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挽臉上都是紅暈,睨他:“走了!”
一直到出了門,走在路上的時候,初挽突然想到了什麼。
側首打量著陸守儼,若有所思。
陸守儼覺到了:“怎麼了,這樣看我?”
他的聲音溫醇人,是極喜歡聽的,聽著便覺得溫暖,那是被他從頭到腳呵護著的覺。
不過,初挽還是慢吞吞地道:“我突然覺得,今天那湯不好喝。”
陸守儼:“怎麼不好喝?是喝了不舒服?那我們以后不去吃那家了。”
初挽笑盈盈地道:“這湯里放醋,放多了,好像有點酸。”
陸守儼神微頓,緩慢地看一眼。
四目相對間,初挽好整以暇地笑著。
陸守儼眸間泛起一狼狽,之后淡聲道:“人家本沒放醋。”
初挽哼一聲:“那就是你故意給我放的,故意酸我!”
陸守儼目視前方,很不經意地說:“這是說什麼呢……”
初挽笑道:“你就直接說吧,到底怎麼了。”
越想越忍不住想笑,這人可真有意思,先是對人家刀鶴兮笑里藏刀,現在又回來拿著小提琴說事,總之就是一個酸!
不知道為什麼,意識到這點的時候,心里竟然有種詭異的興。
在兩個人的相中,他仿佛永遠是那個四平八穩到緒沒太多波瀾的人,或者說,兩個人之間的節奏一直都是被他牢牢地把控著。
他總是能輕松解決一切問題,永遠不會在面前展出太多負面的緒,哪怕是面對棘手的作,他也表現出游刃有余的篤定。
可是現在,他這多有些孩子氣的吃醋,和不著痕跡的宣示,讓初挽覺,其實他很酸很酸,酸到已經只能用這種方式來表現了。
倚靠在座椅上,回味著剛才他和刀鶴兮見面時,那種含笑以禮相待背后藏著的堤防和緒,這是怕自己紅杏出墻嗎?
這麼擔心?
以前不是表現得很大度嗎?
和他侄子單獨在國相,他也一臉不在意,現在這樣了?
還是刀鶴兮太有威脅,以至于讓他豎起刺了?
陸守儼淡淡地瞥一眼,自然看出臉上那不加掩飾的幸災樂禍。
他擰眉:“怎麼,我心里不好,你看著高興的?”
初挽邊出一個很大的笑,無辜地道:“你心里不好嗎?我不知道啊……”
陸守儼呵了聲:“挽挽,你就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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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陸家,陸老爺子見到初挽,喜得要命,馮鷺希也高興:“你懷孕了,正好守儼也回來,讓守儼帶你到醫院好好瞧瞧。”
陸老爺子更是拉著初挽的手,讓坐自己旁邊,一個勁地問:“想吃什麼,我讓人給你找,懷孕了口味就容易挑。”
這時候喬秀珺和孟香悅也在,喬秀珺見此,便笑著說:“香悅這幾天也說不舒服,總覺得犯惡心,我還說讓也去醫院查查呢!”
孟香悅聽了,臉紅,低頭道:“我這個不一定呢。”
陸老爺子見了,也就道:“要是哪里不舒服,讓建時帶你去看看,可別自己忍著。”
孟香悅笑了,聲氣地道:“謝謝爺爺,沒事,建時現在工作忙,也不好總耽誤他。”
說著,道:“他現在出來單獨干,確實辛苦,別的事我幫不上,可不敢給他添麻煩。”
旁邊喬秀珺便道:“香悅這孩子可真懂事,做事,也孝敬,今天你不是說要吃餃子嘛,那都是香悅親手包的。”
陸老爺子頷首:“香悅有心了。”
于是話題便圍著孟香悅打轉了,大家也都跟著稱贊了幾句。
之后陸建時陸建昭也都來了,大家彼此見過后,開飯。
飯桌上,陸守儼對初挽自然是小心照料著,恰好有新煮的豆,那個鮮,味好,只是水淋淋的,陸守儼便都剝好了,放到初挽手里。
旁邊,孟香悅見此,也拿起來豆,悄無聲息地剝著,之后,殷勤地先給了陸老爺子,又給喬秀珺,又給陸建時。
開始大家還沒覺得什麼,后來,都意識到了。
要知道,以前初挽差點和陸建時這個侄子輩的有點瓜葛,雖說現在初挽嫁給了陸守儼,提了輩分,但到底年紀差不多。
偏偏孟香悅和初挽又有點拐彎親戚,這麼一來,這孟香悅可能多存著和初挽比較的心思了。
只是——
這才進門沒多久,未必也有些太明顯了。
或者說,孟香悅顯然沒清楚陸家的況,不清楚七叔的秉,更不知道陸老爺子對初挽的疼。
這不是自己找不自在嗎?
