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極害怕上后山,這回要不是許月華答應給錢,他才不來呢。
四周一片寂靜,一陣風吹來,山野中發出“沙沙”的聲音,這下子連二混子都怕了,他和結是姑表兄弟,結的姥姥姥爺是他爺爺,他也是從小聽著鬼故事長大的。
結不敢來后山,他比結強點,不敢單獨一個人來。
草叢后面,顧淮和裴小夏對視一眼。
半晌,正當結和二混子放下提著的心時,一道斷斷續續聲音響起,“……給我燒紙……”
結大腦充,雙發,二混子拉著他想跑都跑不。
就聽那鬼又說:“……別想跑……晚上找你。”
結一聽鬼晚上要到家里去找他,瞬間嚇尿了,是真尿了。
“唉……”“鬼”又一陣嘆息。
“村口大樹下埋了金子,挖出來給我買紙錢。”
金子!
結和二混子聽完這句眼睛一亮,心臟砰砰直跳,金子啊,他們要發財了!這一刻對金子的向往已經超過了對鬼的恐懼。
“那是我的錢!”卻在這時,一道極為尖銳刺耳的聲音響起。
結和二混子渾一抖,又瑟瑟發抖起來,竟是一對鬼嗎?
相比起男鬼,鬼更可怕,還是個小氣的鬼,兩人越腦補越可怕,臉都發青了。
“……村口大樹下埋了金子,挖出來給我買紙錢。”
男鬼又重復了一遍這句話。
結和二混子等了一會兒,沒有鬼的聲音,想來鬼該是被男鬼制服了。
兄弟二人抹了把頭上的汗,口干舌燥地說:“好、好,一、一定給您老、老人家燒、燒燒紙,俺們這、這就、就去挖挖挖金子。”
“您、您可千、千萬別別來找找俺們。”
說完你拉著我我拉著你,狼狽逃走了。
草叢后,裝神弄鬼的兄妹二人等了一會兒,見人徹底走遠才松了口氣。
“哈哈哈哈哈太笨了。”
裴小夏惡作劇嚇走兩個混子,笑說:“真是笨蛋,比宋叔叔家的大頭還笨!”
“二哥你說,他倆挖不到金子晚上會不會嚇哭啊?”
“……”
依照這兩個笨賊膽小如鼠的格,還真有可能。
顧淮自己也沒想到兩人竟然毫不懷疑有人裝鬼嚇他們,真信了。
這讓他有點無趣,他都想好了被穿以后該怎麼耍著兩人玩了。
顧淮撇撇。
不過那個許月華……要是顧淮沒記錯的話,許月華是部隊里一個營長叔叔的妻子。
“……我要去村口瞧笨蛋挖金子,二哥你跟我一起去,二哥,二哥!”裴小夏搖晃顧淮的手臂,見顧淮在想事不理,耍賴掛在了顧淮脖子上。
連親媽都不找了,恨不得立馬跟上結兩兄弟看熱鬧。
不過本來也是借著找陸濃的由頭出來玩。
顧淮回過神來,沒管裴小夏耍賴,裴小夏向來把耍賴當撒,顧淮拖著一坨裴小夏往前走,朝四周了,“大哥怎麼還沒回來?”
