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二十九傍晚,在城里工作的年輕人們都陸續歸家,穆家村很快熱鬧起來。
穆家新一代的年輕人和以前真是不一樣啦,以前全村都很難拉出一個初中生,現在村里別說初中生兩只手都數不過來,高中生也有好幾個。
要是在別的村,有文憑沒人幫忙,一個農村孩子估計也難在縣城里找到工作,不過自從和穆繼東家好的刑家人來了村里,穆家村只要有能力的人,日子都好起來了。
這不,也不管是不是要天黑了,拖家帶口回村里過年的年輕人,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帶著買的年禮去刑家拜訪。
大家伙群結隊的上山去,刑家可熱鬧了。
穆國柱和徐桂花夫妻倆也跟著去刑家送了禮,送的禮還不輕。
他們家一兒一,兒子小石頭初中畢業后去了運輸隊上班,閨丫丫也是初中畢業,現在在縣人民醫院當護士,誰不知道穆國柱閨是刑定南做主招進去的?
這些年,刑家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做了不好事,在穆家人上落了不功德。
陳云龍在二樓沒下去,站在臺上看,扭頭對侄子說,“刑家位居高位,沒想到是個厚道的人家。”
陳玉樹笑著道,“刑莉本來就是個大氣的姑娘,從他們姐弟上都看得出,刑家的家風如何。”
陳玉樹不是那些娶不著媳婦兒的男人,他選擇刑莉,一方面肯定是喜歡這個人,另外一個,也被上的品質吸引。
陳玉樹看著樓下人群里那個悉的影,目里滿含,他喜歡的姑娘,不是那些空有出的人。
覺到他的目,刑莉抬頭,笑著對他喊了一句,“等我來找你。”
陳云龍瞥了眼侄子,知道自己的賣相好,還知道如何利用,不錯不錯,是他陳家的人。
陳玉樹直接道,“叔,刑莉要上來,要不您回避一下。”
陳云龍輕哼一聲,背著手走了。個臭小子,真當誰沒年輕過似的。
刑莉噔噔噔地跑上樓,見他屋里沒人,關上門,一個猛虎撲食,撲到他懷里。陳玉樹趕手接住,“小心著點。”
刑莉快活地笑,“我知道你肯定會接住我。”
陳玉樹不說話了,抱著他的手臂收,兩個有人,靜靜地相擁。
陳靜雙手抱站在院子的角落,撇了撇,跟穆清說,“我哥他們這就抱上了?不知道關窗?真當樓下看不到?”
穆清笑著拉出去,“去我家,和進寶玩兒。”
穆國柱和徐桂花兩口子在院子里,大家都坐那兒聊天嗑瓜子兒。
“清清回來了。”
“回來了,徐嬸嬸好。”
徐桂花出個笑,“乖。”
這些年,兒都長大了,還有了工作,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現在都實現了,徐桂花也心寬胖,臉上上都長了不,一看就是過得不錯的人家。
徐桂花抓了一把瓜子塞給林玉,“你吃呀。”
林玉搖搖頭,“我剛吃了晚飯不久,不,我喝點水就行。”
“吃瓜子又不頂,閑著打發時間罷了。”
徐桂花忍不住嘆一聲,“你還記不記得?那時候三年困難時期,缺吃穿的,清清剛出生,我家小石頭和丫丫也小,整天只能吃個半飽,除了上工就是去山上拉吃的回來,一個個的瘦。”
林玉忍住笑,“現在你家不缺糧食也不缺錢,是不是可勁兒吃?”
