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們在馬廄里看馬挑馬，個個興致。

　等各自挑好了小馬，年齡大一些的，如方大郎崔大郎沈妙幾個，騎都很不錯，不需要人牽馬，自己騎著馬就去了演武場。

　年齡小一些的，如沈昱方三郎幾個，心意不定，一會兒覺得這匹馬好，一會兒想要那匹小馬。有兩人相中同一匹的，不免要爭搶，總之，也夠鬧騰的。

　虧得沈祐有耐心，也不嫌被吵得頭痛。眼見著沈昱和方三郎都憋紅了臉快打起來了，沈祐笑道：“你們兩個都相中了這匹小白馬，這樣吧，你們兩個比一比拳腳，誰贏了這小白馬就是誰的。輸了的那一個，就挑別的馬。”

　男孩子嘛，誰也不肯服輸。

　沈昱和方三郎立刻著膛應了，像兩只小斗一樣，沖到馬廄外的空地上，各自擺出陣勢。

　方四郎握著拳頭，為自己的兄長加油：“三哥，加油！”

　沈妙去騎馬了，沈好二話不說，立刻為堂兄鼓勁：“堂哥加油！”

　方四郎是沈妙的小跟班，很快就背叛了陣營，站到了沈好邊，一起喊道：“昱堂兄加油！”

　方三郎被氣得，瞪了方四郎一眼：“你到底是站在哪一邊的！”

　方四郎聲氣地應道：“我站在好姐姐這一邊。”

　崔三郎也樂顛顛地點頭：“對，我也是。”

　一旁看熱鬧的馮君，被逗得笑聲連連。

　沈祐也覺得有趣，笑著對馮君說道：“看他們這樣，我便想起年時候了。我和三哥同齡，小時候我比他高一些，力氣比他大，手比他好。每次二叔帶兵或戰馬回來，讓我們兩個挑。我們都要比試一番，誰勝誰先挑。”

　馮君撲哧一聲笑了：“沈嘉哪里是你對手。這麼一來，豈不都是你先挑嗎？”

　沈祐目中閃過笑意：“確實都是我贏我先挑。不過，挑好了之后，三哥經常好言相求，要借我的長刀用一用，借我的馬騎一騎。借著借著，就據為己有，不還給我。”

　馮君笑得直不起腰。

　沈嘉確實就是這等脾氣。

　沈祐特意提起這一茬，顯然也是若有所指。

　接下來，沈昱和方三郎各自握拳沖到一起，你來我往地過招。沈昱和方三郎一樣大，今年都是七歲。說起來，沈昱還要大兩個月。

　不過，論手，沈昱著實不及方三郎，不到五十招，就被方三郎揍趴下了。

　方三郎揚眉吐氣，得意洋洋地牽走了小白馬。

　沈昱也沒泄氣，去馬廄里挑了一匹棕的小馬。騎了兩圈后，沈昱就去方三郎邊獻討好：“方三弟，你的小白馬先借我騎一會兒不？”

　方三郎不住沈昱磨泡，只得點頭借了。

　這一借就了慣例。這十幾匹小馬駒都養在沈宅的馬廄里，孩子們每天一同來習武練騎。沈昱幾乎每天都向方三郎“借”小白馬。

　方三郎也是個大大咧咧的子，棕小馬騎得很習慣。半個月一過，每日到了馬廄里，自自發就去牽小棕馬了。

　沈昱順理章地將小白馬據為己有，天天騎著樂顛顛的。

　……

　雷小雪知道此事后，頗有些不好意思，板著臉孔訓了兒子一頓。沈昱還有些委屈：“我是借著騎一段日子，以后總會還給方三弟。”

　雷小雪手扇了沈昱后腦勺一擊：“你還有理了。好的不學，偏學了你爹這臭病。”

　沈昱被親娘揍了一頓，哭了一頓。一轉頭就忘了。第二天，照舊騎小白馬。

　雷小雪也沒法子，特意向李氏陪不是。

　李氏抿一笑：“這點小事，哪里值得一提。真論起來，這些馬駒都是沈將軍帶回來的。我們孩子白得了一匹馬，每日連喂馬養馬之類的事都省了。我們都占了便宜呢！”

　馮君笑道：“我們一同來邊城，不是親人也勝似親人，說這些話豈不見外。”

　這倒也是。

　當年沈嘉和方鵬毫不猶豫地放下宮中差事，追隨沈祐來了邊軍。這幾年里，同在軍營，同吃同住，一同領兵出關練兵殺敵，是同生共死的袍澤。這樣的誼，更勝手足。

　“孩子們自己都不介意，我們也別啰嗦多了。”李氏笑道。

　雷小雪爽利明快，很快釋然：“你們說得沒錯。以后我不說這些就是。對了，今日我讓廚子去買了一簍魚蝦回來，今日正午，都來我家吃飯。”

　馮君和李氏也沒客氣，一同笑著應了。

　坐在一旁的宋氏，客套了幾句。雷小雪笑道：“他們幾個天天在一，有好吃的，崔大郎兄弟三個必是要來的。難道還你一雙筷子不。”

　崔元翰在邊軍里做軍需，又是沈祐的舅兄，很快融將軍坊這個圈子里。

　五年前崔元翰來了邊城后，在將軍坊的鄰坊買了宅子。后來將軍坊里有幾個陣亡，還有一個了重傷的回了京城，宅子空出了幾。崔元翰便帶著妻兒搬進了將軍坊，宅子就在沈宅的后面。開了后門就到，來往十分便利。

　宋氏溫，與人和善，雷小雪李氏和頗為相得。

　宋氏唯一的“缺點”，在雷小雪看來，就是太過客氣多禮了。喊吃飯就去嘛，非要多費幾番口舌。

　果然，盛難卻之下，宋氏才應了。

　寒冬將至，天氣愈發冷了。這時節，就是在京城，新鮮的魚蝦河鮮也是稀罕，價格高昂。到了邊城，得加一個更字。

　雷小雪令人買的一簍鮮活魚蝦，比牛羊貴了數倍。

　蝦用鹽水白灼，鮮中帶著清甜。三斤以上的鮮魚或紅燒或糖醋，濃香撲鼻。小一些的魚熬白的魚湯，湯鮮味。還有手指長的小魚，去了臟刮凈魚鱗，裹上蛋清面，下油鍋一炸，脆鮮香。

　馮君在平江府長大，本就吃魚，今日這一席魚蝦宴，吃得心滿意足。

　宋氏更是水鄉長大的姑娘。

　眼前這些菜肴，都是自小就吃慣的。不過，到了邊城以后，想吃魚蝦著實不易。今日同樣吃得暢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