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端午節 賣個萌
轉眼到了端午節。
田七過節,因為一過節就有賞賜,乾清宮的賞賜尤其厚。除了 例定的賞賜,作為前的“紅人”,田七還得了紀衡額外的賞。用五兩五分重的金子鑄的小粽子,大棗一般大小,葦葉和腰繩栩栩如生,纖毫畢現。就這樣,紀衡還嫌這種東西做工不夠緻,拿不出手,不過金子倒是足赤,分量也足,很適合賞給財的人。
於是紀衡就順手給了田七兩個,然後滿意地欣賞著田七捧著金粽子兩眼放地吞口水。
端午這天,除了常規的慶祝活,田七還和如意謀了一件事。
民間有一些地方,把端午節喚作“兒節”,這一天是出嫁子們歸寧省親的時候,家裡有小孩的,也會把小姑娘好好打扮一番,“飾小閨,盡態極研”。田七也想打扮小姑娘,可惜皇宮裡找不到小姑娘,只有一個小男孩兒。就只好哄這小男孩馬馬虎虎客串一把了。
如意本能地排斥穿子,但是小孩子嘛,給點甜頭就哄轉了,他又看不到自己,穿上子過一會兒也就忘了自己穿的是子,該吃吃該玩兒玩兒。 如意是皇子,宮廷戒律裡雖然沒有“不許給皇子穿子”這一條,但是做這種事也是有風險的。不過田七不怕,如意雖然年紀小,卻是個靠譜的好隊友,只要他承認是自己主要穿的就行,小孩子貪玩兒嘛。再說了,打扮出來的小姑娘賊漂亮,太后一見保準喜歡,太后喜歡了,誰還敢說半個不字?
果然,田七把如意打扮好了,先領著去慈寧宮轉了一圈,太后一見這麼可人的小“姑娘”,心都要化了,把如意抱在懷裡親了幾下,笑得合不攏。
除了 之前串好的詞,如意還進行了自由發揮,“我常聽皇祖母說想要個孫,田七說今天是兒節,我便想扮一扮孫博皇祖母一樂,皇祖母您可喜歡?”
一番話,小大人似的,把室眾人說得忍俊不。
“喜歡,當然喜歡!”太后輕輕在如意額上點了點,笑道,“我的小如意呀,真是個猴兒。”
從慈寧宮出來,田七一手牽著如意,一手向他豎起大拇指,“殿下,您真是這個。”這次不是拍馬屁,絕對的心悅誠服。
如意聽到田七的稱讚,很高興,腳步有些雀躍,拉著他蹦蹦跳跳地朝乾清宮而去。剛過了月華門,正好看到了前方的紀衡。
紀衡第一眼並未認出如意。眼前這小娃娃典型的孩兒家打扮,頭上梳著簡單的丱發,兩發椎像是豎起來的兩隻貓耳朵,由紅絛束起,絛末端垂著珍珠與黃流蘇,隨著走路的節奏輕晃。小孩兒穿一櫻桃紅的,上繡著百蝶穿花;脖子上掛著明晃晃的金鎖,左手腕一串小佛珠,右手腕一串金鈴,鈴音清脆悅耳。
離著遠,就看到這小孩兒臉蛋白,一雙大眼睛水潤有神。紀衡心想,這是誰家的孩子,真是可得,一定要抱一抱。
雖然沒認出如意,但紀衡認出了田七,再聯想到平時田七邊經常出現的某個小傢伙……
走近一看,果然是自家的孩子。
不用想也知道這是誰幹的好事,紀衡瞪了田七一眼。
田七沒出息地一脖子。 如意果然講義氣,看到父皇瞪田七,主承認是自己想穿子的。
紀衡沒太后那麼糊弄,不過他這會兒也不揭穿他們,因為如意扮娃娃實在可,他的心也了幾分,彎腰把如意抱起來,臉著他的小臉蹭了蹭。
如意高興地搖了搖手,手上金鈴叮鈴作響。他見父皇抱著他不放下來,便朝田七張開手,“田七,抱。”
紀衡覺得兒子很不給自己面子,順帶著又瞪了一眼田七。
他還真是不明白,會哄孩子的太監宮們多的是,怎麼如意偏偏就喜歡膩在田七邊。
後來他總結出一個規律:凡是姓紀的,看到田七都走不道。
真是冤家。
田七接收到了紀衡的不滿,於是並不敢接如意,只是說道,“殿下,我抱不你……” 如意便失地收回手。
紀衡瞥了一眼田七瘦弱的小板,說了句“以後不可如此胡鬧”,便放下如意,讓他二人去玩耍了。
等紀衡離開,田七帶著如意去找戴三山玩兒了。其實如意之所以喜歡跟田七玩兒,並不是盲目的選擇。田七綜合了太監和宮的雙重優點,機靈會玩兒就不提了,還心思細膩,對待小孩子有獨有的溫,說白了就是母。如意的娘也有母,但由於太過細緻謹慎,並不敢放開了帶他撒歡。有膽量帶他玩兒的,又沒有田七的溫。 如意才四歲不到,自然不能親口總結出這些原因,他只知道自己喜歡和田七玩兒,就這樣。
總之對於如意來說,田七就是最適合他的小伙伴。
這會兒這倆小伙伴把戴三山引出來,騎著烏繞太池走了兩圈。如意看到有人端著粽子路過此,他一時興起,讓人也取來了不粽子,要和田七分吃。田七知道如意在慈寧宮吃過粽子了,怕如意積食,不敢讓他多吃,於是哄著如意剝了粽子餵戴三山。 戴三山各餡料的粽子都嚐了一番,到後來就學會挑食點餐了:不是葷餡兒的不吃。
