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指尖不由自主地輕了。
盛以本就心里有些忐忑,好不容易順利剪了一些下來,江斂舟的手指還要搗。
很稔地拍了一下江斂舟的手背,兇的:“不要!”
江斂舟了,最后什麼也沒說,幾不可見地點了點頭,從嚨里悶出一聲“嗯”來——
帶著從沒在他上出現過的乖巧意味。
他又盯著盛以的頭發和垂下的睫看,半分鐘后,江斂舟轉過了頭、看向了遠。
【……姐妹們,速效救心丸不用了,謝謝,不要費力氣了,已經死得了。】
【怎麼回事啊嗚嗚嗚,我以前是江斂舟唯,明明我現在應該瘋狂恰檸檬的,但我的角就沒放下來過!】
【好甜啊誰懂我!!!這不可言說的但是又時時刻刻存在的紅泡泡……我有點醉糖!】
【靠靠靠,節目上線后我一定要補舟哥單人鏡頭!他現在百分百在笑,笑你們懂嗎!】
【我真的從沒見過有人這麼跟舟舟說話,他沒生氣,還這麼乖地應一聲的……絕了絕了!】
【敲敲敲!!!姐妹們,速看,jlz的耳朵是不是紅了?!】
【啊啊啊為什麼不能回放啊啊啊,這段我只看一遍怎麼夠啊?!】
……
好不容易修剪完右手的指甲,盛以忍不住在心底悄悄松了口氣。
正準備進行下一步,便看見江斂舟毫不客氣地撤掉右手,又把左手了過來。
——
而且,直接到了盛以的手心里。
盛以:“……”
盛以:“?”
江大爺表面依舊淡淡的,好像一切都很理所當然天經地義一樣,也好像他做的事并沒有那麼奇怪一樣。
只是朝著盛以單挑了挑眉,懶懶散散的:“繼續。”
盛以沉默兩秒:“爸爸真后悔生了你這個不孝子。”
江斂舟:“……”
但這個時候說什麼好像都沒用了。
盛以又“咔咔”地剪了他的左手指甲,這才算把第一步告一段落。
接下來第二步就是打磨指甲了。
拿著大姐殷勤遞來的指甲銼,看著江斂舟的手,在心里默默數了三聲數。
三聲數后,大佬的脾氣降下來了一點。
自然是做過很多次甲的,但不得不說,這種事作為一個服務方和被服務方的覺完全是不一樣的。
盛以又抬頭看了一眼江斂舟,再次冷聲警告:“給我安分一點。”
當然,盛大佬語氣很冷,作很小心翼翼。
拿著指甲銼一點一點地磨著江斂舟的指甲,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盛以認真磨指甲,江斂舟認真……
看。
明明他們什麼也沒說,可好像就是自一派。
周圍的人也都靜了下來,仿佛不愿打擾他們兩個人一般。
直到盛以磨到最后一個指甲,再次輕輕松了口氣的時候,才聽見江斂舟開了口。
很突然的,聲音放得很輕。
所以盛以有那麼一瞬間,以為自己聽錯了容。
聽見江斂舟問:“你為什麼同意參加這個節目?我沒想到你真的會來。”
盛以:“……”
盛以:“?”
緩緩緩緩抬起頭,真的很想問一句您的腦子是不是出了點問題。
為什麼同意來,這位大爺你是真的不知道嗎?!還“沒想到你真的會來”?!
但盛以又在一瞬間回憶起了那個劇本。
按照劇本來說的話,江斂舟對的出現應該是又意外又驚喜。
……還敬業。
敬業到讓盛以一瞬間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
思索幾秒。
反問:“你希我是因為什麼來?”
