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照小手拍拍裳。
謝明肅瞬間明白過來, 當即彎腰拍掉云照上的塵土。
云照喚一聲:“小黑。”
“嗯。”謝明肅應。
云照像模像樣嘆息一聲:“我們都米有、米有默契啦。”
謝明肅問:“誰說的?”
云照道:“以前,我摔倒,你會馬上、拍拍的。”那時候小黑作非常迅速自然的。
謝明肅聞言笑了笑, 邊給云照拍拍,邊解釋道:“我剛才只顧著看朱和李爺爺,一時沒有回過神兒。”
“系這樣嗎?”
“是啊。”
“那我原諒你啦。”
謝明肅笑起來。
蒙將軍站在一旁看著云照這樣自然地對待太子殿下, 很明顯是真心把太子殿下當家人當朋友的, 他很為太子殿下高興。
“小黑,哥兒。”李元奇和金宵走過來喊。
云照上前幫著李元奇和金宵拍上的灰土。
謝明肅、云和兩個小胖子打招呼。
四個人一起走到朱氏、李大廚和沈月娘跟前,云照、云、謝明肅齊聲喚:“朱,李爺爺。”
“誒誒誒。”朱氏和李大廚挨個抱一抱三個孩子。
沈月娘也抱李元奇和金宵。
兩家人一番擁抱客氣之后,沈月娘才問出口:“朱嬸子,李大廚,你們怎麼來了?”
“來看看你們啊。”朱氏道。
沈月娘問:“我寫的信, 你們收到了嗎?”
“收到了收到了。”朱氏連連點頭:“我們都看了好幾遍呢,不然也找不到云記酒樓這兒來了。”
沈月娘笑道:“你看我這腦子,你說得對,說得對, 那什麼,你們都過得怎麼樣?”
“都好都好, 云家酒樓的生意也是很好, 元哥兒他爺爺是得了郝東家的允許才來這兒的,沒有耽誤云家酒樓的生意, 你不要擔心。”朱氏笑著道。
“朱嬸子說這話就見外了。”沈月娘道。
李大廚話進來道:“我們也是被元哥兒纏的沒辦法了。”
朱氏接話道:“天天嚷嚷著照哥兒,嚷嚷著爹爹, 嚷嚷著娘親, 我們想著賺銀子就是為了一家人更好的過日子, 干脆就收拾東西過來了。”
沈月娘看了看朱氏三人后,并沒有車輿行李之類的,便問:“你們什麼時候到的?行李呢?”
“昨日,昨日先去元哥兒爹娘那,行李都在他們那兒,今日才過來找你。”
“你們路上走了多久?”
“十天多一點吧。”朱氏看向李大廚。
李大廚想了想,道:“十二天。”
“十二天就到這兒了?”沈月娘一家五口,可是一個多月才到京城城門外。
“我們坐的馬車,一路上都是晴天,順風順水的,路也好走。”李大廚分析道:“你們出發沒多久,就隔三差五的下雨刮風,又是騾子拉車,自然慢多了。”
“元哥兒和宵哥兒得了嗎?”沈月娘問。
“白白胖胖,活蹦跳的。”朱氏指著李元哥和金宵道。
李元奇糾正:“,白白胖胖的是我,金宵是黑的。”
“我不黑了。”金宵道。
“黑。”
“我吃胖以后,皮都撐開了,白多了。”金宵為自己辯解。
“沒我白。”李元奇要擼起棉襖袖子比一比。
“好了,你別顯擺了。”朱氏制止李元奇。
沈月娘見狀笑了起來:“元哥兒,宵哥兒子骨真好。”
“照哥兒也可以,就是年紀小,容易水土不服。”朱氏道。
“不管怎麼樣,反正都來了,快進屋坐一坐。”沈月娘拉著朱氏的手,朝后院走。
朱氏這才看到蒙將軍,問:“這位是?”
沈月娘一愣,都忘了蒙將軍。
蒙將軍也怔了怔,一時間不知如何應付。
謝明肅頓了步子。
云照出聲:“小黑的……爺爺!”朱氏等人才剛剛來京城,諸事都不悉,他只能暫時將小黑的份瞞,日后再慢慢細說。
蒙將軍聞言快嚇死了,他怎麼能夠當太子殿下的爺爺,這簡直是要折煞他啊,可是不給他反駁的機會,謝明肅開口喚:“蒙爺爺。”
“對,遠房的爺爺。”云照附和。
“啊,小黑找到家人了?”朱氏驚喜。
李大廚開心道:“小黑是京城人?”
沈月娘看出來小黑和云照的意思,便順著道:“對。”
朱氏走到謝明肅跟前道:“看小黑這裳,料子很好,朱早就說過小黑非富即貴的,現下看來真的是,家住京城哪兒?”
