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梭在滿是海風的小徑上，令梅好奇的四打量。

瓷窯街的房子大多數建得比云來村好得多。兩三層的小樓比比皆是，而且家家戶戶都在院里種樹養花。足見當年此地曾經的富足悠閑。

來到兩幢并排而建的完全對稱的小樓前，令梅知道外婆家到了。

“喲！桂香回來啦。”鄰居方嬸眼中帶著審視掃過桂香不多的行禮。“難得回來一次，也不好好孝敬你爹娘。”

桂香哪壺不開提哪壺，面不改的笑問：“方嬸呀，聽說你孫子今年也考高中？考上了沒？”

方嬸臉一耷拉，目定在令暉上：“怎麼，你們考上啦？”

桂香將一雙兒推到前邊：“令梅考上了一中。令暉考上了三中。”

方嬸張大，震驚了：“兩個都考上了？”

桂香笑道：“可不是。”

方嬸眼珠子一轉，盯著令梅：“你還供你閨讀高中？”

桂香攬了攬鬢邊的發：“家里不差孩子們讀書的錢。再說了，讀大學又不要錢。”

不僅不要錢，國家還補生活費！

你還想閨考大學？做什麼春秋大夢呢！方嬸皮笑不笑的扯扯腮幫子，轉砰的聲關了門。

但是令梅那丫頭倒是出落得仙兒似的，比娘羅桂香年輕時更漂亮。方嬸一撇，羅桂香嫁的那個男人，以前是能耐，現在也就是個農民。能賺到多錢供兩個孩子讀高中？羅桂香定是打腫臉充胖子。

“桂香來啦。”羅家兩幢小樓前的院子是打通的，相繼響起桂香大嫂和二嫂的聲音，還有一屋子孩子們上躥下跳的靜。

“大嫂二嫂。”桂香笑的進了屋，逮著個兩孩子就笑，“秋伢子長這麼高了，子瑄越來越俊了。喲，子春是大姑娘了。”

羅家大媳婦陸瑛，一張白凈的容長臉，大眼睛小，就是顴骨高了些略顯刻薄。生了兩兒一。長子羅子夏、次羅子春，子羅子秋。

子夏子隨父親在瓷場上班；子春初中畢業在家幫活已經到了要說親的年紀；羅子秋后年初三，績一般。高中不敢想，準備試著考個技校盡早工作賺錢。

二媳婦趙琦也有一兒一：羅子鳴、羅子瑄。還想再生幾個兒子時，遇上計劃生育，就此打住。

子鳴去年考上了gd省水產學校，算是家里最有出息的了。他年年暑假都要跟著父親一塊兒出海捕漁增長見識，品學兼優。最小的子瑄年方12歲，一張娃娃臉漂亮可。

羅母笑著從里屋出來：“滿屋子就聽見你的聲音。”目掠過兒迅速落在令梅上。驚訝道，“令梅？”

“外婆。”

羅母拉著令梅的手上下打量，心里嘖嘖稱奇。以前就知道令梅是個漂亮姑娘，但一年多不見出落婷婷玉立的大姑娘了，氣質也更加出眾。

誰都喜歡漂亮的孩子。羅母懷里撲進了令昀，小圓臉大眼睛的討人喜歡極了，狠狠的擼了幾把小臉，笑不可抑。再看令暉也生得俊秀穩重，忍不住笑贊兒：“仨個孩子倒是養得越來越好了。”

桂香親親熱熱的連了幾聲娘：“我這還不都是跟您學的？”

打開兩個大包裹：“這次回來也沒帶什麼好東西。就幾件裳，不多，你們挑自己喜歡的啊。”

陸瑛和趙琦遠遠的搭了一眼，臉微變。陸瑛立馬躥上前，一手撈了兩件，又驚又喜：“新服？”

趙琦跟在后邊微笑道：“還是最新流行的款式呢。”

“二嫂。你也挑一件。”桂香大聲道，“服不多，一人一件。你們別嫌棄。”

陸瑛猶豫了半天，不得不放下一件裳。

兩妯娌眼明手快的瓜分了衫，趙琦又挑了件暗紫的旗袍領團花襯衫在羅母上比劃了一下，道：“媽。這件服您穿最合適。”

羅母啊喲聲，著的面料，驚道：“這是全棉的料子吧？咋這麼好看呢？”

桂香笑道：“說是最新進口的料子，就一件。這款式也就您穿得上，二嫂眼真好。”

羅母歡喜之后，疑問：“你那兒弄來這麼些服？”

“這事兒啊說來話長。”桂香拍了拍令昀，“去，跟哥哥姐姐們玩去。”便和羅母進屋說話。

羅母的屋子擺設得致，都是套的瓷。桂香過世的父親，大哥、大侄子都在瓷場上班，總能淘到點好貨。

桂香翻出布票票糧票，還有一百塊錢遞給羅母：“家里人多，您拿去花銷。”

羅母大吃一驚：“哪兒這麼多錢和票子？”

從前兒回來送的都是野味。后來野味沒了，送的就是些菌子山貨。今年竟然大手筆，送的禮太過厚實，又是服又是錢票。倒有些不敢收了。

桂香將家里賣菜賺錢的事從頭到尾說了遍，羅母還將信將疑。桂香道：“我今兒個還帶了家里不菜來。你嘗嘗就知道了唄。”

羅母眼睛瞪得圓圓的：“難怪我剛在外頭聽到你和方家的那婆子說，要讓令梅讀高中。原來令梅這丫頭給家里帶來大財運了。”

提及這事，桂香無奈的撇撇：“不差錢是真的，可是姑娘家讀那麼多書有什麼用？難道還真指考大學做博士不？也就爹寵，什麼都聽的。今年兩人還搞了個稻花魚的養。別說，那魚養得還真不錯。”

羅母越聽越吃驚：“稻花魚？我聽人說過，可貴呢又難養。你家真的養了？”

桂香點頭：“看樣子是養了。”

羅母猛拍大：“幸虧我給你挑了個好姑爺。越山這孩子的面相，我當年一看就知道是個富貴的。你說說，是不是？”

桂香不好意思又得意的掩面低笑：“我家男人是不錯的。”

羅母拉著笑不攏：“你家發達了，可別忘記倆個哥哥。最近瓷廠效益不好，志強父子的工資越來越。志遠又是天外出捕漁賺得辛苦錢又危險。你和越山想想法子，拉把手嘛。”

桂香想也不想的道：“能幫忙的哪會不幫？只要咱們能做到的，越山二話不說肯定同意呀。”

羅母慨：“沒白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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