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個劉姓舉子,我也讓小廝把他送到府去了。”
沈暮朝接過話,“會試在即,那人卻故意散播謠言、毀人清譽,這下可好,連下場的資格都沒有了。”
“沒有才好呢!”紀云窈毫不心,“十年寒窗苦讀,我看他的圣賢書是讀到狗肚子里去了。”
沈暮朝嘆道:“一連遇上兩朵爛桃花,紀小姐,你最近運勢看來不怎麼樣。”
紀云窈掃他一眼,“別說我了,你的那些桃花理好了嗎?”
沈暮朝反問道:“我哪里有桃花?”
“怎麼沒有,我知道的就有好幾朵。”紀云窈道:“一個是徐清愉徐小姐,一個是給你送玉石鎮紙的簡小姐。”
紀云窈記得倒是清楚,沈暮朝只好道:“徐小姐和我沒什麼關系,至于那位簡小姐,我后來也一直避著,不再去父親的鋪子里買筆墨了。姑娘家臉皮薄,簡小姐知道我在躲,有段時間沒來青石巷了。”
紀云窈好奇,“你既然對那位簡小姐無意,當初又為何對笑的一臉溫?”
沈暮朝面一二分為難,“你真的想知道?”
紀云窈忙點頭,“嗯”了一聲。
沈暮朝輕咳一聲,“行吧,其實也沒別的原因,我去簡老爺開的鋪子里買筆墨,比在別便宜些,簡老爺為人寬厚,總是會把零頭甩掉,吃人拿人手短,我這才對簡小姐以禮相待。占了人家的便宜,我總不能對一臉冷,對吧?”
紀云窈好笑地看著他,“人家簡老爺是看中你當婿才會便宜賣給你的,你對人家的兒笑的一臉和煦,你這不是讓人誤會是什麼?”
沈暮朝嘆了口氣,“我也是后來才發現不對勁的,然后我就沒再去過簡家的鋪子。”
紀云窈又道:“除了這些,你其他桃花理好了嗎?”
沈暮朝一臉疑,“我哪里還有桃花?”
紀云窈道:“青州松書院啊,你來京城之前,一直在書院讀書吧,你不要說沒人給你寫過信。”
沈暮朝揚了揚眉,想起了往事,“有沒有人給我寫過,你不是知道嗎?”
紀云窈反應過來沈暮朝話里的意思,“我就只撞見那麼一次,當時人家小姑娘堵在書院門口,要給你遞信,誰知道后來給你遞信的又有多?”
沈暮朝角噙笑,“不多,比不過你。”
紀云窈秀眉微揚,瞪大眼睛,“沈暮朝,你還是一如既往的欠揍。”
雖然兩人了未婚夫妻,但關系好像沒有毫的改進。
沈暮朝淺笑晏晏,上卻是道:“那紀小姐當年離開書院時,明知道我在躲那個姑娘,又為何要把放進來?”
紀云窈眨眨眼睛,“還記著這件事呢,我故意把那位小姐放進去,當然是因為我在報復你啊!沈暮朝,你心眼可真小!”
沈暮朝不甘示弱,“紀小姐,你這是在倒打一耙,心眼小的人明明是你,我不曾得罪過你,你為何要報復我?”
紀云窈輕哼來一聲,“誰讓當時你不讓我去你家避雨!”
沈暮朝沒想到會是這個原因,兩年前,他不讓紀云窈進屋子里避雨,純粹是他潔癖作祟,倒也不是故意針對紀云窈。
紀云窈顯然誤會了,不過這都是兩年前的事了,不值得大費周章的解釋。
沈暮朝換了個話題,“行吧,是我的錯,我在松書院也沒什麼桃花,那都是過去的事了,心眼一點兒都不小的紀小姐,這件事就此揭過,我們倆都不要互相攻擊了,行不行?”
沈暮朝在怪氣,紀云窈好笑地掃他一眼,“行吧,本小姐大人有大量,不和你計較!”
紀云窈今天過來,倒也不是和沈暮朝斗的。
再過三四天就是會試,紀夫人擔心自己的婿力不支神不濟,特意熬了補的湯,讓紀云窈給送來了。
明綠把食盒放到了桌子上,紀云窈道:“你是打算用過湯,再陪我一起出去,還是現在就去?”
沈暮朝道:“現在吧。”
紀云窈和他定親的消息已經放出去了,消息一出,又在勛貴圈子里引起了轟。
紀云窈這邊在和郎私會,怎麼轉和沈暮朝定親了?
沈暮朝雖不是世家子弟,但他是去歲青州鄉試的解元,加之為人寬厚溫和、樣貌俊朗出眾,在讀書人里是很有名氣的。
對沈暮朝示好的子不,沈暮朝屆不為所,那些讀書人以為沈暮朝會在高中后找一個有才的大家閨秀親,沒想到,沈暮朝竟然去向京城第一人提親了。
一時間,大家議論紛紛,沒聽說紀云窈和沈暮朝這兩個人往來切啊,怎麼就突然定親了?
