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山在前面帶路,順手砍掉些擋路的雜草樹枝,一邊閑聊似的問:“聽說外賓們這次是來尋找紫杉樹的?”
章書接口:“是。你有見過紫杉嗎?”
越山皺眉:“林里的樹我大多認得。也得出名字。不過紫杉倒是第一次聽說。它長啥樣?”
章書便從袋里取出幾張照片。
越山一看照片上的幾棵樹,還有那披著艷紅外袍的黑核花果,心頭一震。果然和兒所說相同,紫杉就是紅豆杉!
那他們要找紅豆杉的原因,真的是因為它能提煉出治療癌癥的紫杉醇?
他想起兒的待,有心要提醒章書,但是礙著日本人就在眼前,只好笑笑問:“這樹倒是稀罕。有啥用?”
洪村不聲的瞅了他一眼。
章書道:“聽外賓說,這種樹能制藥。”
越山追問:“制藥?能治啥病?”
陳翻譯聽他問到這兒,打斷道:“就是些頭痛腦熱的病。效果很好。”
越山心底罵娘。這翻譯不實誠,幫著外賓哄騙他們。他哦了聲:“中國的草藥博大深。紫杉有奇效也不奇怪。”
倆外賓和陳翻譯對視一眼,繼續上山不提。
章書倒是有幾分警覺:怎麼提到藥效,陳翻譯和外賓那麼張?難道這里頭有詐?他推了推眼鏡,覺得有必要再好好查查這事兒。
改革開放后,外資如涌國。有的合作雙贏,但本國吃虧的企業、資本也不是數。
在越山故意的帶偏下,一行人走了大半天,只見到零星兩棵紅豆杉,實在是因為它們就長在山路邊避不開,又想幫著市里留下投資。不然越山連這兩棵樹都不想讓他們見到。
日本人高興極了,圍著壯茂盛的紫杉激得面孔通紅手舞足蹈,里一串串的嘰哩咕嚕奔涌而出。
麻生急切的問越山:“只有這兩棵嗎?山里面還有嗎?”
越山想了想,搖頭:“這樹極見。我是沒見過更多的了。”
陳翻譯翻譯后,日本人有些失。不過既然找到了兩棵就說明這兒是紫杉的宜居地,肯定還能找到更多紫杉的。
他們還想繼續深山野,越山拒絕道:“天快黑了。再不下山就危險了。”說著向章書使了個眼。
章書爬了大半天山也累了,勸道:“安全起見,還是早點回去。咱們改日再來嘛。”
外賓沒辦法,只能不舍一步三回頭的下山了。
下山時,恰巧與另一條小徑上的令梅匯合。
“令梅。”洪村高興的喚,發現手里拎著兩條大草魚,驚喜問,“這是你從山里找到的魚?”
令梅舉高魚:“嗯。村長,爹,你們看看,這魚怎麼樣?”
蕭爹還能說啥,滿口子稱贊。
事實上這兩條魚也確實是好魚。看那流暢的條,飽滿的魚腹,整齊漂亮的魚鱗一片片燦然生,此時正拼命搖著尾想掙令梅呢。
章書也開始期待魚生的滋味了。他還是孩時,阿公曾帶他嘗過寧化的魚生,用的就是草魚,那味道堪稱一絕。以他的經驗,小姑娘手里的兩條魚更好,畢竟是喝山泉水長大的,質肯定干凈清甜。
麻生和松田用日語低聲議論:“到中國那麼久,第一次見到‘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的孩子。”
“這麼漂亮的姑娘,不應該在山野里埋沒一生。”
陳翻譯聽了他們的話,忍不住多看了兩眼令梅。確實如他們所說,令梅的眉眼如詩,沒用毫的脂依舊一副吹彈可破的如玉。假以時日,還不知什麼樣呢。生在這鄉下地方,的確是太過可惜了。于是跟著附合了兩句。
洪村也忍不住打趣越山:“家有好百家求。令梅出落得這麼漂亮,小心將來挑婿挑花眼。”
令梅裝作害的低頭,快步走遠了。
真是的,一把年紀的老阿姨還要扮,心里滲得慌。
越山想到閨要嫁人,喜憂參半,笑也不是惱也不是,只苦著臉嘆氣:“盼亮眼睛找個好的。”
章書此時了一句:“令多大了?”
越山忙道:“過年16了。”
章書正道:“那還太小呢。提什麼婿不婿的?”頓了頓又問,“16歲,今年該考高中了吧?”
越山一怔,苦笑:“咱家況……不允許。”
章書看向洪村。洪村解釋:“他家還有兩個男娃子也要讀書呢。”
那真是沒辦法的事。章書惋惜的看向令梅:“績怎麼樣?”
越山起膛:“初中三年,年年都是年級前三。”
章書眼睛微亮,瞧著蕭越山認真道:“應該讓好好讀書,將來再考個大學。到大城市里去,那兒有更廣闊的天地。”
越山駭笑:“大學?那是想都不敢想的!咱們鎮上,每年考上大學的能有幾個?”
章書推推眼鏡:“總要試一試。不然,你舍得這麼個鐘靈毓秀的姑娘埋沒在大山里頭?”
越山笑容漸沉。
他看著兒的背影,若有所思。
令梅趕回村委廚房,娘還在家里午休,四顧廚房里外無人,將兩條草魚放進了水缸里,隨后開始備菜。
沒一會兒楊干事聞聲進屋,幾步湊到水缸里,看見里頭三條大魚,驚喜道:“令梅,這是你買回來的魚?這魚長得可真好!兩條是草魚,咦,還有一條是啥魚?我從來沒見過。”
整呈紡綞形的大魚,通銀,背部的黑斑錯落有致。足有男子手臂般長。
令梅笑道:“大馬哈魚,也馬蘇。是我從對岸的那邊弄來的。”
楊干事嗆了嚨,瞪圓眼睛:“對岸?!”
令梅噓了聲:“我可是冒著老大風險,還花了好多的錢呢。”
楊干事不可思議的盯著:“你好大的膽子!”頓了頓,疑問,“真那麼好吃?”
令梅翹起大姆指:“淡水魚生里的極品。”
楊干事咽了口口水:“好,好。那我今天沾著外賓的了。”
令梅微笑。在基地捉了兩條草魚一條馬蘇,還折了兩斤山葵。但是馬蘇和山葵都太過珍貴,是存在空間里帶下山的。要是讓人撞到仙云山上有這兩樣好東西,自己哪還能保得住它們?
另一邊,越山總算帶著外賓回到村委的招待了。一回來他就被兒去后廚幫忙。章書見越山上下山大半天如履平地,依舊生龍活虎,他們幾個已經累得都了,心里暗贊:山里漢子的能就是厲害。
好在楊干事早有準備,送了熱巾和熱水讓他們洗手臉,圍坐桌邊喝茶磕瓜子。
聊了會兒天,章書被楊干事請到了廚房。說是蕭越山有事找他。章書奇怪歸奇怪,還是去見他了。
蕭越山正在剔魚骨,不過十幾刀,就把一條大草魚的主骨和倒刺全部剔了個干凈,只留下的兩大塊魚。
章書被蕭越山的刀工驚到了:“好刀工!蕭兄弟,你還有這手本事!”
蕭越山片完草魚放下刀,看了看周邊只有自家人,便對令梅道:“你來說。”
令梅抿抿:“章書。我說的事您可能一時半會不能相信。但是等我說完后您一守要找國外的專家求證下。”
章書失笑:“什麼事這麼嚴重?”
令梅輕聲道:“章書,據我所知,從紫杉里提取的不是普通的藥,而是極其珍貴的、能夠治療癌癥的紫杉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