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話大概是藏在林管家心底很久了,無傾訴,現在發現顧昭并沒有駁斥他言談荒謬,他便滔滔不絕地講述起來。
“大小姐原本最喜歡那些赤金、紅寶石的頭面,但是病好之后,卻改了喜好,開始喜歡金剛石首飾,說金剛石恒久不變,對,說,‘一顆永流傳’。”
林管家顯然對此印象深刻,過了許多年,都還記得林雪容的原話。
“以前喜歡彩鮮艷的大小姐,在一場大病之后,竟變了天天穿素,還說什麼白是種格調。”
“原來的大小姐子最為善良,不管什麼人有了困難都會幫助。可病好之后的就像變了個人般,隨便尋了個理由就把幾個丫鬟都杖斃發賣,心思變得極為狠毒。”
“不人都說,大小姐怕是撞了邪……”
齊泗在邊上聽得都要傻掉了,他低聲說:“怕不是被……附了吧?”
顧昭覺得很有趣:“那國公夫妻兩個就沒有懷疑過嗎?”
林管家笑了一聲,不知道想表達什麼:“也許有,也許沒有,小人只是個下人,主子們想什麼,也不會告訴小人。”
據林管家的話,紅袖招后來生意火,一躍為北街最有名的青樓,主要都是林雪容的功勞。
想要在國公府那樣的地方活得好,必須消息靈通,準確把握主子之間的高低主次。
所以林管家夫妻花了不功夫建立自己的關系網,也知道了很多本不該他們知道的事。
比如當時僅僅十一歲的大小姐是如何提出各種奇妙的想法,給紅袖招的侍統一服裝,幫紅袖招的花魁排練新舞,擬寫各種妙的詩詞捧紅才清倌,設立會員制度等等……
這反而更加讓他們堅信,林大小姐已經被鬼怪奪走了命,取而代之。
但是林維康夫妻卻對此毫無反應,林管家夫妻也就假裝什麼都不知道,只是小心地不得罪大小姐,但是也不敢過度靠近,免得到牽連。
齊泗的表就更加彩了。
他雖然沒有去過紅袖招,但是同僚中卻不乏其中的常客。
聽那些人說,紅袖招的侍們都穿著長,側兩邊還有兩條直達大的隙,走路的時候,瑩白忽忽現,十分勾人。
唱的歌跳的舞也是十分新奇,都是其他青樓沒有的。
這些竟然都是林雪容的主意?
“反正就在兩三年前,紅袖招已經徹底給大小姐管了。”
聽到林管家這句話,顧昭已經不會再有什麼驚訝,心底一直徘徊的那個疑問,也終于有了答案。
欒德的倚仗是什麼?是不是與林雪容有關?
或者,這本就是林雪容在背后策劃的?
顧昭命令林管家:“把你知道的與林雪容有關的事全部說出來。”
林管家事無巨細,講了將近一個時辰。
顧昭以前聽見林雪容心聲時不理解的容,竟有不得到了解釋。
“行,回去好好想想,有什麼有價值的消息就報上來。”顧昭看了林管家一眼,“別跟我耍心眼,讓我發現的后果你承擔不起。”
林管家跪地磕頭:“小人知道了。”
顧昭讓人把他帶下去,并吩咐人給他們夫妻改善一下待遇。他們上還有很多能夠挖掘的東西。
至于林智,如今還被關押在地牢中。
等他們走后,齊泗終于忍不住了:“大人,你聽了這麼多關于林雪容的細節,是有什麼問題嗎?”
顧昭背著手,走到窗前:“欒德在紅袖招四天沒有出門,林雪容也已在紅袖招過了兩夜,這是巧合嗎?”
齊泗再次震驚:“大人,你是說欒德跟林雪容可能是一伙的?是國公府大小姐啊,有什麼理由為東昊人效力?”
要知道,林雪容可是差點當上了太子妃的。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北安遲早是的,怎麼可能給東昊人賣命?
“我更傾向于,就是要報復我。”
顧昭將從各個方面得來的所有消息匯總起來,心中那個答案越來越清晰。
從第一次在國公府見面,林雪容就恨想要死。
和太子一見面,林雪容就張得不正常;
元夕設計,想讓當著太子的面與秦佑謹茍且,沒想到反而把自己陷了進去;
之后為了挽回太子妃的位置,不得不向自己屈膝求和,卻遭到拒絕。
林雪容怎麼可能忍得下來?
像這種人,可不會自我反思,想著自己是假冒的,占了這麼多年便宜,心中有愧,應該對真正的國公嫡顧昭好一點。
相反,林雪容反而會覺得,殺了自己,才能徹底無憂。
但是自己如今是控鶴司的員,出都有小鶴保護,林雪容想下手也沒有機會。
那麼經常去北街理紅袖招事務的林雪容,如果發現林雪容的手下正在調查仁心藥房的況時,會怎麼做?
顧昭勾起角。
想?那就看看誰的手段更高明吧。
……
禮國公府這些日子都籠罩在云之下。
國公夫妻兩個整天沒有一個笑臉,下面的人自然都夾了尾,生怕被主子遷怒。
稍微有點頭臉的都知道了緣由。
那位被滿府上下都看不上的義顧昭,在夫人面前揚長而去之后,不僅當了,而且還得到了陛下青眼,重加賞賜,風無兩。
這位顧大人,不但不念昔日分,還當著國公爺的面強行抓走了林智,說他是東昊細,并且將林智一家老小都抓捕獄,整個家都抄了。
這可是照著國公爺的臉上啪啪地扇耳啊!
國公爺回來之后,把夫人狠狠罵了一通,甩手就去了姜姨娘院子里。
夫人把滿屋子的東西都砸了個碎……
這種時候,誰都不敢往兩個滿心怒火的主子面前湊。
只能在私底下議論,說說當初那位顧大人府時的拘謹,慨一番人生際遇罷了。
不過,今天的國公府,卻云開日出,霾盡散——東宮大太監康建帶來了太子殿下的諭旨:
太子殿下明日要來國公府拜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