“那可不,要不然能長這富態的模樣?你,我,還有周沐家的媳婦兒慕金桃,咱們三個年輕時候一個比一個瘦,現在我跟金桃都長了,就你還是這麼瘦。”
林玉笑著解釋,“我也沒省著吃,我材天生就這樣。”
“看出來了,你家穆副師長肯定不了你一口吃的。”
說起林玉家的日子,大家伙兒羨慕是羨慕,不過都是盼著他家好。林玉家和刑家的關系太近了,村里的老人們,提起林玉家和刑家的好來,那車轱轆話能說上一宿。
穆清拉著陳靜去洗漱,洗漱完去房間里躺床上看閑書,等到□□點,外面說話的聲音才慢慢小了。
陳靜放下書,打了個哈欠,“估計刑莉姐姐家的人都散了吧。”
“放心,明天他們還回來。”
“大年三十還來?不都是在自家守著嗎?”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陳靜半信半疑,等到第二天中午,眼睜睜地看著,才中午十一點左右,就已經有好幾戶人家上來送菜。
送的都不是什麼素菜,送的都是菜,滿滿的一碗,一點都不小氣。
刑老太太又是高興又是無奈,“咱們家這幾年過年,中午不用開火,送來的菜都吃不完。”
云老太太指揮閨和婿,“選一些,給清清家送去。”
“選幾樣,他們家中午只有秦副師長家吃,穆清他們家大年三十中午一般都要去老宅吃飯。”
刑家人對穆清家過年的規矩知道的很清楚。
快十二點了,穆紅衛上來請三爹家下去吃飯,順帶也送上來兩大盤筍干包子。給刑家和秦家一家一盤。
“我婆婆爺爺說,您家中午肯定不缺吃,咱們家就送點主食過來,你們剛好配著吃。”
刑昭嘿嘿一笑,“還是穆爺爺他們想的周到。”
穆紅衛笑著道,“你們先忙著,我去我三爹家。”
“慢走,下午來家里玩兒。”
“哎!”
給秦家送的大包子跟刑家一樣多,雖然秦家只有老兩口,但是秦家在穆繼東升職上幫了大忙,肯定得和刑家送的一樣,不能厚此薄彼。
穆家老宅中午的大餐依然很盛,正要開飯的時候,穆紅強端著一口砂鍋進來。
“婆婆爺爺、大爹大娘、三爹三娘,還有堂哥堂嫂堂妹過年后,我媽我給送一鍋菜來,給大家拜年。”
“放下吧,下午紅衛給你家把鍋送回去。”
穆紅強點點頭,“婆婆那我就先走了。”
穆紅強走后,林玉小聲問正在擺碗筷的大嫂,“紅強以前靦腆的,現在這麼會來事兒?”
“你不知道,紅強會讀書,高中畢業后進了縣委宣傳部上班,一來二去的,可不是被歷練出來了麼。”
王春玲撇,“紅強能進縣委,還是人家賣了刑家一個面子,也是因為老三在部隊混的好,說起來也是沾了你家的。要不然張蘭花那人會這麼大方?”
送來的砂鍋,揭開看,居然是一鍋紅燒。雖說里面有板栗,但是一半板栗一般,這已經不了,至有一斤多。
家里兩個兒子出息了,穆繼兵和張蘭花兩口子也開始注重名聲了,隔三差五給老宅送東西,去年過年拿了四百塊給老兩口,話里話外,都是求著爹娘原諒的意思。
四百塊錢真是不,穆繼兵兩口子也算是大出,當時王春玲還以為爹娘會同意,沒想到爹娘把錢退了回去。
怎麼說呢,王春玲當時又舍不得錢又心里覺得痛快不已。
不過從去年開始,還是有些變化,老兩口雖然不帶家穆繼兵兩口子,兩個小的偶爾來家里送點東西,也沒把人趕出去,面子還是給夠了的。
王春玲也清楚,畢竟是孫輩,不想因為這些事壞了小輩的名聲,耽誤他們工作和找好對象。
家里的事穆紅旗早就跟孟曉講清楚了,見長輩在說話,也沒有過去聽一耳朵的想法,乖乖地幫著穆紅旗搬板凳。
飯桌上,林玉笑著問爹娘和大哥大嫂,“我們估計初二就要走,你們什麼時候去南廣?”
王彩霞直接發話,“我們跟你們一起走,去見了孟曉的爹娘,等他們婚事定下來我們再回來。”
“現在年輕人結婚沒那麼多講究,紅旗和孟曉工作也忙,我看也別拉著他們回穆家村辦酒席,就在南廣了就行。”
穆繼東看著爹娘說,“你們覺得咋樣?”
