寢宮之,燭搖曳,三足首爐裊裊吐著龍涎香。
明黃幔帳四垂的龍床上,劉存義滿頭大汗,于噩夢中掙扎醒來。
京城告急,城門被破,叛軍殺皇宮,廖崢將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冰冷的刀刃劃開他的皮,鮮噴涌……
他不敢想下去。
之前,失守,他于是怒急攻心,吐昏了過去。
醒來后召見了樞院那兩個廢,讓他們去想辦法,也不知如今外面是什麼景?
他怎麼覺得,自己好像睡了很長時間似的,渾上下哪哪都不舒服。
劉存義努力轉頭,掃了一圈殿中,未見有服侍之人,頓時心中不悅。
“咳咳……來人。”
并無人應。
“來人!”
“人呢!都死哪兒去了!”
劉存義越喊越惱怒,氣的掙扎坐起,將瓷枕掃落在地,發生好大一陣“嘩啦”聲。
許是靜太大,這才驚了值夜的人。
腳步聲橐橐,不疾不徐,由遠及近,進了殿門。
“混賬!躲去哪里懶了……”
劉存義破口大罵,卻在抬頭看到來人間,瞬間愣在原地。
“你、你!”
他抖著手,驚駭到話都說不出來。
廖崢提著滴的劍,一明黃龍袍染紅了半邊,站在他面前,臉上掛著鷙的笑。
“先帝,醒了?”
“你!你我什麼!”劉存義渾濁的眼珠猛然睜大。
“朕已登基,你自然是先帝了。”廖崢笑得猙獰,手一把揪住劉存義的襟,拖死狗似的將他從床上拖了下來!
“不過,在你土前的這段時間,朕先邀你看一出好戲。”
劉存義被勒的襟卡著脖子,臉漲的通紅,不停的嗬嗬氣。
他想掙扎,然而長期吃丹藥掏空的底子,再加上昏迷這麼久四肢萎,讓他了強弩之末,只能任由年富力強的新任皇帝拖著他,將他拽出了殿門外。
門一打開,濃烈的腥味撲鼻而來。
尸山海,斷肢殘臂,頭顱滿地。
劉存義被廖崢一把甩出殿門,狗一樣的趴伏在地上,眼睜睜地看著周圍的一切。
這是他的皇宮?
不,他一定是在做夢,他一定噩夢還沒醒!
可這遠比噩夢更恐怖一千倍,一萬倍!
“你!你這個臣賊子!”劉存義怒聲罵了句,掙扎著要起,卻被廖崢一把抓住花白的頭發,迫使他揚起頭來。
“把人帶上來!”
很快便有一隊侍衛,將披頭散發跡斑斑的一群人押了上來,一字排開,將人踹跪在地。
“這些朕都沒舍得殺,留著,只為等你醒來。”廖崢冷笑一聲,“不讓你親眼看著他們死,你怎麼會明白我的心呢?”
說完,他一抬手,那些跪著的人齊齊被人抓著頭發,仰起了頭!
劉存義目眥盡裂,渾抖。
他所有的皇子皇,全都在這里。
包括他給予厚的太子。
被人打得遍鱗傷,目渙散,滿臉木然,連反抗掙扎都忘記了。
更別提其他的皇子皇。
二十幾人,沒有一個上是完好無損的。
“戲開始了。仔細看著!”廖崢抓著他的頭發,著他抬頭看。
侍衛們手起刀落,瞬間,二十幾顆人頭嘩嘩落地。
這場面,如同刑場上的斷頭臺一般,無比腥,無比駭然。
劉存義大張著,渾抖,渾濁的眼珠子像是要掉出來似的瞪得老大!
“廖崢!廖崢!你這個畜生!”
劉存義說完,劇烈咳嗽了一陣,幾乎要昏厥過去。
“你得謝朕!若不是朕命人給你續命,你如何能醒來,看到這麼彩的一幕?”廖崢咬著牙冷哼。
“別急,還有呢!帶上來!”
烏泱泱的一群人被趕了上來,有老有,哭聲凄慘。
侍衛們突然變換隊形,圍了一個圈,將那些人團團圍住,拿出了弓箭。
“廖崢!你不得好死!”
韓通手戴鐐銬,披頭散發,還不忘破口大罵。
韓氏所有族人都被抓了來,他知道,今晚必定過不去了。
廖崢仿若沒聽見似的,對著侍衛吩咐道,“先殺旁的,最后再殺這個。”
一時間,慘聲此起彼伏。
就連前軍副統領韓其昌,也抵擋不住那些雨點似的箭,被了個刺猬,轟然倒地。
韓通最后死,口了三支箭,最后一只中了間,讓他的罵聲戛然而止。
“好了,戲看完了,該落幕了。”廖崢再次揪上劉存義的襟,拖著他走過滿地的尸,滿地的鮮,在后面的地磚上,拖出一道長長的紅印記。
崇政殿,燈火通明。
赤金的龍椅在燈燭的映照下,熠熠生輝。
那龍椅之上坐著個無比貌的子,鵝蛋芙蓉面,檀口瓊鼻,柳眉眼,上穿的是大紅織錦的袍,冠霞帔一一俱全。
那子雖然端坐著,然而卻閉著眼睛,像是睡著了一般。
后,被墊了許多的枕靠墊,這才維持著不的坐姿。
劉存義嚇得臉慘白,直勾勾看著那張傾國傾城的臉。
若是沒記錯,這不是韓通之前獻上來的那個前朝皇貴妃麼?
“來人,更。”
廖崢淡淡吩咐。
很快,一隊宮捧著簇新的龍袍,焚著淡雅的熏香,低著頭魚貫而。
廖崢換了新龍袍,熏染了濃重的香料來遮掩那濃重到洗不去的腥味,這才小心翼翼的坐在那冠錦袍的子邊。
“皇后,我把仇人給你帶來了。你可高興?”
他小心拉著舒娘子的手,不顧上面生出的尸斑,小心的挲著。
“你說讓他怎麼個死法?”
“什麼?不想讓污了這大殿?”
“好。都聽你的。”
廖崢笑了笑,轉頭間,笑容逐漸變得森嚴,眼神更是恐怖至極。
“來人,把先帝殮了吧。”
劉存義嚇得直往后退。
他還沒死!如何就殮了!
還沒等他爬出去,就見一隊侍衛抬著一口棺木進了殿中,轟的一下放在地上。
無數雙手將他抓住,抓耗子似的將他摁進棺木里。
劉存義嚇得啊啊大,聲嘶力竭,卻最終被人合上了棺木,長釘封棺,釘死在里面。
抓撓踢打的掙扎聲漸漸消失,大殿之上,重新歸于平靜。
一代帝王就這麼活活憋死在自己的棺材里。
做完這一切,廖崢小心翼翼地將頭朝舒娘子靠了過去。
“一切都結束了。阿舒,你看到了嗎?”
辛晴站在殿門外,過雕花鏤空的合扇門從頭看到尾,心里只有一個想法。
廖崢瘋了。
這是個瘋子。
不免擔憂地轉頭看向邊的凌云璟。
果不其然,他拳頭早已經了。
“砰!”
突然間,凌云璟一腳踹飛合扇門,拔刀闖了進去!
“廖崢!三天了!放我姨母土為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