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書卷圓筒的形狀, 越長溪拿著它獨自回宮。

　至于衛良……

　離開盈閣后，他們站在暗紅宮墻下，越長溪還沒開口, 他突然跪地道, “臣還有事, 恕臣先行離開。”

　說話時，衛良的聲音冷淡從容，表疏離，沒有任何異常, 只是他離開的方向, 是宮墻死角的方向。他這是要去哪，越長溪表示：咱也不知道, 咱也不敢……噗哈哈哈哈哈哈。

　心好，腳步格外輕快，越長溪很快回到永和宮。

　門口的宮行禮，余掃過微微展開的書卷, 出意味深長的目, “哦~~~”

　越長溪低頭, 發現書卷有些松開, 從宮的角度，恰好能看見那朵紅蓮, 拿書輕輕敲了宮的頭, “你也知道這是什麼？”

　小宮臉頰泛紅, 眼底卻閃爍著興的。眉弄眼道，“誰不知道紅蓮居士！他的春.宮花樣多，還漂亮，最便宜的也要一兩銀子, 最貴的甚至幾千兩。”

　頓了頓，仿佛追星找到組織，迸發出強烈的分，“公主也喜歡？奴婢這里有……哎呦！”

　越長溪又敲了下宮的額頭，看對方捂著腦袋，一邊哎呦哎呦喚，一邊瞥、似乎還想說什麼，搖頭失笑。

　走進寢殿，隨手把書扔在桌上，半枝給倒茶，看見封面，大驚失，“明明都收起來了，怎麼還有一本？”

　“放心，不是我的，在康嬪那里撿的，”越長溪接過茶杯，想到什麼似的，又拿起書。

　翻開第一頁，眼睛微瞇，仔仔細細從頭看到尾，指著里面的人評價道，“表不夠生，作也僵，筆力青……應該是我第一年畫的？記不清了。”

　半枝神一變，捂住的，“咱們不是說好，回宮后，絕不提此事！”

　“有而發嘛。”越長溪笑著揮開半枝的手，合上書頁，若有所思。

　這是最大的，九盛城第一人才、盛寵無限的寶寧公主，另一個份是畫春.宮的紅蓮居士。

　說起來，原因還很有趣。

　剛搬去白云寺時，無分文，飯都吃不起，倒是有些金銀首飾，但都是賜之，不能典當。無奈，只好換上男裝，去山下找零工。偶然發現，畫春.宮很賺錢。文人清高，不屑于此，但大申開放，春.宮畫冊需求量很大，立馬抓到商機。

　畢竟是現代人，琴棋書畫比不過古人，但作姿.勢劇……以多年瀏覽互聯網的經驗，比古人強一萬倍。

　而紅蓮居士這個名字，因為每個畫師都要取假名，越長溪是個起名廢，想到名字，第一反應就是青蓮居士……哪怕這個世界沒有詩仙，也不敢侮辱他的名號，就改了一個字，化名紅蓮居士。

　不愧是詩仙，名字自帶錦鯉屬，很快闖出名堂，從十幅圖一兩銀子，到一幅圖五百兩銀子，最后，京城有一條街都是的商鋪，后來更是一躍為皇商，價無數。

　“想在回憶起來，總覺得恍如隔世。”越長溪已經很久沒畫過春.宮了，但以往的作品，都有保存起來。

　從梳妝匣暗格拿出一個小鑰匙，打開堆在角落的鐵皮箱子，出滿滿一箱畫冊，無數紅蓮花映在扉頁，仿佛箱子里藏著一片池塘。

　越長溪把書放進去，想了想，又挑挑揀揀，找出一本合適的，收在袖子里。

　也不知道衛良懂不懂，以他的潔癖程度，八是不懂的……以防萬一，還是先找出一本“教材”，晚上才能學習嘛。

　*

　理論上，衛良并沒有答應，但越長溪并不需要他的意見。

　傍晚剛過，提著燈，卷起書，腳步輕快走向東廠。

　一路上很安靜，比康嬪的盈閣還要安靜，越長溪原本有些張的心，也隨著靜謐無聲的夜晚漸漸沉靜。

　一直走到東廠，站在漆黑的鐵門前，才忽而停住，捂住不安跳的心臟，緩緩閉上眼。

　下一秒，諸多緒像是地震時的海浪，波濤洶涌翻滾而來，細細分辨，到張、忐忑、一點點躍躍試……緒復雜到像打翻的調盤，但唯獨沒有后悔。

　明明知道衛良的份，卻不后悔，也沒有不愿……越長溪在夜下輕笑，啊，大概比想象中還要喜歡他一點。

　再回神時，已經在東廠深，搖搖晃晃的過窗簾，變淺藍，像躍的藍天，越長溪偏頭看了一會，推門進去。

　房間照例有些暗，衛良坐在桌前，正在批奏疏，搖曳的燭火映在他臉上，勾勒出昏暗不明的線條。

　越長溪看見，在進來后，他的手指不自覺地蜷了蜷。

　衛良起，眉目冷淡，“不知公主有何吩咐？”

　越長溪沒開口，舉著燈，從左到右照亮房間，然后挑了挑眉。

　房間和往日有些不同。

　桌子上有厚厚一沓奏疏，絕大部分都在左側，只有兩、三本放在右手邊，那是衛良理完的。

　繞過衛良走到桌邊，依次翻開理過的三本奏疏。第一份是某個郡縣縣首和皇帝請安，衛良在底下回復一個‘好’字；剩下兩份也是小事，閣大學士已經給出解決辦法，他用朱筆畫了圈，表示贊同。

