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珠有些氣悶,怎麼,他還想強買強賣不?把簪子放在桌上,低著頭不說話。
那簪子最后還是回到了沈鳴的手上。
今天有點晚了,又發生了這種事,姜云珠決定再在家里待一晚,明早再去縣城。
夜熏熏,忽有悠揚的琴聲劃破寂靜,如松間風,又如崖下流,聲聲扣人心扉。
姜家所有人都聽見了,他們全停下了手中的作,靜靜聽著那琴聲。
姜云珠自然也聽見那琴聲了,自己不會彈琴作畫,但懂欣賞的。這琴聲實在絕妙,不過這曲子,名《關雎》,“關關雎鳩,在河之洲……”
姜云珠心思煩,但卻很快被那琴聲吸引了心神,沉浸在那琴聲中。
忽然曲停,姜家一片沉寂。
“這是沈公子彈的琴聲吧。”陳氏也不知道怎麼的,聽完這琴聲,心中一片。
“嗯。”姜城攬住,兩人依偎在一起。
“可真好聽。”陳氏輕聲道。
第二天一早,姜云珠坐姜城的馬車回棲山居。
沈鳴騎著馬跟在一邊,姜云珠打量了他兩眼,似并沒有什麼異常,便任他去了。
“老板。”兩天不見,薛京等人都十分想念姜云珠,見回來,都熱出來迎接。
姜云珠看看他們,又看看自己的店面,心大好。
茶不涼開門營業,姜云珠站在柜臺后面查看這兩天的賬目。
就在這時,秦鎮急匆匆從外面進來。
“姜姑娘,我有事跟你說。”他道。
他也是經過大風大浪的,向來穩重,今天竟然這般慌張……姜云珠心中頓覺不好,問,“怎麼回事?”
秦鎮看看周圍。
姜云珠示意讓他跟去后院。
后院有待客的房間,只是一般人并不能進來。
秦鎮進屋,連坐都沒坐,便道,“前天我運往武陵縣跟華縣的糧食全被查了!”
“什麼意思?”姜云珠也沒心思坐了。
原來前天又有一批糧食從潞州運往武陵縣跟華縣,只是剛到潞州城門口,就有一隊士兵過來,說懷疑這批糧食里夾帶了私鹽,要把糧食帶走檢查。
押送這批糧食的正是秦管家,他明示加暗示,說這糧食是昌源糧行的,秦家跟潞州各路府都有,甚至抬出了賀知州。那領頭的人卻油鹽不進,直接讓人把糧食全運回了鹽運司。
這批糧食足有上萬斤,茲事大,秦管家連夜找到了秦鎮。
秦鎮只覺得冤枉至極,他的糧食里,本就沒有私鹽。鹽運司,八竿子打不著的部門,秦鎮立刻去找賀知州,把這件事告訴他,希他能幫他把糧食要回來。
誰想到賀知州一臉為難,說鹽鐵乃是朝廷大事,鹽運司的馬大人鐵面無私,他只能盡力而為,卻不保證結果。
秦鎮忐忑的等著,好不容易等賀知州回來了,卻見賀知州直搖頭。
“還是等馬大人檢查以后再說吧。你不是說你的糧食里沒有私鹽,那應該無事的。”賀知州道。
秦鎮只得回去。
武陵縣跟華縣的糧食卻不能斷,否則便會前功盡棄,幸好他們庫里還有不糧食。這次他跟陶家商量過后,決定一家先往外運兩千五百斤的糧食試試。
這次倒沒有人來查這批糧食了,糧食安全抵達武陵縣跟華縣,可是秦鎮一直提著的心卻怎麼也放不下。正好路過棲山居,他便進來跟姜云珠商量一下,看對這件事有什麼看法。
姜云珠聽得皺眉,這件事絕不簡單,鹽運司,這是一個有點特殊的部門,隸屬于戶部,賀知州的確無權直接管轄它。但場向來是張人網,不信,賀知州跟鹽運司沒有半點關系。
是秦鎮沒答應賀知州提的親事,賀知州故意為難?
應該不至于,秦家就算有錢,到底只是一商賈,如果不是最近長府災嚴重,糧食短缺,秦家地位提升,賀知州未必非要選秦家聯姻。
何況秦鎮也是辦事老道的,肯定會將這件事理的很圓滿。
那麼是誰?他的目的又是什麼?
信息還是太了,姜云珠理不出頭緒。
這時,一個人卻從茶不涼走出,緩緩向西而行。如果有人注意他,就會發現,他剛才是跟秦鎮前后腳進的茶不涼。
繞過兩條街,這人忽然加快腳步,朝城西最大的那家客棧而去。
進了客棧,他上了樓,輕聲敲門。
“進。”一個疏朗的男音。
這人進了門,反手關上門,然后跪倒道,“屬下參見大公子。”
“起來吧。”林霆安隨口問,“怎麼樣?”