“對哦,大哥呢?”才想到大哥已經消失好久了。
“大哥不見了,我想……”裴小夏像只了油的小老鼠,嘿嘿笑著剛要繼續說話,就聽顧淮打斷。
“你不想。”顧淮面無表地說,他做這個表時,神和裴寂安極為相似。
“大哥讓咱們在這兒等他回來,他不回來我們就不能走。”
可以說顧淮非常了解裴小夏了,一撅屁顧淮就知道拉的什麼屎。
果然裴小夏從顧淮上跳下來,拖長聲音說,“二哥~好二哥~咱倆先去瞧熱鬧吧,一會兒再回來找大哥,我保證馬上就回來。”
說著,裴小夏就要開溜。
只是還不等跑兩步,就被人從后扯住領口,隨后被住了命運的后脖頸。
裴小夏撲棱兩下,到底由于年齡差距掙不開,悻悻停下。
等到裴錚背著一個重重的竹背簍,手里提著一只野從山里走回來的時候,就看到兄妹乖乖待在原地等他,欣不已。
裴錚方才解完手時上一只野,信手把野抓了,剛巧上挖草藥的陸濃和吳姥姥。
吳姥姥聽裴錚說是來接們的,不已,拉著裴錚好一陣噓寒問暖,直到聽到裴錚說顧淮和小夏也來了才松開手,囑咐他回來找弟弟妹妹。
“哥哥哥哥哥,我跟你說啊……”裴小夏一見裴錚回來,憋不住事,得意洋洋把自己裝鬼嚇走兩個笨賊的事告訴了裴錚。
雖然聰明早慧,但人太小,說話只注重講自己興趣的部分,但裴錚仍從只言片語里聽出了不尋常來。
待到裴小夏說完,裴錚皺著眉頭看向顧淮。
顧淮又把事從頭到尾、條理分明地講了一遍。
這下子裴錚的臉徹底了下來,他沒想到弟弟妹妹竟然能遇到這種事,也是他疏忽了,只以為把倆人安置在安全的地方,他片刻就回來,依照顧淮的聰明和裴小夏的機靈,應該不會有危險。
不過等聽到這倆小東西裝鬼嚇唬人,把兩個二流子誆去村口挖土,一時又啼笑皆非,既為倆人的經歷了把汗,萬一兩個二流子狠下心撥開草叢,或者看穿有人裝鬼,惱怒怎麼辦?
兩個年男子對付兩個小娃娃綽綽有余,一個不好兩個小家伙就會傷。
同時裴錚又慨于他們的機靈應變,心里的驕傲油然而生,不愧是他裴錚的弟弟妹妹。
“沒嚇到吧?”裴錚問兩人。
這話問完裴錚自己都覺得很多余,就看顧淮沒事人一樣的神,還有裴小夏那一臉想看熱鬧的興,他搖搖頭失笑。
“走吧,你媽讓我們先回去,們還要再采一會兒。”裴錚把野藏到竹簍最底下好。
原本裴錚還想帶著顧淮和裴小夏在山上多玩一會兒,但這會兒知道了有人想要害人,總要去確認看看。
萬一兩個二流子回過神來,明白自己被騙了,沒去挖金子,而是干壞事了,他要阻止事發生。
顧淮心細,看了裴錚一眼,若有所思。
唯有裴小夏沒玩夠,還想看大哥是怎麼抓到野的呢。
下山路過知青院子,看熱鬧的人和吃席的人還沒走,裴錚個子高,朝院里掃了一眼,一眼就看到那個許月華的人。
幾年不見,許月華早已不見了時期的明可,臉上多了些市儈,材走樣,很像一些結婚生完孩子就胖起來的婦同志。
裴錚記憶力不錯,對許月華這個人是有印象的,前幾年部隊一個很有能力的副營長結婚,對象就是許月華,再往前他還聽了回許月華和徐瑤的墻角。
在他記憶里,許月華不是盞省油的燈。
只是沒想到幾年不見,的心腸變得歹毒起來,路越走越窄。
裴錚收回目,低頭詢問顧淮,“那兩個人來了嗎?”