果然,在孟香悅這麼伺候了一圈后,陸老爺子也只是點頭:“你自己吃就行,咱們家不講究那麼多。”
一時卻又笑著對初挽道:“挽挽,前幾天你王叔叔還問起我,說這次文保護會議,你可得去,人家是特意點了你的名字,邀請你過去的。”
陸守儼道:“爸,挽挽現在懷孕了,剛懷孕正是要時候,這會議在哪兒開?什麼安排?如果太辛苦,就不合適了。”
他聲音淡淡的,不過飯桌上一圈人自然都明白他的意思。
開一個會而已,至于累著嗎?
有人多存著和他家寶寶較勁的心思,他不痛快了,故意這麼說而已。
陸老爺子好笑地看了眼自己這小兒子,也就道:“你瞧瞧你這德,生怕累到你媳婦!一點點事都不舍得挽挽干了這是!”
初挽聽此,忙道:“爸,那會議我肯定是要參加的,不要聽他說,我不聽他的!”
陸守儼淡淡地瞥了眼初挽。
初挽眼神和他對上。
陸守儼挑眉:“吃你的豆吧。”
吃過飯后,陸守儼被到了陸老爺子書房,他這次回來要理的事很多,陸老爺子自然有一番待,陸守儉也過去了,他的工作大概和陸守儼的也有些瓜葛。
這幾位說著話,孟香悅已經主地和保姆一起打掃飯桌,又鉆過去廚房收拾,喬秀珺見到,特別滿意,夸道:“別看香悅農村來的,可到底不一樣,勤快著呢,小兒也甜,我們建時娶的這媳婦雖然沒什麼大文化,但是好在聽話啊,也懂事啊!”
其它人也都聽著,笑笑而已,陸建靜更是憋著笑,看初挽。
初挽只當沒這回事,依然坐在那里吃著話梅。
喬秀珺便笑道:“也怪我們建時,沒上大學,只能找這樣的媳婦了,要是再找個有文化的,咱還得說管不住呢!”
馮鷺希眼神淡淡,來了一句:“有道理。”
說著,就起了:“挽挽,我那里有幾雙孩子穿的鞋,都是簇新的,你看看,喜歡哪個,先拿著。”
陸建靜:“大伯母,七嬸離生還早著呢!”
馮鷺希:“先看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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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挽和陸建靜去了馮鷺希那里,看了看鞋子,陪著說了會兒話,之后馮鷺希有事出去,就跟著陸建靜過去家看電視,兩個人吃著零食,看著電話,聊聊天。
等到了下午快四點了,陸守儼過來接。
陸建靜一看到陸守儼,便笑著了初挽的手:“七叔來接你了!”
陸守儼和陸建靜隨口聊了幾句,問起最近工作的事,叔侄簡單說了幾句,陸守儼便帶著初挽回家。
出去后,初挽道:“建靜說,你這次回來,簡直了,變了模樣,不就笑。”
陸守儼沒說話。
初挽笑道:“看來這個世上誰最重要,孩子最重要!”
陸守儼好笑,瞥:“這是說什麼傻話呢,跟我們孩子吃醋?”