穆貴和王彩霞兩人有些猶豫,這在方那邊辦,人說出去不好聽。
“這有什麼不好聽的?紅旗的職位領了證就能在軍區大院申請一套房子住,在大院里辦婚事,紅旗自己的屋,我看誰有話說。”
“哎,我看這事可以。”穆繼軍沖媳婦兒使眼,“你覺得怎麼樣?”
“我,我也覺得好。就是我爹娘那邊,是不是要通知一聲?跟咱們一起走還是晚幾天?”
兒子媳婦兒都這麼說,王彩霞也不堅持了。“要走就一起走,晚也就是晚兩三天的事,懶得折騰。你就跟他們說,帶他們去外面玩一趟,不用正月十五就能回來。”
“那我爹娘肯定樂意。”
桌上又說起是不是要邀請村里親近的人家去南廣參加婚禮,想了想,最后還是算了。一是坐火車貴,雖然他們家能出錢,被請去的人肯定面子上過不去。這樣一來,要請的人要是不好意思拒絕,平白無故出這麼大一筆花費,確實不太好。
“等我們從南廣回來,家里再請幾桌親近的人來家里吃喜宴,咱們不收喜錢。”
“我看行。”
孟曉高興地翹起了角,穆紅旗笑著對大哥大嫂說,“要不請大嫂爹娘也去南廣轉一轉?反正過年期間也沒什麼事。”
“可以嗎?”姚茜茜有些想答應,又覺得不太合適。
“這有什麼不可以的,大嫂你先去問問有幾個人要去,到時候我們一起去買火車票。”
“那我明天回娘家問問?”
穆紅衛抱著兒子說,“我跟你一起去,就當提前回娘家了。”
姚茜茜開心地笑了。
穆家這麼多人,還有刑家一家老小要去,另外穆繼東還邀請秦璞也去南廣走走。隔壁刑家人都走了,他們老兩口留在家里也不好。
于是,算來算去,這次去的人一共有三四十人,兩個車分幾趟才把人都送到車站。
也是穆家村離縣城近,要不然只是去縣城就要不時間。
大年初二早上,兩輛車在穆家村和縣城中間來回跑,最后一趟,穆紅強從車上下來。
穆紅強笑著說,“我們家我當代表。”
穆紅旗拍拍他的肩膀,“上車吧。”
這一大群人到了南廣縣,不好找車,王彩霞問清楚距離,大喊一聲,“這麼點路,哪里用得著車,我老婆子說話的功夫就能走到。”
“走走走,都跟我走,我們走路過去。”
來的路上就已經商量好了,家里住不下,大家都去招待所安頓下來。
這會兒已經快中午了,大家伙兒把行李丟在招待所,秦家老兩口和穆家人都去穆家,刑家人去陳家,大家伙兒分開行。
林玉把鑰匙塞給閨,“你回去開門,我和你大娘去買菜。”
“好。”
到了穆家附近,甚至還沒走到門口,大家一眼就看到那棟房子,穆紅衛笑道,“真跟村里的房子一模一樣。”
王彩霞可惜,“自己家的房子有什麼好住的。還不如住小洋樓呢。”
“您老喜歡小洋樓呀,回頭我帶您去看看。”
“這是誰?”
穆清忙給家里人介紹,“這是霍容時,他們家住的就是小洋樓。”
“哦,大兒呀!”
王彩霞眼里閃著,這小伙子不錯,長得高高壯壯的,家里還住小洋樓呢。
一家人進門后,霍容時住穆清。
“有什麼事嗎?”
“想謝謝林阿姨給我做的大,還有你給我寄的凍瘡膏和蘑菇醬,我很喜歡。”
“我知道,你寫信跟我說過。”
霍容時笑的如沐春風,“我覺得,當面謝謝你更能表達我的心意。”
被打發去閣樓上搬柴火的穆紅衛穆紅旗兄弟倆看熱鬧。
“老二,那小子什麼意思?”
穆紅旗瞥了一眼,“清清才多大年紀?你想什麼呢。”
穆紅衛又看了一眼,可能是他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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