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東郊格外靜悄悄。

　離開主干道后，仿佛連繁華的氣息都在逐漸遠離。

　著眼睛的方歆忍不住打了個嚯哈。

　剛剛從較舒適的瞌睡中清醒，還不是太有神。

　奧迪駛院子里面時，周邊的聲響幾乎已不可聞，連駕車的村長都逐漸減了油門的用力，讓發機的聲音低了下去。

　方歆長脖子看了眼一樓，客廳的燈帶不太亮，像極了平日的留燈；

　再一細看，天停車場并無那輛悉的紅奧迪TT，立馬就松了口氣。

　看樣子林士本都沒來這邊！

　跟著方年換鞋、碼好，再趿拉拖鞋走進客廳，方歆臉上已洋溢起笑容。

　“你們去哪了，怎麼這麼晚才回來，電話也打不通。”

　沙發上傳來的聲音，讓方歆腳步一僵。

　方歆眼珠子一轉，慌忙先發制人：“媽媽，你怎麼還沒睡啊！”

　“問你呢，去哪了。”林士瞄了眼方歆，面無表的樣子令方歆有點惴惴。

　方年適時接過了話頭：“之前答應兒節帶方歆出去玩玩，今天通狀況也不是很好，就晚了點。”

　“嗯！”林深以為然，“我的車都被蹭了，拿去補漆了。”

　方歆：“呼~……”

　然后就聽到林又說了句：“方歆，馬上期末考試了，別知道玩，趕去洗澡睡覺。”

　“哦。”方歆連連點頭，趕溜到了自己的房間。

　這就被略過去了……

　才怪！

　林看了眼在旁邊沙發上落座的方年，鼻子了：“說吧，今天去哪了，看起來有點匆匆忙忙的。”

　“小語呢？”方年有意的轉移了話題。

　林乜了眼方年：“你媳婦，你問我？”

　然后又道：“別轉移話題，說吧！”

　“也沒去哪，隨便轉了轉。”方年顧左右而言他。

　林：“！”

　方年雙手一攤，坦誠道：“好吧，申城沒什麼好玩的地方，好歹也是個兒節，我就帶方歆去了趟香港的迪士尼樂園。”

　“就別跟方歆說了，難得玩開心。”

　林眉都挑了起來，聲音徒然提高了八度：“這麼點時間你都能往返一趟香港？還玩開心了？”

　“申城稍微堵車一點，就跟去靜安那邊差不多都。”方年隨意道。

　林嘆氣道：“行吧行吧，是我跟不上時代了。”

　上卻沒忘嘟囔：“現在的通是真的對有錢人太方便了，想去哪，自己有飛機，嘿，那麼一飛就去了。”

　方年接了句話：“還行吧，主要航線申請不是太容易。”

　“……”

　說了幾句，方年拍拍屁上樓：“你也早點休息吧，時間不早了。”

　林：“……”

　還不是等這兩個都不讓人省心的孩子？

　要不然作息老健康了！

　“……”

　二樓主臥，陸薇語見到方年走進來，微笑道：“回來啦，阿姨沒說什麼吧？”

　“沒有。”方年搖搖頭。

　走過去環住陸薇語，將腦袋擱在陸薇語肩膀上，笑著道：“這麼晚還在忙工作，怪辛苦的。”

　陸薇語抿抿：“那是！”

　“……”