謝明肅道:“北邊。”正北,皇宮里。
“那麼遠,怎麼跑到我們桃源鎮了?”朱氏問。
沈月娘幫著說道:“游玩的時候,路過那里,出了點事兒,所以走散了。”小黑和皇太后去行宮,也算是游玩了。
原來是這樣,朱氏明白了,左右小黑能夠和家人團聚就行了,也不關注細節了,道:“好,好,好好好,能夠和家人在一起,比什麼都好。”
謝明肅點頭。
朱氏笑著謝明肅的腦袋:“有空了,還在這兒待著,可見我們小黑是好孩子,你嬸嬸沒有白疼你。”
蒙將軍看到朱氏的作嚇一跳。
可是謝明肅卻是一臉笑。
沈月娘接話道:“何止小黑好,他家人也好,這里就是他家送給我們的。”
朱氏和李大廚愕然:“這麼大的地兒,是你們的了?”
沈月娘點頭。
“我的娘耶。”朱氏驚嘆。
李大廚道:“小黑的安全比什麼都重要,送座酒樓可以。”
朱氏轉念一想,確實,若是家元哥兒丟了,有人好好養著,并送了回來,也愿意盡自己所能回報對方的,于是和李大廚一起,同蒙將軍寒暄。
“外面冷,我們進屋里說。”沈月娘道。
一群人便進了后院的廳中,圍坐在一起,說著云家酒樓的事兒,自云照一家走后,郝東家全心全意都在云家酒樓上,把云家酒樓經營的紅紅火火,中途也有人來鬧事過。
還沒有鬧開,唐世俊出現,把鬧事兒人拎到衙門,一通教訓,后來就沒有人敢到云家酒樓鬧事兒,喝了酒也不敢撒潑了。
“唐世俊當真是不一樣了。”沈月娘道。
“現下是桃源鎮熱心捕快。”朱氏道。
李大廚接話道:“這次我們過來,他還讓我們帶話給小黑和照哥兒,說他想他們了。”
沈月娘笑起來。
朱氏又問:“你們在京城如何?信上也沒有說明白。”
沈月娘省略了城外小樹林遭遇黑人、小黑是太子和蒙爺爺是蒙將軍之事,但走了一個多月才到這事兒,確實波折連連,便和朱氏、李大廚說起來。
云照、謝明肅和云聽著。
李元奇和金宵沒什麼耐心了,兩個人你看我我看你,然后一起出胖胖的小手指云照。
“干什麼呀?”云照轉頭小聲問。
“我們去玩呀。”李元奇低聲音道。
金宵點頭:“看看你家呀。”
“外面下雪啦。”云照道。
“沒關系呀。”李元奇道。
金宵接話:“有雪才好玩呢。”
“我們出去玩叭。”李元奇看一眼外面,心里的。
三個小胖子腦袋挨著腦袋,像三個胖麻雀似的,嘰嘰喳喳不斷,吸引了沈月娘幾人的注意。
“照哥兒。”沈月娘喚一聲。
云照立刻站直小子,看向沈月娘:“娘。”
“帶著元哥兒出去玩吧。”小孩子都是好的,沈月娘囑咐道:“不要一直淋雪,不然生病了,要喝苦苦的藥。”
“嗯!”云照重重地點頭。
李元奇、金宵立刻拽著云照走。
云照喊:“小黑、哥哥,一起來啊。”
五個人一起出了小廳。
想著小黑、李元奇和金宵是第一次來云記酒樓,云照和云便帶著他們先把酒樓逛了逛,然后一起出酒樓,看到遠遠近近不攤位還沒有收,云照了荷包道:“我請你們吃吃食。”
李元奇問:“你有銀子嗎?”
“有!”云照小手把貓頭荷包拍的嘩啦響。
“有多呢?”金宵抻著脖子看。
云照干脆將銅板倒出來,數了數,道:“總共七個銅板。”
“太了叭,都不夠買五串糖葫蘆呀。”李元奇道。
“京城的糖葫蘆貴!”金宵道。
“三串、就夠,我和哥哥一串,你們兩個人一串,小黑一串,還剩下一文錢。”云照道。
“可我不想吃糖葫蘆。”李元奇指著前方的糯米團子道:“我想吃那個糯米團子,我要吃三個。”
金宵道:“我可以吃四個!”
“那個,一文錢一個!”個頭兒特別小,平時云照也可以吃兩三個,大家都吃的話,他的小錢錢不夠了。
“我來買吧。”謝明肅道。
“不要,不能讓你們花錢錢,我去找娘要!”云照轉朝酒樓里跑,沒一會兒就跑了出來,攤開兩只小手,:“看,貓頭荷包都鼓啦。”
“哇!”李元奇和金宵驚嘆。
云小聲嘀咕一句:“弟弟第一次這麼大方。”
謝明肅低頭笑。
“走,買東西吃。”云照道。
“走。”
五個人買了糖葫蘆,買了糯米團子,買了烤紅薯,然后云照的貓頭荷包就癟了,他道:“大人賺錢、很辛苦的,我們不能花的。”
李元奇和金宵一邊吃糯米團子一邊點頭。
“走,去吧。”云照道。
五人把吃食給大人們看了一眼,大人們也不吃,他們便拿著零食,排排坐到酒樓的門檻上,一邊吃吃食,一邊看著紛紛的雪花和來來往往的行人,非但不覺得冷,反而覺得格外愜意。
“好好吃喲。”李元奇道。
“烤紅薯也好甜。”金宵道。
“和桃源鎮的一樣甜。”云道。
云照從油紙包里拿出一個糯米團子,道:“小黑,你也吃,好好吃的。”
“好。”謝明肅咬一口。
“甜叭?”
