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河的父母退休之后,就主幫著帶起了孫子,其積極程度,讓葉晚意這個媽媽沒什麼負擔。
“你是不是跟爸媽他們提了要求?他們現在整天圍著沈葉轉,管接管送,從學校功課到課后興趣班……”葉晚意打心眼里覺得怪不好意思的,按理說,沈父沈母應該清閑晚年生活來著的,怎麼反倒承擔起了這個做媽媽的“工作”。
“讓他們帶一帶好的。”沈星河淡淡開口,“那小子現在已經到了狗都嫌的年齡了,看不著倒是覺得清靜了許多。”
葉晚意:“……”
“正好我們倆可以有更多二人世界的時間。”
葉晚意輕輕錘了他一下,瞪了一眼過去。
沈星河知道葉晚意是怕他父母太辛苦,他隨后耐心解釋道:“我爸媽這是在和驗養的快呢,彌補他們年輕時候的憾。畢竟,我小時候,都沒人管的,整天在外面瘋玩,到兒園大班的時候,才第一次見我爸,他那時候從國外結束任期回來,到院子里,我以為是外人,還管他叔叔來著。”
雖然他說得云淡風輕,甚至用了頗調侃的玩笑口吻,但是葉晚意卻不覺得好笑,抱自己的丈夫,和他依偎在一起,糯溫的聲音響起:“好在現在不像以前那麼難了。”
“嗯。”
也是在跟著許淮遠做關于新中國外記實錄的節目期間,葉晚意才真正了解到,老一輩的外們有多麼難。
節目中設置了這樣一個環節,即邀請了50名已經退休的外,講述他們在任期間所經歷的一些故事,從真實的親歷者角度,去側面還原一個個重要歷史節點的全貌,去展示在沒有硝煙的國際戰場上,這些不扛槍的戰士們,這些年來是如何用自己的青春年華乃至寶貴生命去為祖國爭取尊嚴和利益的。
這其中,有著已經年過八旬的老人,激講述著1954年日瓦會議上新中國外團隊的首次亮相,偉人舌戰十六國,以雄辯的口才和縝的邏輯力挽狂瀾,贏得其他各國代表的認可和贊賞,自此,一個嶄新的中國國際形象樹立世界民族之林。我們的形象不再是那個留著鞭子、任人宰割,簽訂一系列喪權辱國條約的清政府,而是好和平尋求合作的新中國。
“中國代表團是來求團結而不是來吵架的。”萬隆會議上的一句話打破了張的氣氛,我們舉著和平共、求同存異的旗幟讓新中國在國際上站穩腳跟,這是用數不清的會談、一個接一個的宴會活和軸轉的會議換來的,這背后有著無數外人鞠躬盡瘁死而后已的影。墜機、暗殺、炸彈……任何困難都無法阻擋新中國外人的腳步,敵人越是反對的,我們越要堅持,沒有絕對的安全,有的是百分百的大無畏神。
還有人回憶起1971年,那一聲可以震碎聯合國玻璃的笑聲,76票贊的背后,是無數外人晝夜不停斡旋的努力果。
到1993年銀河號事件,進退兩難的外說的那一連17個窩囊,飽含了多辛酸與恥辱。
再到2021年的那句你們沒有資格在中國的面前說,你們是從實力地位出發,同中國談話。
&年春華秋實,70年櫛風沐雨,70年風雨兼程……
而今歲月崢嶸,新時代仍需新一代外人乘風破浪。
科技進步了,他們不再盼著幾個月才能來一次的“信使”,國家富裕了,他們不需要省吃儉用存下外幣去支援囊中的外匯儲備,國防強大了,他們的背后有著強有力的支撐和底氣,不再孤立無援,不會再面臨一人守一座島,一守就是幾十年的艱苦條件。
但是新的一代依舊傳承著老一輩的這種犧牲奉獻神,在新形勢和新挑戰下砥礪前行。
葉晚意聽到沈父接采訪說,他母親去世時,他因工作原因,沒能趕上母親葬禮,只能在異國他鄉遠遠朝著家的方向跪下磕了三個頭的時候,不住紅了眼眶。
有一期節目制作的間隙,沈母在休息室,找到了葉晚意,這是兩人第二次單獨談話,第一次還是和沈星河剛結婚的時候,沈母臨時到訪宿舍那回,并不怎麼愉快的談。
葉晚意其實不知道沈母是從什麼時候對自己的態度開始緩和的,但是禮貌的疏離和真正的接納,葉晚意分得清,也看得見。
“我為之前對你說的話道歉。”沈母緩緩開口。
葉晚意怔了怔,抿著,有些不知道要怎麼接話,這道歉,過于鄭重,過于突然。
“媽……”
“你是一個很稱職的妻子和一個聰明的母親。”沈母肯定了在這個家的份,繼續說道,“你也是一個很優秀的孩子。”