有人覺得紀云窈為了保全清譽,才毫無預兆就和沈暮朝定親的,因此,紀云窈和沈暮朝兩個人需要出去秀一圈恩。
兩人去了青石巷附近的一家鋪子,這家鋪子是專門買筆墨紙硯的,為了會試做準備,這幾天來鋪子里買筆墨用的舉子不。
舉子們正在挑東西,突然,看到了并肩進來的紀云窈和沈暮朝。
子明眸皓齒,笑意盈盈,宛若枝頭綻開的灼灼桃花,男子姿頎長,面如冠玉,桃花眼里也洋溢著清燦的笑意。
近日的話題人紀大小姐終于了面,卻是和一個男子。
那些舉子也顧不得繼續挑筆墨了,統統圍了過來。
“沈公子,紀小姐,你們兩個真的定親了?”
沈暮朝“嗯”了一聲,紀云窈也害地低下了頭。
又有人道:“可那些流言又是怎麼回事?沈公子,難不你就是……”
話還沒說完,那個人“阿嚏”了一聲,他鼻子,急忙又道:“那不你就是上元夜和紀小姐在巷子里見面的那個郎?”
都得了風寒,也不忘關心他和紀云窈的流言。
沈暮朝溫聲道:“上元夜在巷子里的那個人,確實是沈某。沈某傾慕紀小姐已久,不過,當時沈某和紀小姐只是在巷子里說些閑話,并不曾做過有傷風化的事。”
圍觀的人半信半疑,“那沈公子你的袍怎麼掉了,又為何在紀小姐的馬車上?”
“上元佳節,沿街賞燈,沈某的外袍不小心被人弄臟了,唯恐在心上人面前丟了丑,沈某這才把長袍了,至于沈某為何會在紀小姐的馬車上……”
說到這兒,沈暮朝特意頓了頓,轉頭深款款看了紀云窈一眼,然后道:“當然是夜深重,紀小姐擔心沈某會風寒,特意吩咐小廝把沈某送回去。”
紀云窈臉頰泛著春的紅,“沈公子早就定好上元節后要來我們侯府提親,沒想到,竟被有心之人散播謠言,毀我清譽。好在沈公子明白我不是那樣的人,這幾日他常安我,讓我放寬心。”
面上笑著,實際紀云窈心里快吐了,至于臉為何會泛紅,當然是因為說話前提前憋了一會兒氣。
沈暮朝深款款,紀云窈春意盈盈,兩人秀了一遭恩,大家都信以為真,紛紛祝賀他們二人,再沒有人提起那些流言。
圍觀的一人和沈暮朝相,“沈兄與紀小姐真是男才貌,一對璧人,沈兄,后幾天的會試你可得加把勁兒,爭取金榜高中,風風去迎娶紀小姐。”
沈暮朝角噙笑,“這是自然,紀小姐愿下嫁沈某,沈某必當全力以赴,方不辜負紀小姐!”
話音落下,沈暮朝又一轉頭,含笑看著紀云窈。
紀云窈臉上是同樣的笑,在心里數了三個數,兩人頗有默契的移過視線。
兩人對視著,仿佛屋子里到都飄著紅泡泡,圍觀群眾紛紛嘆這對璧人很是恩。
見目的已達到,沒有多停留一秒,沈暮朝和紀云窈快步出了鋪子。
出去鋪子的那一刻,兩人臉上的笑,又頗有默契的瞬間消失。
紀云窈鼓了鼓,剛才一直在笑,笑的臉都僵了,尤其和沈暮朝對視的時候,上起了一層皮疙瘩。
沈暮朝同樣如此,此時此刻心里只有一個想法,秀恩這事,可真累人!
幸虧來之前他沒喝那碗湯,不然他可能會吐出來。
沈暮朝薄輕啟,“應該沒人會相信那些流言了。”
紀云窈“嗯”了一聲,由衷夸贊,“你演技可真好!”
沈暮朝:“彼此彼此,你也不差!”
事完,兩人準備各回各家,不過,臨走前,想起一件事,紀云窈特意道:“沈公子,剛才在鋪子里,有人了風寒,還離你很近,你多注意點,回去后煮碗姜茶,別被那些人給傳染了。”
沈暮朝也注意到了這一點,正是換季時節,加上又要日日溫習功課,一些讀書人扛不住是正常的,沈暮朝應了聲好。
會試在即,這些煩心事暫時理完了,紀夫人決定再帶著紀云窈去清泉寺一趟,好給沈暮朝求個平安符。
第二天天還未亮,紀夫人就把紀云窈從床上了起來,“小羊,這兩天去寺里祈福的人肯定不,咱們早點去,省得耽誤時間。”
紀云窈眼睛,無奈地道:“好吧。”
讓黑起床去寺里求平安符,沈暮朝還是第一個。
紀夫人本想著早點去清泉寺,只是,剛出府沒走多大一會兒,馬車就停下了。
馬夫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夫人,小姐,街上圍了很多人,馬車暫時走不了了。”
紀夫人覺得奇怪,“非年非節的,也又沒有人施粥放飯,那麼多人圍在街上干什麼?”
