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白給祝燃回完消息,低頭把手機收回口袋,余瞥見左腳鞋帶松了大半。
他半蹲下,將籃球放到一旁。
重新將鞋帶系好后,陳白剛打算起,就看見一只纖細漂亮的手到了面前,指甲修剪得干干凈凈,手上像是拿著兩棉簽。
頭頂同時有聲音響起,說話的人好像冒了,嗓音有些沙啞,還帶著明顯的鼻音,語氣倒是溫溫怯怯的:“棉、棉簽里面有碘伏,可以消毒,折一下就能用。”
陳白沒立即接,他微微抬眸,想看一眼對方是誰,可視線中卻先撞了一雙筆直修長的,皮在黑短的映襯下,白得近乎晃眼,于是大側那一顆黑的小痣也格外顯眼。
猝不及防的一個場景。
陳白瞬間撇開了視線。
后這時又有聲音傳來。
“阿。”聽著像宗凱的聲音。
陳白回過頭,幾乎是同一時間,手上多了一抹溫熱的,有什麼東西被塞進了他手里。
陳白立即轉回來,手上那抹溫熱的離開,他抬眸,看見一張線條和的側臉。
一瞬間,行快過大腦,陳白起拉住了準備跑走的人。
孩子手腕細得像是不堪一折,輕得也沒什麼重量,被他這麼一扯,就返撞進了他懷里,地在他膛前。
陳白僵了下,垂眼時,撞上了一雙漂亮又驚慌的眸子。
他回神,松手退開點距離,看見生原本手腕被他攥出一片紅痕,因為皮格外白皙,在黯淡線下也尤其明顯。
他剛剛有這麼用力?
陳白剛想說句什麼,又聽見宗凱了他一聲,這次就近在后。
他轉過去,看見宗凱旁還跟著殷宜真時,眉梢皺起。
殷宜真沒注意他皺眉的作,正看著他前的生。
剛剛看見,陳白抱了。
殷宜真還是第一次這麼喜歡一個男生。
也是第一次被異這樣忽略,甚至懷疑,要不是因為宗凱,陳白或許連話都不會和說幾句。
不甘心,所以知道他今天心不好,就纏著宗凱帶著一起過來,想趁機安他,沒想到會撞見剛才那一幕。
面前的生并不陌生。
但殷宜真對也算不上悉,只記得上學期坐在婁亦琪后面,很安靜的一個姑娘,從沒往陳白面前靠過。
可陳白剛剛抱了,又確實是不爭的事實。
“陳白。”殷宜真眼睛微,指指對面的生,“你拒絕我是因為嗎?”
陳白眉頭仍皺著。
他今晚只了宗凱和祝燃,殷宜真利用他朋友過來打擾他的行為已經過界,他今天心也確實不好,就也懶得給誰留面子。
陳白沒什麼緒地看了一眼,直白道:“我拒絕你,只是因為我不喜歡你。”
殷宜真眼眶立即一紅,像是不想在人前太失態,頭也沒回頭轉跑開。
宗凱立即去追,追了兩步想起什麼似的停下來,歉然看了陳白一眼:“抱歉啊阿,一個《檸檬汽水糖》,牢記網址:m1孩子我不放心。”
陳白抬抬下:“去追吧。”
宗凱:“謝了,老祝等下應該就到了。”
“宗凱。”陳白卻又忽然住他。
宗凱腳步一頓:“怎麼了?”
陳白淡淡看著他:“我不希再有下一次。”
宗凱愣了下,也沒再多說什麼,轉朝殷宜真追了過去。
陳白重新轉回來。
纖瘦的生低頭站在他面前,個子大概就比他肩膀高一點,齊肩的黑發被晚風吹起,那張白皙漂亮的小臉完全出來,還是那副乖巧又安靜的模樣。
“你怎麼會在學校?”
周安然剛才本想趁他跟宗凱和殷宜真說話,溜回教學樓的,可又覺得好不禮貌。
就算他不喜歡,也不想在他這里留下什麼壞印象。
只好著頭皮留下來,沒想到就親眼看見了他干脆利落地拒絕了殷宜真。
其實不用看也知道。
他從來都會和喜歡他的生保持一清二楚的距離。
不想為下一個,所以也不敢抬頭看他:“試卷忘拿了,回來拿卷子。”
陳白:“拿完了?”
周安然點點頭。
陳白手上似乎還殘留著剛才那抹的,他低頭看了一眼,塞在他手里的是兩棉簽和兩個創口。
“那你剛才跑什麼?”
周安然心里一。
他會不會也懷疑了?
早知道剛才就不跑了。
作為普通同學,路過看到他傷,又正好帶了藥,給他送一點再正常不過。
可他在心里從來就不是普通同學。
給他送個藥就已經花了所有的勇氣,剛才本就不敢留下來看他的反應。
更何況他朋友和殷宜真還一起來了。
“剛才記錯了,以為還有一張試卷沒拿。”周安然手心起了汗,攥了攥書包帶子試圖緩解張,然后才主指了指他手上的東西,努力讓自己的語氣淡定下來,“棉簽里面有碘伏,可以消毒,是謝謝你那天在天臺幫我。”
生這次沒像期末考那天一樣一驚一乍,但全程都低著頭,睫又黑又長,蝶翅般輕纏著。
“周安然。”陳白問,“我長得很嚇人嗎?”