“我能希什麼?”江斂舟態度散漫,不怎麼在意的樣子。
簡直就差把“你因為什麼就因為什麼”說出口了。
盛以瞥他一眼,沒說話,繼續下一步的作了。
打開明底膠,用刷子頭蘸取一點,謹慎地開始給江斂舟的指甲涂了起來。
涂上去的那一瞬間有點涼,江斂舟下意識地就想回手,又按捺住。
——仿佛盛以手上的那個刷子,刷的不是他的指甲,而是他的心臟一般。
他真的……
太喜歡了。
先涂完右手,盛以示意他把這只手放在甲機,再換另外一只手上來。
江斂舟抿了抿,桃花眼里一片瀲滟,笑意、溫、懷念……
跟臉上的面無表完全不一樣。
左手遞給盛以的那瞬間,盛以又聽見他似是沒頭沒尾地說:“我。”
沒聽明白,邊涂邊問:“……你什麼?”
清雋俊逸的男人別過頭,下一秒卻又轉了回來,直勾勾地看著。
聲音不大,卻很清晰。
“因為我。”
“希你是因為我來的這個節目。”
……
【草。】
【我說不出話了orz……別管了,真的,我嗑還不行嗎哥哥!嗚嗚嗚,這到底是什麼故事啊,我是在看綜藝還是在看電視劇!】
【誰能得住老公這突然的直球啊】
【我舟哥真的是能說出這種話的人嗎?救命!】
【哪怕被唯打,我也想在這一刻說……他好……】
【舟舟清醒一點!誰能不是因為你上的節目啊!】
盛以也是一怔。
抬頭,看向江斂舟,卻意外地發現他好像認真的。
說不清楚的,這一瞬間,盛以覺得自己的心好像突然變得有些妙了起來。
妙得連向來無波無瀾的盛大佬,都意外染上了幾分笑意。
不知道江斂舟說這句話是出于劇本,還是出于本心。
但不得不說,他確實沒說錯。
盛以又低下了頭,示意江斂舟換一只手進甲機,而后開始琢磨著該給江大頂流個什麼的甲。
江斂舟其實沒指盛以會回答。
向來是沒太多緒起伏的人。
以前讀書的時候,他也只是在很了解盛以之后,才能靠他的知道盛以現在是開心還是生氣。
好像除了畫畫,沒有太多能讓在意的事。
可他就是很想很想。
能讓在意他。
——哪怕一點點。
他張了張,準備跳過這個話題,卻聽見盛以很輕盈的聲音:“好啊。”
江斂舟愣了愣。
從他這個角度看去,眼角的淚痣好看得有些過分。
便難得彎著眸朝他一笑:“那就是因為你。”
江斂舟一怔,垂下了眼。
是一月。
偏有一些花,無聲盛放。
……
兩個人之間沉默了很久,靜謐安然,偏有幾分無聲流轉。
旁邊放了罐可樂,江斂舟正好右手是空的,他隨手拿過來,單手拉開了可樂拉環。
而后,隨意且散漫地放在了盛以左手邊。
盛以還在選著花,驀地就有些迷茫:“嗯?”
江斂舟便又恢復了那副大爺做派,下一揚:“賞你的。”
盛以:“……”
狗里怎麼就吐不出半句好話呢?
……所以,二十分鐘后,江斂舟看著自己新鮮出爐的綴著星星的甲,一陣失語。
盛以滿意了:“不要生氣啊,這都是老同桌我對你滿滿的。”
江斂舟也不知道是出于什麼心,甚至輕笑了一聲,慢條斯理地重復:“對我滿滿的?”
盛以點了點頭,誠懇至極。
江斂舟慢悠悠地挲了一下自己的指甲,稍一點下:“你想讓我怎麼相信你?”
“嗯?”
江斂舟斟酌一番,寬宏大量般提議:“不然你現在站在街口,大喊一聲‘江斂舟我你’,我就信,怎麼樣?”