那人站起,將自己所見所得一一說出。
林霆安聽著,不時喝一口茶水,面上并無任何異常。
那人說完,他一揮手,讓他退了出去。
“茶不涼的老板?”他挑眉。
“是武陵縣新開的一茶館,老板是位姑娘,廚藝了得,還贏了咱們府里的高大廚。這茶館就是贏來的。”他后,一個侍衛樣的人稟告說。
“贏了高順?那手藝確實不錯。”林霆安道。聲音平淡,聽不出喜怒。
他后的侍衛卻打了個冷,那個高順,太大膽了,竟然瞞著府里,私自出去跟人比試廚藝。而且,他還輸了……
忽然,林霆安站起,往樓下走去。
走過兩條馬路,忽然有一輛馬車往這邊撞來,林霆安停住腳步,他后的侍衛則握住腰間的刀,警惕起來。
這時那輛馬車卻拐了個彎,并慢慢放緩了速速,看來只是虛驚一場。
只是它轉彎的時候,卻掃到一個子,那子直接撲到林霆安上。
一時間,溫香滿懷,林霆安卻皺了皺眉。
子似到了驚嚇,渾無力。
“林青。”林霆安道。
他后的侍衛,也就是林青拿刀柄扶住子,讓離開林霆安的,又不至于跌倒在地。
子穿一嫣紅,腰肢不盈一握,抬眼看到林霆安,似驚般道,“大公子,你怎麼在這里?”隨即,就要給林霆安行禮。
林霆安的臉微沉,又上下打量了一下子,覺得似乎有點眼。
“奴婢姜云秀,是府里廚下的丫鬟,這次探親,正好路過此。多謝大公子剛才搭救之恩。”姜云秀娓娓道。說著,還福了一個禮,那扭的腰,真如三月春柳一般。
說實話,姜云秀長得很漂亮,可想爬床的心思,也很明顯。
林霆安是安平侯府的大公子,文韜武略,樣樣通,是安平侯府的半個掌權人,府里像這樣的人太多了。
林霆安本沒理,繼續往前。
“大公子。”姜云秀聲輕喚,似帶著一些委屈與焦急。若換個心腸的男人來,說不定就被這一喚,止住了腳步。
“回去告訴管家,他知道該如何做。”林霆安卻只道。
“是。”林青答應。
姜云珠也聽到了這句,頓時臉白如紙。不夠漂亮嗎?郎心如鐵至此!不行,決不能被趕出府去,幾乎撕爛手里的手絹。
很快,林霆安就來到茶不涼。
他駐足,看那牌匾上的三個大字,足看了半刻鐘。
林青也看見那三個字了,他不太懂書法,卻也覺得那三個字寫得好,只看著,就有種如山如海的覺,真不知道是誰寫的。
茶不涼里,姜云珠已經送走了秦鎮,此時正站在柜臺后面出神,還在想秦鎮剛說的那件事。
“發生什麼事了嗎?”沈鳴從后面進來,習慣的跟姜云珠一起站在柜臺后面。
姜云珠回神,搖搖頭。
沈鳴也沒再問,只是站在那里。
姜云珠看看他,又重新拿起賬本,查看前兩天的賬目。然后有點想念謝忱了,這件事以前都是他做的。
“要不要我幫你看?”沈鳴問。
姜云珠頓住,不是,他別對這麼好,怕真的會心。而且沈大指揮,不是傳言他不近的嗎?
忽然,姜云珠又想起那個夜晚,他站在寒風中。他說他以前從沒想過親,他說他父親、母親一直爭吵不休,他厭倦了那種爭吵……
這時,指尖忽然有溫熱的覺傳來,姜云珠低頭一看,沈鳴正要拿手里的賬本,他的手指到的指尖。
姜云珠趕收回手,決定有些事,還是說清楚的好。
“沈公子,我無意嫁高門大戶,只想做個閑散之人。”姜云珠道。覺得說得夠明白了。
“嗯。”沈鳴答應,翻看起了賬本。
姜云珠傻眼,他到底明不明白在說什麼?
“我,我只想找個跟我志同道合的人嫁了。”姜云珠決定再說明白一點,他們不合適的。要閑散度日,他是麒麟衛的指揮使,不會琴棋書畫,沈家卻是夏朝的詩書世家。
沈鳴抬頭。
就在這時,林霆安帶著林青邁步從外面進來。
他一眼看見了姜云珠,神微怔。
姜云珠也看到了他,也楞在那里。真沒想到,會在這里看見他。
兩人互著彼此。
沈鳴正好看到這一幕,他眸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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