顧淮搖頭,“沒看見,咱們去村口看看。”
“好。”
裴小夏聽到大哥和二哥的談,小腦袋倏爾抬起來,來了神,“是要去看笨蛋挖土嗎?好耶,快走快走。”
兄妹三人到了村口,果然在村口看見兩個賊眉鼠眼的男人圍著一棵槐樹吭哧吭哧挖土,樣子稽又可笑。
這會兒村里人都在知青院瞧熱鬧,倒沒什麼人關注他們。
“他們真的在挖!”裴小夏睜大眼睛。
裴錚了角,怪不得裴小夏嘲笑倆人笨。
更離譜的是后續,有人看見裴錚兄妹三人駐足,進而看到在槐樹下挖一通的結兄弟,好奇結他們在挖什麼,遂上前打聽。
結當然不想讓別人得了金子去,支支吾吾不說實話,只想讓人走開,這下子更加引人注意了,來人也是個明的,見狀更加確定結在挖好東西,死活不走。
一來二去雙方心里都生出火氣,起手來。
裴錚:“……”
顧淮:“……”
裴小夏好奇地問兩個哥哥,“他們為什麼打起來了?”
“……大概是分贓不均。”顧淮干地說。
裴錚:“……”
來人以一敵二,打不過結兄弟,惱怒,吐了一口唾沫,回村把結在村口挖好東西的事告訴了自家兄弟了,并且領著幾個大漢來到村口。
這下子變結兄弟打不過人家了,兩人被痛揍一頓。
裴錚在一旁拿著尺度,待到后來的那家子要下重手的時候才出來阻止,不過就這樣也夠結兄弟喝一壺的了,這倆人最起碼三天下不來床。
應該是沒機會去知青院害人了。
這時候村里的大隊長也匆匆趕來,聽聞有人在村子里挖出的好東西,心里一唬,村子里的東西都是公家的,可不是個人的,挖出來也要公!
他轉著圈問了一遍,都說有好東西,可愣是連都沒見著,好東西到底是啥在哪呢?
不過大隊長不愧是大隊長,一頓忽悠加恐嚇,就從結里套出了實話,等聽到結說后山上有鬼讓他到村口老樹下挖金子的時候,大隊長眉心一跳。
按理說上頭要破/四/舊,掃除/牛/鬼/蛇/神,不能不該信結的話,可要是不信,難保有人私底下來挖金子,萬一真挖出什麼來,可沒人會把金子公。
歸結底,大隊長還是比較迷信的。
大隊長咬咬牙,冠冕堂皇地訓斥結,“別胡說,哪來的鬼。”
“不過這棵槐樹從我爺爺的爺爺的爺爺那輩就有了,要是藏點東西也說不定,我看大家伙心里也有疑,今天當著大伙的面挖開,不管有沒有東西,都你們安心。”
這話說完,吵吵嚷嚷的村口安靜下來,大隊長挑了幾個青壯漢字圍著榆樹熱火朝天挖起來。
圍觀的村民滿臉擋不住的喜氣,都覺得這回挖到金子雖說是公家的,可公家的也是大家的,就算最后上了,多多也會發下來點獎勵,不管糧食還是票子,蚊子再小也是不是?
裴錚:“……”
顧淮:“……”
這是怎樣一種抓馬場面。
“啊……還真挖啊唔。”顧淮一把捂住裴小夏的。
三人悄無聲息退出了人群,裴錚和顧淮都有種頭皮發麻的覺。
裴錚想了想從口袋里拿出紙筆,寫了幾句話后遞給顧淮。
顧淮聰明的很,看完紙上的字后說,“給徐瑤的嗎?”
裴錚點點頭,“對,給本人,我和小夏在這里等著。”
“好,我這就去。”
等到顧淮回來,見到村民們仍舊熱高漲地挖金子,強迫自己轉過頭不看,和裴錚一起帶著裴小夏飛速離開了玉水村。
回到家后,裴錚帶著顧淮和裴小夏去保衛科把在山上聽到許月華害人的事原原本本說了一遍,隨后撂開手徹底不管了。
不過等裴錚下一次回家探親的時候,倒是聽說許月華的對象和離了婚。
玉水村最后也沒挖到金子,最后竟了個傳說,一傳十十傳百,由此開啟了附近大隊村子各家挖寶的熱鬧現象。
誰也不知道傳說中的鬼送金子,不過是兩個小孩兒的惡作劇而已。
兄妹三人默契地沒告訴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