　下午三個時辰，衛良總共寫了一個字畫了兩個圈，心思放在哪里，可想而知。

　還問有何吩咐，敢不敢再口是心非一點？越長溪哼笑一聲，把書塞進衛良懷里，自然地坐在床邊，紅吐出兩個字。

　“學習。”

　話音剛落，衛良眼可見僵一瞬，周氣勢凝固，幾乎維持不住平時的冷淡。他拿著書，松開又握，指節因為過于用力而泛白，不像握著書，像握著一柄劍。

　越長溪心里快笑瘋了，甩掉鞋子向里坐一點，但很快，的笑容也維持不住。

　因為發現，被子換了新的，火爐也增加好幾個，房間溫度很高，是那種穿短袖短也不會冷的溫度，地面甚至鋪上一層地毯……

　“……”

　“……”

　“……”

　越長溪：你特麼僵個鬼！你分明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吧？！

　自從知道衛良喜歡自己，不再掩飾自己的小格，像孩子一樣坐在床邊，眼睛好奇地搜尋房間，雙晃來晃去。

　兩只鞋子甩的很遠，一只甚至飛到門口，衛良沉默地撿回鞋子，跪在前，距離只有一步遠。

　寂靜良久后，衛良開口，“公主，不可以……”

　聲音又低又啞，宛如淹沒在海里，上墜著沉重的巨石，一開口，就被拖拽到更無的深淵。

　越長溪慢慢停下作，低頭看他。

　衛良跪在地上，頭垂得很低，燈燭昏暗，他的表不清晰，晃的火映在臉上，只能看見蒼白如紙、下顎繃、毫無的抿一道線。

　忍到極致，也痛苦到極致。

　這一瞬，心臟重重跳，好像墜陳年烈酒里，灼熱疼痛。越長溪覺到某種緒在升騰、翻滾，像是灰燼中生出火焰。

　想，衛良完全可以騙，畢竟看起來什麼都不懂。但他沒有，他在準備好一切后，堅定地拒絕。像那些聽話早的孩子，看見櫥窗里的糖果，哪怕眼里的都要溢出來，卻還是搖頭。

　忍耐、克制、沉默，讓心疼，也讓……無比心。

　“不可以。”衛良又重復一遍，像是告訴，又像是告訴自己。五指近乎陷掌心，割裂皮，但他還是緩緩后退，只是沒等作，忽然被攔住。

　越長溪抬起一只腳，搭在他膝上。

　垂眸，掩住莫名的緒，再睜眼時，又變天真快活的公主，好奇開口，“衛廠公也不懂？”

　剛才甩掉鞋時，作太用力，羅半褪，堆在腳踝，出一小截纖細瑩白的腳腕，到灼熱的視線落在那里，卻佯裝不知，偏頭微笑道，“那……本宮去找別人了？”

　作勢收回，這一次，卻沒能功。

　衛良忽然手，握住的小，蒼白指節包裹住腕，很用力，幾乎能到指腹的溫度。

　他沒開口，但又不松手，就這樣死死握著，手背上青紫管逐漸拱起，脊背像拉的弓，耳邊似乎傳來抑的呼吸。

　有那麼一瞬，越長溪覺得自己是待宰的獵，被狼抓住，鋒利的爪按住的嚨，考慮從哪里下手。

　但完全沒有獵的自覺，小微微晃，掰著手指盤算，“慶吉肯定懂吧，本宮不如找他？”俯，附在衛良耳畔，聲笑道，“衛廠公，你怎麼不松手呀。”

　的聲音近在咫尺，溫熱的吐息打在皮上，激起陣陣戰栗，如同火星，驟然點起干燥的荒原。

　衛良覺有什麼東西沖破理智、沖破牢籠，他緩緩抬頭，看了對方一眼。

　越長溪微怔，還從未見過衛良這樣的眼神，瞳孔漆黑幽深，像是看不見盡頭的口，藏著未知的危險。

　沒來得及思考，忽然一陣天旋地轉，瞬間變了個姿勢，的重重跌在床上，發帶掉落，長發四散在周圍。下一瞬，帶開，雙眼被遮住，有力的大掌鎖兩只手，被迫到頭頂。

　的被迫抬高，冰冷沙啞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不用別人，臣自會做到。”

　幾縷燭過發帶照進來，有亮，模糊映出對方的影子，越長溪約看見，衛良居高臨下站在床邊，灼熱的視線落在上，一寸一寸掃過微微張開的、細長的脖頸、致的鎖骨、向更深延，宛如君王逡巡他的領土。

　衛良的確是這樣想的，他看著公主陷在灰冷暗的被中，他的被子中，軀微微抖著，仿佛花瓣落泥沼，深深陷落。

　他眼神愈深，往日抑的神驟然顯，瞳孔微張，像是冷的豎瞳，幽暗的視線蛇一般纏繞在瑩白的皮上。

　如有實質的視線落在上，越長溪有一點惱，還有一點莫名的興，了，漫不經心想著，啊，好像不小心把什麼野放出來了呢。

　不容多想，冰冷的指尖探口中，追逐著的舌頭，口腔.壁被侵占，涎.不控制流出來，溢出齒，順著脖頸淌下來。越長溪哼唧著想閉，衛良卻不給機會，指尖挑起上顎，宛如逗弄，幾番下來，越長溪忽然惱怒地咬住他的指尖。

　衛良似乎輕笑了聲，輕而易舉回手指，目死死纏在對方上，舌尖一寸寸過指尖，低聲道，“公主，臣要開始了。”

　作者有話要說：真的啥也沒有，畢竟是晉江嘛。明晚也是十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