而且這烏都快了,隔著糯米不用張咬就能聞出裡頭是什麼餡兒,如果是素餡兒的,它就把頭微微放低一些,一不,老僧定一般。
餵了一會兒,剩下許多剝過了但是毫未的粽子。田七覺得扔了怪可惜的,自己又吃不完,就詢問周圍人的意見,大家願不願意吃被烏聞過的粽子。眾人紛紛表示希沾一沾神的仙氣,於是那些粽子一個沒糟蹋,都進了這幫宮太監的肚子。
如意見戴三山不吃了,又覺無聊,指著岸邊垂柳道,“田七,用這個給我編個戴三山吧。”
用柳條編烏有些難度,主要是田七以前沒嘗試過。不過今天小如意都願意穿子了,田七自然要好好地滿足他,於是扯了柳條試著編起來。
兩人並肩坐在戴三山的背上,周圍人照例不敢靠太近,因為神雖然吃飽了,卻沒有放鬆警惕,著個脖子大睜著眼睛,看起來甚是駭人。神咬人事件,有人經歷過,有人聽說過,總之越傳越誇張,現在除了田七和如意,基本沒人敢靠近它。
哦對了,還有一個人有這個膽量,那就是我們的皇帝陛下。不過紀衡靠近戴三山的效果永遠是,這烏迅速地進殼裡。
紀衡自己也不明白,烏到底是怕他還是討厭他。
今天的效果依然如此。端午節,他也不想工作,無聊之下,聽說兒子和田七在太池玩兒,他又湊了過來,老遠就看到一大一小坐在烏背上有說有笑。
別人沒反應過來時,戴三山先看到了他,照例把頭和四肢進了殼裡。
走近一些,周圍人剛想請安,就被紀衡給制止了,他很想聽一聽如意和田七在談什麼。本著關心兒子長教育的目的,這樣的事兒他也沒干。
只聽如意糯糯的聲音問道,“田七,端午節為什麼要吃粽子呀?”
十三個字!紀衡的老病又犯了,數完之後,羨慕嫉妒恨。
“是為了紀念屈原。”田七和如意一樣,面對著湖水,沒有發現紀衡。一邊低頭編著烏,一邊回答如意。
“屈原是誰?”如意又問。
“屈原是很久以前的一個詩人,他 被他的主上冤枉疏遠,後來想不開,就投水自盡了。”
紀衡微微點了一下頭,不錯,至還知道一些基本的典故,也沒說偏。不過,他的滿意沒有維持太久。
如意追問道,“他為什麼會被冤枉呢?”
九個字,紀衡數完,又接著看田七如何解釋。
田七覺得這個問題說起來比較費口舌,而且就算說瞭如意也未必能聽懂,於是信口謅道,“他姓屈麼,所以就屈死了。”
“……”紀衡很想狠狠敲田七的頭:這是什麼歪理,別帶壞我兒子。
如意是小孩子,什麼都信,這會兒把胡話當真,訝異道,“我姓紀,以後豈不是要急死?你可就好了,以後能吃糖甜死。”
“……”紀衡已經顧不得數字數,他被兒子非凡的舉一反三能力震驚到了。只不過,什麼急死、甜死,也太胡扯了!
紀衡正要打斷他們,忽聽到如意難過的聲音,“我要是急死可怎麼辦呀。” 以你的子,肯定先把別人急死,紀衡默默地想。
田七安如意道,“沒關係,常言道,'事在人為',殿下以後只要不生氣,不著急,修養,做一個謙謙君子,定然就不會急死了。”
如意認真地點了點頭。
回想一番自己當初是怎樣被人灌輸論語中的修之道,再看看眼前的兒子,紀衡慨萬千。他發現田七總有辦法把一些歪理給掰正,且又蘊含發人深思的道理,到頭來這樣的道理又不過是小變態隨口扯的玩笑話。
算了,至如意到的是正面的激勵,紀衡自我安道。
如意這會兒手中拿著個粽子,他拆了一會兒,終於親自剝好了它,於是獻寶似的舉到田七面前,“田七,吃。”
田七正認真編著烏,看也不看便咬了一大口,一邊嚼著一邊繼續忙活。那粽子是豆沙餡兒的,配著糯米,糯香甜,可口得。
如意自己並不吃,他探過子在田七臉上親了一下。
紀衡終於看不下去了。自己親生兒子,都不怎麼親他這當爹的,現在怎麼隨隨便便就親這個太監。於是他走上前,想把如意抱起來,還故意在如意和田七中間。
烏的背是拱形的,紀衡想抱起如意就要彎腰探,這樣一來降低,他的臉也只比如意的臉高出寸許,殼很大,他不能進犯很多,能在兩人中間的只有頭頸。
田七知道如意親了,但並不知道紀衡了過來。和如意經常玩兒你親我我親你的遊戲,這會兒正專心地編東西,被如意一親,也沒多想,便側頭回親他,目卻不離手中的東西。
結果這一下結結實實地印在了紀衡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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