紀云窈掀開簾子,過窗欞往外看,前面不遠是家醫館,此時醫館還沒開門,但男男的人群已經圍了好幾層。
這些人都是等著抓藥的,人群中的男男臉蒼白,看起來無打采,不停咳嗽著,又時不時拿著帕子鼻子。
紀云窈眉心蹙了蹙,正值換季,染風寒的人比以往要多,這并不奇怪,但了風寒的人是不是有點太多了?”
等了一盞茶的功夫,永安侯府的馬車好不容易過去了,然而,沒多久,又遇到了同樣的況。
前方的醫館門前,同樣排著長長的隊,有些人臉發紅,呼吸困難,甚至還有人就地嘔吐了起來。
紀云窈把簾子放下,“娘親,咱們還去清泉寺嗎?”
紀夫人想了想,“要不不去了?染風寒的人這麼多,咱們母倆又在外面待了這麼久,要是傳染給暮朝可就不好了!”
紀云窈也是同樣的想法,“等他殿試的時候,咱們去求個平安符也是一樣的,娘親,咱們先回去吧。”
本以為這只是尋常的換季風寒,不料,接下來兩天里,患了風寒的人越來越多,不人出現頭暈、惡心、發熱、呼吸困難等癥狀,就連在宮里的皇上,都不可避免被傳染了。
龍欠安,太醫院的那些醫急忙去診脈,這一診脈,可不得了!
皇上年過四十,但子骨一向朗,每半個月也會請一次平安脈,除了上朝時和朝臣接,皇上這幾日連后宮都沒有去,一直待在宮里,按理說是沒有機會染這麼嚴重的風寒的。
不出半日,就查到了原因。
原來是皇上關心會試況,一天前召見了幾位擔任會試主考的大學生,其中一位主考咳嗽了一兩下,只過了一天,皇上就被傳染了。
不妙的是,大醫去到那幾個大學士的府里時,昨天還強壯的幾位大學士,今天也都染了風寒。
太醫們直覺不對勁,不敢耽擱,趕忙把事稟告了皇上。
不過短短幾日時間,整個京城得了風寒的人比以往多了幾倍,更嚴重的是,大部分是被染的。
比如當今皇上,只是和一個咳嗽了幾下的大學士說了幾句話,就頭暈無力。
不僅那幾個大學士們被傳染了,就連那些大學士的家眷,也被染了。
此次的風寒實在嚴重,兩三天的時間,就蔓延到了整個京城,無論是勛貴人家,還是市井小民,都有不同程度的染。
而讓人意識到此次病嚴重的,是好幾個醫館里的大夫,在大量和患者接后,不過兩三天就沒了呼吸。
擔心時疫出沒,趕在會試的前一天,朝廷急把會試停了。
紀夫人心有余悸,“幸虧咱們那天沒去清泉寺,不然到了寺里和那麼多人接了,但凡有一個人染了風寒,咱們肯定也會傳染給暮朝的。”
紀云窈不置可否,神凝重了些,會試三年一次,若無意外,皆是在二月初八舉行。
會試關乎朝廷選拔人才,也關乎無數舉子的功名和前途,若不是這次的風寒嚴重到無法控制的地步,朝廷是不可能把會試停的。
接下來的況,出乎很多人的意料,原本以為只是一場尋常的風寒,蔓延的速度卻超乎人的想象,不人被染了風寒,也有不人因此丟了命。
時疫來勢洶洶,據朝廷調查,此次病的源頭在一個剛從海外回京的商人上。
那商人出海做生意,妾室群,兒眾多。
商人在海外的時候染了時疫,回京后,先是傳染給眷兒們,其家眷在和旁人接的過程中,又傳給了其他人。然后就這麼一步步蔓延開來。
大醫院的太醫花了約莫二十來日,才研制出對癥的藥方。
會試的時間也被推遲到兩個月后,以防被染,城里的商鋪、酒樓等閉,京城的百姓也大多都待在家里,很出去。
期間紀云窈派小廝帶著藥材去了青石巷一趟,見沈暮朝無恙,紀云窈放心了。
這段時間紀云窈也很外出,待在家里閑著無聊,也只能看話本子打發時間。
好不容易到了三月底,時疫暫時得到了控制,紀云窈準備去探一下自己那個許久不見的未婚夫,可在去找沈暮朝的前一天夜里,又做了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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