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梅農專出生,怎會不知道這段歷史?稻花魚的養雖然盛極一時,但實際效果并不好。要麼水稻減產,要麼稻花魚量。最麻煩的一點是,農民必須付出雙倍的力伺候水稻和魚,還要看老天爺的眼,往往一場暴雨就能把魚苗沖得干凈。導致農民實際的收益雖然提高了些,可是和付出的辛苦不比例。是以沒幾年稻花魚的鋒頭就下去了,以致于現在除了武夷山等數幾大規模養基地還在堅持以外,基本已經在農家絕跡。
果然聽蕭爹繼續道:“養稻花魚雖然人累了點,但伺候得好,增收個一兩百塊還是能辦到的。”
令梅,這個便宜爹,是一心為了勞啊。
“爹。我在書上見過記載。稻花魚自古以來就是貢品,養得好,賺得錢哪止一兩百?”
確實,古人偶爾發現幾條誤水田的魚味道尤其鮮,漸漸的,就有聰明的人往稻田里養魚,還養民貢品。
“以前養不好稻花魚有各種原因。最重要的,還是魚苗。”令梅側著腦袋,“爹,咱家這條件,確實是能試試。”
“真的?原來書里就有記載啊。”蕭爹咧開直笑,“你說得對。我也覺得魚苗要挑得好。我在想啊,養些名貴的魚種行不行?你上回從外省那邊買到的馬蘇魚就不錯。”
令梅暗想爹眼倒狠。憾的搖頭:“馬蘇稀罕,連魚都找不到幾條,哪兒來的魚苗?咱們還得以草青為主。”
蕭爹皺眉:“如果是你在山上捉到的那種草魚,倒是可以。”
令梅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這魚的品種似乎有點兒不一樣。魚能長得格外大些,也特別鮮甜。好好養,肯定能賣出高價。”
蕭爹聽得興起來:“那我們捉魚孵魚苗去!”
令梅直起,了把汗:“爹。沒那麼簡單。咱們兩畝水田,該養多魚合適?魚苗怎麼養?要用什麼做飼料?還有這水田里得重新規劃下格局才行。”
蕭爹怔住了:“這麼麻煩?你阿公以前捉了魚就放水稻里,也沒這麼講究啊。”
令梅額。
這哪養得好稻花魚?
伏在父親耳邊說了幾句話,蕭爹聽得又是睜大眼睛,又是皺眉頭,最后咬牙應了下來:“行,我去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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蘆墟鎮公安局。
法醫。
“你的意思是,馬建國不是摔在碎玻璃酒瓶上扎死的?”刑警隊隊長盧方看著尸檢報告,一臉意外。
法醫是個中年子,姓黃。相貌溫婉,卻是個能不眨眼刀子解剖尸的強人。
“你看他的心臟。”黃法醫挑出張照片。“嚴重出。按道理說,頭部此重傷確實會造死亡。但是不會讓他的心臟出呀。”
“心臟出?什麼況?”
黃法醫解釋:“當一個人突然意外地遭外界驚嚇時,大腦會指令腎上腺分泌大量的兒茶酚胺。促使心跳突然加快,升高,心代謝的耗氧量急劇增加。過快的循環如洪水一般沖擊心臟,使心纖維撕裂,心臟出,導致心跳驟停致人死亡。”
盧方眼睛睜大:“你的意思是,他是——嚇死的?”
黃法醫點頭:“沒錯。”
“這個——”盧方吐了口濁氣。“這可就麻煩了。”
是人嚇死得他,還是他自個兒嚇死的自己?
前者就是刑事案件了。
“他左臂上有道新傷?”
“對。應該是被鐮刀之類的刀砍傷的。不算嚴重。他自己做了簡單的消毒和包扎。”
盧方登時找到了破綻:“他自己包扎的?”
“嗯。傷口理得非常不專業。”
“有趣。”盧方笑了起來,“云來村有醫務室對吧?還有個名醫什麼來著——朱漢延?”
黃法醫點頭:“我也聽說過他。”立即回過神,“你的意思是,既然村里有醫務室也有醫生。為什麼不去做相對專業的治療?”
“說明什麼?”盧方笑得眼睛瞇狐貍樣,“說明他的這傷,有鬼。”
馬建國不敢去找醫生,所以只好的自個兒理了。
“我這就去云來村查查,是誰砍傷了馬建國。”盧隊長喚來部下鄧春來,開著輛兩人座的出警托車,突突突的往云來村去了。
鄧春來是個剛畢業不久的頭小子。材適中,一張小圓臉更顯得人。聽說他家境還不錯,也不知道發了什麼瘋跑到個窮鄉僻壤當警察。
鄧春來第一次查訪云來村,看著周遭的環境不嘆了句:“這兒風景真啊。”
盧隊長橫了他一眼:“你還有心思看風景?這案子要是不能善了,馬建國的叔叔可得找咱們大麻煩。”
馬建國的叔叔馬有德。在鎮委辦公室里擔任新建的“經濟發展辦公室”副主任。主管鎮下各村的農業經濟的發展,頗有實權。這次他侄子意外亡,可沒給局里力。
鄧春來憨實的笑笑:“稟公辦案,就算是黨高來咱都不怕。”
盧隊扯扯角:“小子初生牛犢不怕虎。走吧,先找村長去。”
洪村正在辦公室里和蕭越山說事。
“我說越山啊,你不趕著回去吃午飯,找我就為了這事?你怎麼想一出是一出呢?”
蕭爹苦笑:“我這不是實在沒法子了嘛。家里三個孩子要我供養,缺錢哪。洪村,你就幫幫我。再說了,這個法子要是湊效,我可以帶著全村一塊兒干呢!”
洪村苦口婆心的勸:“稻花魚多賺的那些錢不夠塞牙的。萬一有個天災那就顆粒無收了——好好好,我幫你問,幫你問不?我回頭就打個電話給章書手下的孫干事。看他能不能有法子弄到你要的東西。”
越山咧笑:“謝謝村長。”
洪村吸了口煙:“我丑話說在前頭,人家貴人事多,要是不搭理咱們,我也沒法子。”
“明白。您肯幫忙我就激不盡了。”
蕭越山正高興著,楊干事在門外喊:“村長,鎮公安局來人了。”
洪村搖頭:“媽了個糕子。一定是為了馬建國那混賬的事兒來的。越山,你先回去吧。”
蕭越山一聽公安的人是為了馬建國的案子來的,心里就騰的停跳了一拍。出門時與盧隊和鄧春來肩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