初挽:“這哪吃醋!就隨便說說。”
陸守儼:“我這不是想著我們也算是心想事嘛,你想要孩子,結果我們現在馬上就有了。”
初挽聽著,心里也是喜歡。
之前想著要孩子,只是覺得,恰好這個時候學業不張,可以要,對于孩子本倒沒什麼大期盼,但是現在,想到這是自己和陸守儼的孩子,便喜歡。
無法想象一個孩子既像陸守儼又像自己是什麼樣的。
其實有時候,覺得自己和陸守儼是涇渭分明的,是完全不同的格,走在完全不同的路上。
但是重活一世,生生地把自己和他湊在了一起,現在甚至連孩子都要有了。
顯然陸守儼對過于小心了一些,回去時,上電車,他都小心翼翼地扶著,當周圍人用異樣眼神看過來的時候,他便解釋道:“我人懷孕了。”
周圍人恍然,于是售票員嚷著給這位懷孕的同志讓個座。
陸守儼謝過讓座的,便扶著初挽坐下,他自己則是站在一旁守著。
就這樣,他還要用手輕扶著初挽的肩膀,好像生怕被晃到一樣。
他太過謹慎了,弄得周圍的乘客都好奇看過來,有人的視線掃過的肚子。
初挽便多有些愧,這才懷孕,八字沒一撇,被他已經擺出這種架勢來了,而平坦的小腹卻毫沒有任何說服力,倒像是在裝一樣。
好不容易下車了,初挽好笑又無奈:“我這電車坐的啊,可是被圍觀了一路!”
陸守儼卻渾然不在意:“你現在懷孕了,和平時當然不一樣。”
初挽看著他那理所當然的樣子,越發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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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到家,陸守儼小心翼翼地把安頓在臥室里,好一番叮囑,之后道:“你先歇著,我給你熱水澡,先洗個澡,然后我們就睡覺。”
初挽覺得陸守儼小心翼翼的,那樣子,簡直仿佛就是容易碎的古玩,比什麼都經心,嘆道:“其實我沒什麼事,除了最開始暈車,現在覺好的。”
陸守儼顯然很固執:“還是小心些。”
等準備好了熱水澡,他又叮囑:“你小心著,別摔了。”
一時又道:“如果覺得哪里不舒服,給我說聲。”
初挽在里頭洗著,就聽他一會一句話,干脆道:“要不你進來幫我洗。”
這話一出,外面的聲音便有了微妙的停頓。
初挽:“你不愿意那就不要說了嘛。”
陸守儼卻低聲道:“好,那我幫你,又不是沒幫過。”
初挽:“哎呀,還是算了!”
陸守儼:“我進去了。”
初挽忙道:“那關燈!”
陸守儼略頓了下,到底是關了燈,之后進來了。
他一進來,洗手間的覺就不一樣了,憑空溫度上升了一些。
陸守儼干脆將半抱在懷里,低聲說:“我是真怕你摔倒,我抱著你,幫你洗。”
熱氣氤氳,他的聲音低醇好聽,初挽只覺得都仿佛了,微閉著眼睛,靠在他肩膀上,悶聲說:“好。”
陸守儼大手牢牢地攬著:“你抱著我的脖子。”
初挽依然低著頭,不過卻出胳膊來,挲著勾住他。
陸守儼低首看,隔著磨邊玻璃,門外的燈朦朧地灑在洗手間里,約可以看到臉上的紅,整個人綿無力,就那麼倚靠著他。
陸守儼微收斂了心神,不再去想,幫洗了澡,用浴巾幫拭過,這才把包裹起來,打橫抱著放到了床上。
初挽蓋著一層薄巾被,懶懶地躺在那里,側首看著陸守儼。
他正將了的浴巾拿到了臺上晾起來,又把房屋略打掃過。
打掃過后,他就打算上床了。
初挽看著燈下男人朗的臉部線條,不知怎麼,心里生出許多旖旎的念頭。
只是到底懷孕了,再想,也是不能的。
陸守儼的手本來已經握住燈繩,都要拉上了,他的視線便無意中和在半空中對上。
視線上的那一刻,他的手便不了。
有時候夫妻間就是這樣,相多了,便有了不需要言語的默契,一個眼神,他就能覺到里面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