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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聞中的家主大人》 第104章 第一百零四章

 “這款香是先師所制,先師原本將它點在琴室,讓我們先養神,再琴,后來發現,那香初聞雖能安神,但久聞能讓人心神不穩,一遇刺激,極易發狂。因為有此患,先師便棄之不用了。“

 季云安道,“姜三爺是先師至友,對這點應當深知,卻還是給家主大人用了。在下當時便覺得有點奇怪,以為姜三爺改良過香方,是以問元兄要了一些,帶回去同師父當年所剩的殘香一比照,氣味相差無幾,用料卻更重了幾分,家主大人日日都薰它,日積月累,心定然大異于常人,保不齊什麼時候就會出事。”

 元墨心里面輕聲道:原來如此。

 姜九懷在紅館時從未發作,因為紅館沒有安神香。

 姜九懷宿在房中時也從未發作,因為房中沒有安神香。

 也就是因為這一點,姜長信那次在臨風軒便準備對下殺手,因為有在,姜九懷便不需要安神香。

 元墨忍不住向姜九懷。

 姜九懷臉上無無緒,看不出喜怒。

 城東。

 天上星月淡淡,地上荒涼一片,草木黑沉沉地伏在地上。

 元墨回頭看,言嫵的畫舫已經去得遠了,只剩遠遠的一點亮

 一路上遇見了姜家兩次盤查,但姜九懷的主意太好了,他讓季云安扮作恩客,與言嫵坐在一琴對詩,那兩人不用說話,單只向對方的眼神,就能人知道,這兩個人之間繾綣,容不得第三人打擾,因此盤查進行十分得松快,畫舫順利駛向清冷的城東。

 元墨當時躲在二樓看著底下那兩人,十分慨。

 很懷疑那兩人是假戲真做,廳上的每一寸空氣仿佛都冒著泡泡。

 離船的時候,姜九懷向季云安道:“你可以擇地暫避,倒也不必急著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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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家主大人要將之納麾下的意思了。

 季云安一時尚未反應過來,言嫵先深深一福,道:“恭候家主大人佳音。”

 這會兒船離得遠了,元墨嘆息地道:“不論是衛子越還是言嫵,如果心里從來沒有喜歡上什麼人,日子一定能太平許多。”

 這樣就不會被抓來“盡其用”了。

 我的阿嫵你可要把持住啊!千萬不要被那小白臉騙了!

 姜九懷問道:“你這是后悔了麼?”

 元墨好像也變了季云安,一時反應不過來:“后悔什麼?”

 姜九懷慢悠悠道:“后悔喜歡上了我,日子過得不太平。”

 元墨的心“咚”地一聲,猛然跳了一下,連忙道:“沒有沒有。”

 的意思是“沒有喜歡”,但姜九懷顯然聽了“沒有后悔”,微微一笑。

 元墨話是說出口了,心里卻微微一向姜九懷。

 月下姜九懷人面如玉,微帶笑容,這樣的姜九懷,從前不會有,以后也不會有。

 千秋萬載,只得這一個,剛好遇上了。

 真的……不喜歡嗎?

 可喜歡,又是怎麼樣一回事呢?

 頭一次想著這復雜幽微的心事,腳步不由自主放慢了。

 姜九懷回頭見罕見地出了一臉深思,不由笑問:“想什麼呢?”

 元墨回過神,迅速搖頭,快步跟上。

 “沒什麼。”

 可真是瘋了,這種事,有什麼好想的?

 且不說區區一介平頭百姓怎麼能去喜歡位列親王的姜家家主,就算喜歡上又怎樣?人家喜歡的是男人!

 唉,還不如多想想將來怎麼呢……

 月照著大片廢墟,斷墻頹垣靜靜臥在草木之中,仿佛睡著了。

 但當兩人靠近,封青便無聲無息地出現了,像鬼魅一般,依然是穿著破舊的單,頂著一頭凌的鳥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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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叔!”

 元墨招呼他。

 封青打量,目中有贊許之:“好小子,我沒有看錯人,你竟然替天行道殺了那妖,還能全而退。”

 這是這麼久以來收到的第一份夸獎,只是萬沒想到是這種容。

 看了看邊的“妖”,“呃……封大叔,我是被冤枉的,家主大人也好端端的,你瞧……”

 的話沒能說完,封青的臉已經大變。

 他一認出姜九懷,整個人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扎了一下,幾乎是跳了起來,聲音里挾著極其濃烈的憎恨與怨毒,“你這弒父弒母的妖,怎麼還不去死?”

 姜九懷拔,森冷之氣無風自,淡淡道:“既是妖,哪有那麼容易死?”

 封青大怒:“你還有臉來這里?”

 元墨忍不住道:“”封大叔,你聽我說……”

 姜九懷打斷的話,直接向出手。

 掏出那片琉璃,放在他的手上。

 姜九懷拈著琉璃片,向封青道:“我不是來同你廢話的,封青,這片琉璃,我要你為我做件事。”

 封青渾都是抗拒:“這是我給這小子的!”