盛以:“……”
【好心機!你承認吧jlz,你就是想聽漂亮姐姐說你罷了,還說什麼信不信!】
【老公老公我你,我最你了,老公看我!】
【江斂舟哪來這麼多老婆?震撼了。】
【誰說的!媽永不服輸!】
【我是不是審出了問題,我竟然覺得以以給舟哥做的甲還好看……壞了壞了】
【前面的,帶著做的甲,怎麼可能不好看!】
【逐漸忘記他們兩個人現在是要做什麼……又是為了什麼來甲的……】
【靠靠靠,前面的一提醒我才驚醒,現在得賣票啊!別的組合都賣了二十多張了,你們又在干嘛!】
【談說影響搞事業石錘了。】
……
總而言之。
兩個人總算是完了甲攤大姐的心愿,大姐也終于答應了把這個攤子借給他們。
豎著的牌子肯定也得換。
盛以很利索地就把這件事給了江斂舟——
畢竟江大爺雖然為人放不羈,但某些方面家風倒頗為嚴格。
比如強著大爺從小練字。
江斂舟的字寫得很出,瀟灑有力,骨架很大,某種程度上來說跟他的格倒有幾分相似。
那會兒學校辦書法比賽,江斂舟被語文老師要求參加,還不樂意。
回過頭筆一揮,寫了“盛以”兩個大字就了上去。
當事人盛阿久完全不知道這件事,還是后來在櫥窗那里看到“景城一中201X屆書法比賽特等獎-江斂舟”的作品時,才發現自己的名字就在上面。
……簡直了。
所以有如此書法大家站在面前,盛以倒樂得輕松,拿了紙筆遞過去,就等著江斂舟寫牌子了。
江斂舟倒也沒客氣,拿著紙筆去了一旁,就著桌子站在那里,便瀟灑一抬手,洋洋大字寫在上面。
盛以收拾桌子的空隙,抬頭瞄了一眼。
不在意地低頭時,盛以一頓,又不可置信地抬起了頭,看向那個牌子。
上面的字的確很好看,行云流水,恣意淋漓。
只是。
容跟盛以預想得不是很一樣。
設想的就是“賣票”這樣的容,而現在,上面寫的是——
“打牌”。
盛以:“……”
冷冷抱臂一笑,“江斂舟,人干的事你是丁點沒打算做,是嗎?”
江大頂流慢條斯理,也沒多解釋,只是又在那張牌子上寫了點標注。
“打贏一局,送一張票;打輸一局,買一張票。”
盛以久久地沉默了下來。
——連帶著直播間一起。
【看到現在,我還佩服jlz多年老的,別的不說,心臟都好的。你家哥哥真的是各種作層出不窮啊,讓你猜都猜不的男人。】
【不是……我就想知道如果舟哥打輸的話,這票真的要送嗎?那還要怎麼跟節目組差?哥哥你簡直是在拿命玩撲克啊!】
【以以!!!呼以以!!!快點勸住他,讓他不要有這麼多七八糟的想法,給麻麻好好錄節目!】
【前面的像極了管不住兒子的婆婆,指兒媳婦出面的那種……】
【我要笑死了哈哈哈哈,這個比喻實在是太形象了,別說,婆媳關系還好哈】
……
盛以看了看那個牌子,再看了看江斂舟,又沉默幾秒,問:“哪有撲克牌?”
【……】
【……】
【……前面的那位婆婆,恭喜你,你兒子沒救了。】
江斂舟早看好了,悠悠散散地邁步去隔了幾個位置的攤子,跟老板涉了一會兒。
這邊的攤主大多熱好客,加上看出來是在錄節目,老板就很大方地把撲克牌借了出來。
老板是當地人,說的自然是F語。
隨行翻譯雖然覺得自己沒多大用,但還是跟上了。
眼看著江斂舟順利解決,隨行翻譯就繼續當起了自己的背景墻。
只是江斂舟從老板攤位上拿起撲克的時候,隨行翻譯聽到老板用F語說:“帥哥,看不出來啊,你還做了甲?”
隨行翻譯當時就是一個張,恨不得沖過去提醒老板,千萬不要哪壺不開提哪壺。
江大爺正對這甲煩得呢,剛才還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現在還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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