　陸薇語最近還是忙的。

　一方面是要協調理幾個實驗室的大批量商務，另一方面則是要準備接前沿科學的管理權。

　經過這麼長時間以來，石新榮已經有足夠的能力承擔前沿科學CEO職務。

　接下來前沿科學的總經理一職將為過去式。

　不過這需要循序漸進的進行。

　而對陸薇語來說，還需要做好挑戰更高難度職務的準備。

　因為卸任前沿科學總經理后，的主要職務就是前沿副董事長，負責全公司的協調事務管理。

　嚴格來說，吳伏城負責的資源整合，本就是對不同來源、不同層次、不同結構、不同容的資源的組織協調。

　明顯與協調事務管理有重合。

　但在前沿并不相同，也不僅僅是吳伏城目前負責的是公司外部事務，而陸薇語更多的負責公司部事務的區別。

　對前沿來說，協調和整合暫時是兩件事。

　一方面吳伏城能力不夠，負責一攤已經夠力山大了；

　另一方面吳伏城沒有陸薇語的優勢。

　陸薇語畢竟是歷經了多個崗位打磨，又有副董事長等份，當然會更得心應手。

　要知道現在吳伏城都不再掛前沿公司值CEO這個名義了。

　倒是說以后這兩項事務也會合并到一起。

　至于給誰，得看個人發展。

　倘若吳伏城的野心能在前沿得到滿足，那就給吳伏城，倘若不行，就還有陸薇語在。

　…………

　兩日后，周一。

　方年同學大三學年的期末考試正式開始。

　一開始就是兩個科目的結課考試。

　是實際意義上的本科階段徹底結課。

　似乎學校也是為了留足時間，第一門科目考試時間在早上8點30分，第二門科目則在下午三點。

　于是方年趕了個大早去復旦。

　第一場考試結束后，一半天都沒能在復旦找個地方發呆。

　圖書館圖書館人滿為患，連咖啡廳都坐滿了人。

　方年同學只好破天荒的走進前沿辦公室，好歹這里有個位置可以坐。

　倒是讓剛好在辦公室的溫葉好一陣吃驚。

　像是今天考試的這種時機，方年居然能來辦公室？

　那簡直是奇跡啊！

　仔細想想，溫葉忽然說了句：“方總，您不會是沒找到地方發呆吧？”

　“最近這樣的時間段圖書館應該人滿為患了，而且很多人都要開始正式備戰考研了吧？”

　“……”

　方年剛要開口，就聽到辦公室門口傳來另一個聲音：“溫總會說話就多說幾句。”

　正是關秋荷。

　方年：“……”

　好家伙，現在隊伍可真是不好帶了！

　方年直接岔開話題：“看關總這紅滿面的樣子，有什麼喜事嗎？”

　“沒有。”關秋荷干脆利落的回答。

　“……”

　關秋荷嘆氣道：“除了干不完的事，哪還有什麼喜事，現在歐那邊又開始背地里搞幺蛾子，談好的生意又延期了。”

　方年擺擺手：“早有預料的事，也無所謂了。”

　前沿在海外的所有技型商務項目都是關秋荷在主管理。

　從去年下半年整個流程就變得復雜起來。

　最近更是雪上加霜。

　方年也沒辦法，只能是口頭無所謂。

　關秋荷也沒指方年能幫上忙，因為早在決定初期，方年給出的方案就已經是最佳篩選結果，只是需要談判罷了。

　總之，關總還是很需要努力的。

　…………

　一起吃過午飯，方年剛想回前沿辦公室休息休息，準備下午的考試，就接到了個電話。

　接通后才知道是苗為親自打過來的。

　方年還以為是陳主任。

　怎麼說呢，以苗為現在的份地位，等閑都不到手機這種東西。

　一般是固定電話，或者是書保管的辦公手機。

　個人手機……

　正常況下，不需要這玩意。

　苗為開門見山道：“方總，麻煩來一趟市府這邊。”

　在苗為打算掛電話時，方年問了句：“著急嗎？需要多久，我下午還有期末考試。”

　“你……”苗為直接滯住，好家伙！

　“就一個小時的事。”

　方年趕應了下來：“馬上到。”

　“……”

　距離不到十公里，不過也走了二十多分鐘才到。

　這還是因為村長駕駛技過。

　進了大院后，方年很快見到了苗為、韓?他們兩個大佬。

　“韓市長、苗部。”方年雙手了出去。

　“……”

　在一間小會議室落了座。

　苗為說明了緣由。

　“……本來是想跟中移那邊一起開個啟會，你這邊有點太忙了，就先聽聽你的意思。”

　方年趕道：“我完全同意。”

　“有什麼需要盡管吩咐。”

　事并不復雜，苗為代表工信，聯合申城這邊，計劃在申城啟首個4G試點城市。

　這跟西沙、杭城那邊都有很大區別。

　因為那些都是小規模試點，而在申城這邊則是全覆蓋試點。

　而這所謂的試點，代表著在條件后直接轉正使用。

　“沒什麼要吩咐的，你們前沿還是派一個能管事的人過來對接吧。”苗為沒好氣道。

　方年眨了下眼睛，忍不住嘀咕：“您早說，我費那勁趕過來干嘛。”

　“嗯？！”苗為乜向方年。

　方年連道：“我是說苗部想得實在太周到了，謝苗部對前沿的照顧，前沿沒齒難忘。”

　“氵……”苗為差點就禿嚕出來，要不是顧忌還有韓?在。

　“……”