“甜。”
“這上面有糖。”云照小手指著:“你看,這細細的,就系糖,然后然后糯米的黏黏的,也有甜味,要系剛打出來的,更好吃。”
謝明肅笑道:“已經很好吃了。”
“剛出來噠、更好吃,等你下次來,早早來,我們吃剛打好噠。”云照道。
謝明肅面帶笑容,點頭:“好。”
五個人都低頭吃著,不一會兒,就開始漫無天際地瞎聊,主要是云照、李元奇和金宵胡侃,然后扯著謝明肅和云站隊,侃著侃著就吵起來了。
“神仙不用吃東西!”金宵道。
李元奇道:“不吃東西腫麼活?”
云照道:“有法力。”
金宵聞言,立場立馬搖,道:“那就是有時候吃,有時候不吃。”
李元奇道:“要一直吃!”
云照道:“他們吃什麼?”
“跟我們一樣。”李元奇道。
“嫦娥姐姐在月亮上,月亮上沒有吃的呀。”金宵道。
“有,可以吃玉兔啊!”李元奇理直氣壯地說道:“兔子好好吃的,我長那麼好看,都好喜歡吃,嫦娥姐姐也長那麼、那麼、好看,肯定也喜歡吃的。”
云照等人瞬間沉默了。
“對叭,照哥兒?”李元奇還詢問云照。
不待云照回答,沈月娘從后院走了過來:“小黑,元哥兒,宵哥兒,你們午食想吃什麼,嬸嬸現在做。”
“嬸嬸,我就不在這兒了,我要回去了。”謝明肅起。
“啊,現下就回去?”沈月娘問。
“出來很久了。”謝明肅道。
“吃了午食才回去啊。”朱氏挽留。
“家中有事,不便逗留。”謝明肅道。
朱氏和李大廚聞言愣了一下,明明覺得小黑還是那個小黑,但是談吐什麼的,又有些不一樣。
一直默默關注的蒙將軍道:“快過年了,實在忙,確實不能留在這兒用午食。”
沈月娘默了默,道:“下次什麼時候過來?”
“我盡量過來。”謝明肅道。
沈月娘一想到蒙將軍說過的話,連忙又道:“不過來也沒有關系,只要你好就行了。”
“對,小黑,你一定要好好的。”云照道。
謝明肅點點頭。
蒙將軍道:“走吧。”
二人朝后院走。
云照等人送到后門。
謝明肅戴上帽子,在云照等人送別聲中,出門檻,走了好久,又忍不住回頭,看見云照他們還站在后門口目送著他,他心里又酸又暖,抬手揮了揮。
“小黑,下次,我帶你吃、熱乎糯米、團嘰!”云照小手作喇叭狀,大聲喊。
謝明肅笑著回一句:“好。”
云照揮起小手。
謝明肅終于收回目,抬步離開,笑容轉瞬斂起,和蒙將軍一起到北衙門,查看一些卷宗,然后帶著侍衛回到皇宮,徑直到了承明宮。
宣隆帝正和妃嬪們賞室花,聽到太子殿下回來了,扔下妃嬪們就來見謝明肅。
“兒臣參見父皇。”謝明肅行禮。
宣隆帝看到謝明肅的形容,當即道:“哎喲,這一的雪,快回去換裳啊。”
“父皇,兒臣無事,兒臣已經和蒙將軍查了北衙門的卷宗,并無異常。”謝明肅道。
宣隆帝想了想,道:“那就算了,朕種的花開了,你隨朕去看看。”
謝明肅稍稍行一禮道:“太傅那邊還有課等著兒臣上,兒臣就不看了。”
“又有課啊。”宣隆帝皺眉。
謝明肅道:“兒臣年,才疏學淺,理當用功,才能輔助父皇,為大慶謀利,為百姓造福。”
“說得好!”宣隆帝就喜歡聽這些大話,當即手拍謝明肅的肩頭道:“你有這個心是極好的!”
“是父皇教得好。”
宣隆帝聽著心頭高興:“去吧,用心學,朕看好你。”
“是。”謝明肅目地宣隆帝。
宣隆帝頓時覺到了兒子對自己深深的和敬重,心里說不上來的熨,忽然想到什麼,然后道:“對了,追殺你一事,有結果了。”
謝明肅面一冷,微微低頭問:“是何人所為?”
作者有話要說:
宣隆帝:兒子太我,怎麼辦?
謝明肅:腦補,你繼續腦補。
先帝:再補也是豬腦子!
宣隆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