”
“你可能是沒見過我訓溫的樣子,才會覺得鍛煉人。”
陸薇語小聲嘆了口氣:“我也覺得自己是個廢了。”
接著話鋒一轉,說起了方案:“按照這份方案,投不小,產出沒多大吧。”
方年嗯了聲:“這是沒辦法的事,前期肯定是投大,還好應該是能撐得住的。”
“這份方案只能是草案,畢竟我不是要做慈善事業,要制定產出路線,怎麼也得比‘貪好玩’做得更好。”
“先定個小目標,申城高校年輕人才盡吾彀中。”
跟陸薇語,方年沒有藏著掖著的意思,基本上想到了多,就會說出來多。
陸薇語看著方案又問:“那最后是不是要為全國的大學社團,達到源源不斷給你輸送各方面人才的目的?”
方年點了下頭:“想是這麼想的,不過肯定沒這麼簡單。”
“慢慢來,我也不著急,大學生活才剛剛開始。”
就這個話題聊了幾句,陸薇語忽然道:“要不然我也在西大給你申請社團?”
方年就笑:“你如果樂意,我也不反對。”
“不過我更希你能好好規劃一下你的未來,考慮一下我的建議,來復旦上個研究生,談一場師生。”
陸薇語丟出一個白眼:“想都別想,就算考研,我也不考復旦的!”
…………
飯后,方年跟陸薇語在沙發上,看著電視。
陸薇語無所事事的把玩著頭發,偶爾用余看一眼方年,又飛快的收回目。
房間里面只有兩人,方年自然是發現了。
心里竊笑了兩聲。
方年多多看出來了陸薇語的坐立不安。
也不嚴重,很輕微,就是一種言又止的狀態。
最終,陸薇語還是貌似滿不在乎的問了句:“方先生,你最近是不是會很忙啊。”
說這話時,陸薇語目特地盯著自己的發梢,似乎是在找有沒有開岔的。
方年沒有收回向電視機的目,語氣隨意的道:“可能吧。”
接著數了起來:“后天要考試,還要順便心一下林南的事,還得把方案完善,關秋荷要去國談商務,‘貪好玩’可能有事……”
說著方年嘆了口氣:“怎麼事都趕到一塊了。”
陸薇語點了點小腦袋,又問:“那明天有什麼安排嗎?”
“沒什麼的安排,不過要把這些待辦事項都整理一下,得說兩句溫了,我這麼多要辦的事,都沒給我發備忘錄。”方年道。
陸薇語抬頭看向方年,道:“那要不然明天出門走走,也不做什麼,就當是放松腦子了。”
方年想了想,道:“明天再看吧。”
“……”
陸薇語張了張,最后還是沒說什麼。
不過陸薇語顯然沒有放下,一個晚上都在不斷提及明天兩個字。
哪怕是臨睡前,陸薇語都又碎碎念了一句
“都不知道明天吃什麼。”
方年聳聳肩:“總不會著你啦,怎麼這麼碎碎念呢。”
“……”
…………
…………
2010年1月10日,農歷11月26。
天剛亮,方年一反常態的躡手躡腳起床。
沒有去喊醒陸薇語。
也沒走進健房。
悄然出了門。
再回來時,已經是早上七點多了。
稍作收拾,方年敲了敲次臥的門,然后走進去喊醒了陸薇語。
“早。”
清晨醒來,睜眼看到方年的笑臉,陸薇語打了個哈欠,把一個‘早’字說得稀碎。
“要不要多睡一會?”
陸薇語搖搖頭,起爬下床:“早睡早起,三分財喜。”
方年手理了下陸薇語睡的頭發:“健吧。”
“……”
“早上給你煮面吃行吧。”
“行。”
呼嚕呼嚕刷著牙,陸薇語應了下。
昨天晚上還一直追問方年今天安排的陸薇語,從早上起來后,卻只字不提這件事了。
“怎麼只做一碗面?”
餐桌旁,陸薇語見方年只端上來一碗面條,面不解。
方年笑了:“因為我只買了一份面條。”
“那你吃什麼?”
“我吃蛋。”
“哦。”
陸薇語眼神里面寫滿了不解。
但又不明白方年這是要弄哪一出。
“嗯?”陸薇語嗦了一筷子面,眨了下眼睛,接著又是一筷子。
“這面條味道有點好吃,不像是平常吃的那種……”
說著又夾了一筷子。
方年笑而不語。
這面條當然會好吃,這可是方年趕早開車去買回來的手工細面,新鮮出爐的那種。
而且特地去菜市場買了新鮮的筒骨,提前熬好的湯。
煮面時,連第一次過面都用的是骨頭湯。
盡管是一滴油都沒放,只下了兩個土蛋。
但聞起來就有食,這用的不是厚油厚紅辣子吸引的食。
貴倒是不貴,就是花了不時間,而且還借用了別人的地方才搞定。
這也是為什麼方年開車出門,還花了兩個小時才再回家的緣故。
至于為什麼只做一碗,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因為陸薇語現在吃的這碗面其實總共只有一面條。
“嗦~”
“哈~”
吃完最后一口面,陸薇語端起碗喝了口湯。
滿足的打了個嗝:“嗝~”
“這可能是我長這麼大吃過最好吃的一碗面,比得上兒時記憶中,我媽媽給我做的那份。”陸薇語認真的夸贊道。
“鮮、香、筋道,你看看,一點都沒剩。”
說著,陸薇語眨眼睛向方年。
方年故作吃驚道:“對啊,為什麼一點都沒剩呢?”
陸薇語撇撇:“行吧,你不愿意說,我就不問了。”
“今天你打算出門嗎?”
聞言,方年陷了沉思,上道:“要想不想的樣子,你知道的,我現在給自己找了些事,萬事開頭難。”
頓了頓,又補充道:“而且又臨近春節……”
話里話外的意思,都是不想出門的。
陸薇語想了想,又說:“那要不然就上午陪我出去一趟,下午你再理自己的事,我想出門走一走。”
方年向陸薇語,看著眼里的期待,然后點了下頭:“行吧,那只能是上午。”
陸薇語悄悄松了口氣,又說:“吃過午飯再回來可以嗎?”
“行。”這次方年答應得很干脆。
…………
方年在家里磨蹭了一會。
中途陸薇語接了兩三個電話,都是說了一兩句就掛了。
興致不是很高的樣子。
這麼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的,終于出門的時候,已經是上午十點二十了。
啟車后,方年說了句:“不想過江,要不然我們去外灘那邊轉一轉吧。”
陸薇語興致不高的應了聲。
“我看你好像接了電話后,就不太開心,怎麼了?”
路上,方年主挑起話題。
陸薇語的左手還被方年勾住,便用右手撥弄了一下頭發:“也沒有,可能是今天蒙蒙的下著雨吧。”
能很明顯的聽出來是隨便找的借口。
的確,今天天公不作,上午八九點開始下雨,纏纏綿綿的,不停也不大。
方年就了下陸薇語的手:“沒事,細雨有細雨的樂趣。”
“嗯。”陸薇語點了下頭。
目向了窗外,看著兩旁的建筑被甩在后,莫名的就一直有點惆悵。
二十來分鐘后,方年將車開到了外灘附近某個公共停車場。
“帶一把傘就行吧。”陸薇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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