　方年左右看看，面帶笑容，誠實道：“那……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就不打擾兩位領導了。”

　“我這邊是沒有。”韓?笑笑。

　他對方年這個年輕人也是很看好的。

　起碼把前沿總部留在申城就還比較重要。

　陸家的金融屬已經夠高了，需要有真正的科技公司來沖淡資本帶來的銅臭。

　苗為瞥了眼方年，然后向韓?：“韓市長，我想單獨跟方總談兩句。”

　“苗部請便。”韓?微微一笑。

　見狀，方年心中一。

　苗為這糟老頭子不會要害我吧？

　這都明正大的支開旁人了？！

　苗為哪知道方年這玩意還能有這麼發散的思維，他意有所指道：“前沿這次大會帶起來的風向是你刻意為之的嗎？”

　方年面不解。

　苗為接著說了下去：“有智庫分析人士認為，前沿正在花極其夸張的資金來搞一套完全自有的東西，好像個獨立王國哦。”

　一聽這話，方年角有些許譏諷：“真智庫假智庫？”

　“重點是這個？”苗為定定的看著方年。

　方年嘆了口氣：“不是，苗部，我說這明顯瞎扯的人不了解，您，還能不了解？”

　“無論你是否認同，是否愿意，是否抗拒，結果其實早就很清晰的擺在眼前……”

　“將來一定會是兩套標準的世貿時代，區分界限也特別簡單：中國和外國。”

　一聽這話，苗為目一凝，直直的盯著方年，好片刻后才開口：“好家伙，你小子理想不小啊！”

　“些許小事，不足為道。”方年晃晃手，一本正經道。

　苗為忍不住撇了下。

　他心里雖然有所猜測，但被方年這麼直接說出來，以及眼下這不要臉的無恥架勢，真是差點讓他幾十年的涵養化為烏有。

　片刻后，苗為才淡聲開口：“你都早就看明白的事，我們很多同志就是看不明白，呵呵。”

　接著苗為認真道：“集電路標準化勢在必行，我會盡快推，爭取在8月份之前落實。”

　“其次，有些事你也得注意一二，商業上的事我也不太懂。”

　方年笑了：“商業？合作？雖然我不是什麼太厲害的人，但這玩意無非就是利益罷了。”

　“……”

　說了幾句后，方年想了想，終究還是開口說了兩句：“苗部，我冒昧說幾句話。”

　“有些技本沒錯，但不一定是好事，比如大數據核心算法，一旦……

　跟大規模社綁定，再加上智庫分析就會變得……相當有殺傷力。”

　苗為心里再次嗶嗶：“狗哲學生！”

　末了，苗為忍不住道：“方總，我年長你幾十歲，多勸你一句，慎言。”

　“我一個學生，說兩句話又有什麼影響呢？”方年淡然道。

　我還能真的去玩屠龍寶刀，點擊就送嗎？

　見狀，苗為也是有些無奈，嘆氣道：“你還真是……”

　“大數據核心算法國搞得最好的，是你們前沿盤古實驗室，現在終端用戶層面的是你一個老同學開發的頭條件，你以為我不知道？”

　末了，苗為強調了一句：“商業上的事，我不懂。”

　方年連連點頭：“苗部，雖然兒節過去了，但我還是得祝您兒節快樂，再見。”

　苗為：“……”

　“……”

　方年一溜煙兒跑了。

　…………

　一晃，周五上午，方年同學徹底結束了大三學年的所有學習考試工作。

　夾著書包告別了復旦。

　充滿魅力的暑假已經在朝方年同學招手了。

　離開校園后，方年趕坐車回了君庭。

　一分鐘都不在楊浦多待。

　該休假的時候，一定要休假。

　畢竟現在事繁多，指不定一去就要接鍋。

　當然……

　必須要出面的時候，方總還是很講道理的。

　稍晚些時候，上微電忽然公開發文，對外宣布：

　“我集團將于近日承接由前沿梼杌實驗室發起的65納米DUV刻機量產項目。”

　字數越，事越大。

　這一消息很快被速傳播開來。

　而且很快，前沿方也發布了類似的消息，徹底確定了消息的真實。

　“我司梼杌實驗室協調多個單位于日前完對65納米DUV刻機的實驗室驗證工作，已委托上微電裝備總批量生產。”

　“……”

　全網嘩然。

　哪怕是在周五，依舊直接炸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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