“我當初說不喜歡你,是因為第一眼就覺得你很像我年輕的時候,而我也很清楚,我們這樣的人,有多辛苦,我不希我兒子和他爸爸一樣那樣的罪。”沈母坦言,“不過事實證明我錯了,在某些方面,你比我理得更好。”
婚后,沈星河和父母的關系緩和了許多,在有了沈葉之后,更是親近了許多,不再像從前那樣,會有淡淡的距離。親子關系也是需要雙向奔赴的,作為母親,沈母知道,虧欠了兒子太多,而兒子的這份婚姻,替代父母,給了他許多家的歸屬,讓他有了許多松弛的時刻。
“媽,您不用道歉的。”葉晚意釋然一笑,“我們這樣的人,心里想什麼,從行上就能看得出來。”
……
葉晚意在生下沈葉后的第二年,便在工作的同時備考b大的研究生,因為有家人的支持,和他們對照顧孩子的分擔,葉晚意才得以心無旁騖地復習,功夫不負有心人,終于用一年的付出,一舉上岸,一戰碩,踏了這座心心念念的學府,也是沈星河的母校。
三年后的畢業典禮,這天,時任外部新聞發言人的沈星河重回母校,來見證的重要時刻,他的出現,也在現場引起了不小的轟。
“三十年景,彈指一揮間,我可能比在座的伙伴,花了更多的時間,繞了更遠的路,才站在這里……”
禮堂中,葉晚意作為優秀碩士畢業生代表上臺講話。
“追風趕月莫停留,平蕪盡是春山。”這是引用的結語。
沈星河坐在臺下,認真凝視著臺上的妻子,聆聽著的每一句話,恍惚間,仿佛回到了學生時代,那個在辯論賽上侃侃而談的,那種在國旗下講話的從容與自若……
一如現在的,驕傲自信,閃閃發。
臺下,葉晚意見到沈星河,笑得月牙彎彎:“你不是說最近工作忙嘛,還以為你沒空來了。”
“再忙也要時間過來的。”沈星河把準備好的一束白玫瑰拿出來,聲道,“最的花,配最的人。”
周圍已經有人在圍觀,穿著碩士服的葉晚意接過漂亮的花束,牽起沈星河的手就往禮堂外跑去。
兩人來到學校的小湖邊。
“剛才這麼多人,你送花太高調啦,第二天萬一上了新聞多不好。”葉晚意提醒道。
沈星河點頭笑笑:“確實人多。”
說完,他欺近,一個醉心專注的吻落了下來。
晨間的日,明而燦爛,投映在地上的兩個人影纏著。
“如果不是人多,我怎麼可能忍到現在才吻你。”
縱使結婚多年,葉晚意依舊不可避免地紅了臉。
“我你,沈星河。”踮起腳尖,低聲湊近他的耳邊。
“我也你,很,很。”他抱,著的頭發,充滿了意和不舍。
“這一次,要去多久?”
“四年。”
“去哪里?”
“f國。”
“我可以申請隨任嗎?”葉晚意其實知道他近期工作會有變,發言人做了這麼長時間,在這個崗位上,磨練這麼久,也有他放心不下他們母子的因素,所以不愿意調。
“等兒子再大一點,好嗎?”
葉晚意沉默許久,答應他:“好。”
……
周一,藍廳。
外部例行新聞發布會。
“由于工作的原因,今天將是我作為外部發言人,最后一次為大家主持外部例行記者會。在這幾年的日子里,謝中外朋友們對中國的關注,我們,有緣再會。”
沈星河說完這段話,像往常一樣,夾著文件夾緩步離開了這座他悉的講臺,給大家留下了一個溫、從容、優雅的背影。
告別儀式簡潔、灑,正如他第一次上任時那樣令人驚艷、難忘,只是這一走,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再見,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回到這個聚燈照下的藍廳。
這段視頻,在網上掛了很久的熱搜,久居不下。
葉晚意這些年來,習慣了剪輯、收藏關于他的每一條新聞,這條當然也不例外。
為這段新聞配上文字:
“他一步一步,向大家走來,又一步一步,被大家目送著遠去,這段路,他已經走了三十多年,每一步,都是理想、都是堅守、都是榮耀,閃閃發的他,將再次披荊斬棘,獨自過萬水千山。星河遼闊,沈先生芒萬丈,而我和我的祖國,為他到無上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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