周安然攥書包帶子,一瞬間也顧不上會不會暴什麼,倏然抬頭看他。
他剛剛什麼?
他記得名字?
陳白再次對上的目。
眼睛確實好看,大而偏圓的杏眼,清澈又干凈,于是里面那點震驚緒就尤為明顯。
但陳白想不出他剛才那句話有什麼好值得驚訝的。
“還是我聲音聽著嚇人?”
周安然回神,忙又低下頭,隨即又忙搖搖頭:“沒有。”
陳白:“那你跟我說話都不敢抬頭?”
周安然:“……”
因為眼睛不如會說謊,會暴我的啊。
“因為——”攥書包帶子,“我跟你不啊。”
陳白頓了下,像是被氣笑了:“我還能吃了你不。”
周安然有點心虛,余瞥見他手肘上的傷,又顧不上心虛,忍不住抬手指指,提醒道:“你手上的傷還是要理一下。”
陳白順著細白的指尖過去。
手肘是下午和人打球的時候傷的,就蹭破點皮,平時這種程度的傷,他都懶得管。
“沒事。”
周安然知道他應該不會用異送的東西,但從他口中確定這個事實,多還有些失落:“夏天傷口不理容易發炎,你要是不想用我這個棉簽,也可以自己出去藥店買藥。”
孩子睫又往下了幾分,幾乎快要遮住眼睛,角輕抿著,像是不太高興。
陳白莫名改了主意:“怎麼用?”
“啊?”周安然愣了下,有點想抬頭看他一眼,又沒敢,“棉簽嗎?折斷其中一頭就好了。”
陳白拆了一棉簽,折斷一頭,里面的碘伏瞬間回落到另一頭,他隨手把棉簽往手上一,隨即又聽見輕輕的一聲驚呼。
“你輕點。”
陳白作一頓,眼皮抬了抬。
周安然剛才看他作不輕,想也沒想就口說了這麼一句,現在不用抬頭,也能覺他視線就落在頭頂,呼吸都滯了下。
“就——”周安然勉強鎮定下來,想了個借口,“看著都疼。”
陳白知道膽子小,但沒想到還能怕疼到這個份上,不由有點好笑:“那你來?”
周安然一懵。
這次終于忍不住抬頭看了他一眼。
生像是又很是驚訝,愣怔怔看向他,臉上還有點嬰兒,看著格外乖。
分不清是因為剛才那句“我跟你不”始終讓他有點不爽,還是因為這副模樣一看就讓人很想欺負,陳白真將棉簽反遞到面前。
“不是說了要謝我嗎,這麼快就打算忘恩負義了?”
周安然心跳倏然加快。
他這是什麼意思啊?
他不是從來都很會跟生保持距離的嗎,怎麼會讓幫他藥,是因為信了剛才句跟他不,加上此刻此也沒第三個人在,不會有讓人誤會的可能?
但不管他是什麼意思,都拒絕不了他。
何況他自己剛剛藥確實沒輕沒重的。
周安然抿抿,把棉簽接過來。
這下到陳白有些愣住。
他剛就是想逗一下,沒想到真會聽話地接過去。
那天在天臺他就給送了包紙而已。
一句“你怎麼這麼乖”在邊滾了兩邊,不知怎麼,他最后又沒說出口。
生微彎著腰,很注意地半點沒到他,下手幫他藥的作也很輕,但是太輕了,疼覺不到,反而有點。
還有頭發被風吹著時不時還是會上他手臂,溫熱的呼吸也拂打在上面。
陳白覺整只手都僵了起來。
周安然幫他先清了下傷口。
還好,就很小的一塊。
然后直起。
陳白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氣:“好了?”
“還沒。”周安然輕著聲,仍不敢抬頭看他,“你把另一也給我。”
陳白:“……”
陳白把手上另一棉簽遞給。
周安然拆了另一棉簽,重新低頭去幫他仔細藥。
距離不可避免地又再拉近,男生上清爽的氣息撲面而來,耳朵莫名熱起來。
“好了。”重新直接,“你自己再把創口上就行。”
陳白活了下發僵的手,余瞥見耳廓不知何時染上了一層薄紅,作一頓。
祝燃其實說得對,他確實沒學校那些生想得那麼好。
面前的人越乖,他好像越想欺負一下試試,看能乖到哪個份上。
陳白又將手上兩個創口給遞過去
“幫人幫到底?”
周安然:“……?”
怎麼創口也要幫忙啊?
不過他單手創口好像確實不是那麼方便。
夏夜晚風吹拂,教學樓下樹葉嘩嘩輕響。
陳白看見生微低著頭,乖乖接過創口撕開,然后很輕地在了他手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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