 姜九懷平靜地道:

 “的便是我的。”

 封青立即向元墨。

 元墨點點頭。

 封青一臉的“哀其不幸,怒其不爭”,“你自己的東西為什麼要平白讓給別人?”

 元墨還沒答,姜九懷道:“的人都是我的,何況是一片琉璃?”

 封青整個人呆滯了片刻。

 元墨悄悄地替他的心臟默個哀。

 “你……你……”封青面對姜九懷,竟是辭窮了。

 姜九懷淡淡問:“辦,還是不辦?你自己立下的規矩,是破是守,你自己定奪,我只等你三息時間,一,二……”

 “三”字還沒未口,封青一把奪過那片琉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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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我倒霉!”他惡狠狠地道,順便惡狠狠地瞪了元墨一眼。

 元墨知道,他是把前面的所作所為全當了姜九懷的安排。

 我冤枉啊……

 元墨還待解釋,姜九懷一把拉住的走,走向那間茅屋。

 茅屋只放了一領草席,沒有床沒有桌椅,甚至連燈都沒有一盞,放眼空無一,屋頂還破了個大,星輕盈地墜下來。

 元墨朝外面看看,已經不見了封青的人影。

 姜九懷在竹席上靠墻坐下,“別看了,他不會和我同在一個屋檐下的。”

 “為什麼?”元墨東西,在墨漆漆的角落找到一只眼的包袱,打開一看,正是自己送給怪老頭的棉,嶄嶄新新,紋

 “因為他覺得是我燒死了他的主子,而他卻不能殺了我替主子報仇,他只好懲罰自己,你看看,便是囚犯也過得比他好些。”

 ——“為什麼死的不是你!你才該和你的母親一起去死!而不是他!”

 ——“都是因為你!因為你們!你們,你和你的母親一起死了他!得他不得不去死!”

 ——“風家的人和姜家的人在一起就是詛咒,是詛咒!”

 ——“是你們害死了他!”

 隔著多年的,封青的話還響在耳邊,他當時上有濃重的酒氣,五扭曲,臉上有淚痕。

 平福把他趕出去,氣得大罵:“灌足了黃湯不知道老老實實尸去,偏要來跟一個小孩子過不去,一把年紀全活到了狗上!”

 想想,還是氣不過,尖聲道:“當初是誰死乞白賴非要取我們家公主的?是你主子!他自己發瘋,一把火燒死了我家公主,咱家還沒找他算賬呢!”

 在姜九懷的記憶里,平福和封青一直是不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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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是應各自主子的要求,也只不過是在重要的節慶之日向對方扯出一個又又假的笑臉而已,平福還會附贈一個白眼,封青則低語:“娘娘腔。”

 作對多年,他們當然知道怎麼對方會比較疼。

 平福被得當即炸,家主和公主又要準備勸架。

 而他則坐在父母的懷里,笑嘻嘻看著這兩人吵吵鬧鬧。

 當時覺得,好熱鬧,好好玩。

 “那次他們大吵了一場,從來沒有吵得那麼厲害過,因為一直以來為他們充當和事佬的人已經不在了。”

 姜九懷聲音像屋頂下來的星一樣淡薄,“后來他再也沒有出現在我面前,姜長信說,原本給他安排了一份差事養老,但他不要。”

 于是他便理解為,封青不要姜家了,走了。

 這便是姜長信一貫的風格,他不說謊,他只是說出想讓你知道的部分,其余的,由你自己去補充。

 “我們可以跟他說清楚啊!”元墨道,“當年你昏迷了,事如何全是姜長信一張說的,誰知道是真是假?不,肯定是假!兇手不是你,你為何要他的罵?”

 姜九懷良久沒有開口:“他是第一個沖進來不錯,但封青只比他晚一步,兩人是前后腳,姜長信沒時間手腳。”

 這就是原因嗎?

 元墨沉默下來。

 他自己也覺得,自己是害死父母的兇手。

 “姜長信當年一定做了什麼,他的布局如此深遠,你父母的死跟他一定不了干系。”元墨看著姜九懷,認真地道。

 星照在臉上,認真的模樣讓姜九懷心中微微一暖:“傻阿墨。”他攬住,讓靠在自己的肩頭,“睡吧。現在無憑無據,再多的解釋也是無用,等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無需解釋,他也會明白。”

 這一番折騰,元墨確實也累了,靠在姜九懷肩上,打了哈欠,“是不是回了姜家,你就可以吹個口哨,然后暗衛們就會沖出來,把姜長信抓起來?就像你在京城做的那樣?”

 姜九懷失笑:“被你一說,好像很簡單。”

 元墨也笑了,確實,單是進銅墻鐵壁一般的姜家,就難如登天。

 以前姜九懷是借助花魁獻藝的份,這一次,姜九懷要怎麼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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