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臨近圣誕, 競合所里迎來了第一波淡季——大部分海外客戶和外資企業客戶都放圣誕假去了，又快到新年，大家手里的活兒普遍寬松了起來, 都帶了點休閑的氣質。

　趙依然也終于忙完了們法院里的案子，算是得了個空檔。

　下班的時候，齊溪接到了趙依然興的電話：“齊溪, 晚上看電影去嗎？最新上映的那個奇幻片《乘龍》，我們庭長為了犒勞我們之前加班加點, 自掏腰包包場, 還可以帶家屬，之前統計過名單, 現在臨時有四五個同事來不了，場子很空, 你來不來？”

　齊溪看了眼顧衍, 《乘龍》據說特效效果拉滿, 是最近的熱播片, 電影院都快滿到一票難求了，齊溪原本今晚就想去看這個, 奈何發現附近電影院黃金時段的票都賣完了, 才計劃和顧衍改為去逛街，如今接到了趙依然的電話，齊溪就有些蠢蠢了。

　拽了拽顧衍的袖子：“去吧好不好？晚上去看這個嘛，他們法院刑庭包場了。”

　顧衍看起來有些無奈：“我什麼時候對你說過不好？”

　“那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

　齊溪很快回復了趙依然, 并且表示要帶上顧衍。

　大約因為顧衍和齊溪既是同學又是同事，趙依然本沒多想什麼, 欣然應允。

　齊溪便和顧衍匆匆吃了個晚飯后趕去電影院，他們到的時候電影已經開始放映片頭了, 齊溪來不及找趙依然，只能先和顧衍黑找了個座位坐下，好在確實因為是包場，整個場里人并不多。

　不得不說，《乘龍》能得到這麼高的口碑，確實拍攝質量很高，只是……

　只是齊溪本無心觀影。

　因為在黑暗的掩映中，顧衍的手握住了齊溪的。

　黑暗放大了的敏銳，顧衍的皮尚且帶了戶外的冷意，像是蜿蜒的蛇，帶了，緩慢地爬上齊溪的皮，然而齊溪覺不到害怕，也再覺不到放映廳的音效，自己好像進了一個只有自己和顧衍的真空地帶，除了心里那砰砰直跳的聲音，以及手上顧衍手帶來的，別的好像什麼也覺不到了。

　黑暗里，顧衍的小作很多，他先是了下齊溪的手背，然后開始描摹的每一手指，像是對待什麼珍品一般細細把玩了一番，這男人才終于把自己的手指嵌到齊溪手指的隙里，了一個十指相扣的最終姿勢。

　就著放映廳里昏暗的燈，齊溪朝顧衍看去，明明手上的小作很多，但顧衍的臉上是一派正經鎮定的自然，仿佛他真的在認真看電影，本沒有在意坐在邊的齊溪。

　被弄的面紅耳赤手腳發的齊溪反而像是在演什麼獨角戲。

　這就很不公平。

　《乘龍》的畫面這麼，打斗場面也這麼彩，結果自己就因為顧衍心猿意馬看不進去，這合適嗎？

　不合適。

　齊溪賭氣地想了想，覺得不能自己一個人看不進去。得拉顧衍一起下水。

　不甘示弱的，趁著黑暗的掩護，齊溪也開始了的小作，從顧衍的手里掙了一點，然后輕輕撓了一下顧衍的手心。

　果不其然，幾乎是瞬間，顧衍的手就繃住了，他像是被打得措手不及，整個人愣了下，然后顧衍的手開始想來抓齊溪的手，他失去了剛才佯裝的平靜，側頭看了齊溪一眼，開始想要鎮齊溪黑暗里的小作。

　可惜順從是不可能順從的，齊溪不僅沒停下，還變著法子開始顧衍的手心。

　倒要看看，顧衍能鎮定到什麼時候？

　齊溪這邊正玩得不亦樂乎，結果顧衍像是忍無可忍般最終走了手，齊溪還想繼續追，結果顧衍的手就了下來，他的手按住齊溪那只作的手，昏暗的放映廳里讓人看不清顧衍臉上的表，齊溪只能看清他的廓以及他往下時齊溪眼前被遮住的影。

　在《乘龍》播放到打斗最高的時候，顧衍在燈晦暗不明的放映廳里，著齊溪吻了起來。

　因為接吻，他的聲音變得有一些含糊，但似乎一邊吻著齊溪，顧衍也要一邊控訴剛才的過分行為，然后合理化自己此刻的侵略行徑。

　“都和你說了，我沒那麼好的自制力。”

　顧衍啄吻著齊溪的，片刻后，才依依不舍般地放開了齊溪。

　周圍觀影的人都津津有味地盯著電影里跌宕起伏的劇，唯獨齊溪覺得自己因為那個吻而變得魂不守舍格格不。

　咬了咬，仿佛顧衍的覺還在，低聲音悶悶道：“你做這種事怎麼這麼練，都……都不會不好意思嗎！”

　齊溪埋怨顧衍并沒有指得到顧衍的回復，然而急速跳的心跳還沒恢復正常，顧衍便又湊近齊溪的耳畔，用很低帶了點喑啞但很的聲音輕聲回答了的問題。

　“以前就想過這樣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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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親了齊溪的耳垂一下，像是也有些害的樣子：“像做夢一樣。”

　因為在放映廳，顧衍的聲音得很低，他的聲線仍然是平穩的，然而齊溪總覺得和過去都不一樣了，顧衍的聲線末尾帶著像是要溢出來的甜和幸福，無端讓聽的人也染到緒，變得心境平和而快樂，而作為這種甜緒接收方的齊溪，則覺得幸福之余更有很多心的覺。

　原來是這樣的。

　原來喜歡一個人是這樣的。

　齊溪一方面覺得快樂而幸運，一方面又覺得惋惜。以往從沒覺得大學期間沒有談，把時間都貢獻給學習并沒有什麼太過憾的，但這一刻卻真切地有些后悔起來——如果和顧衍大學時候就在一起，是不是……

　是不是就能贏過顧衍當第一名了！

　齊溪想到這里，看了顧衍一眼，開始分析起如果大學就和顧衍在一起，然后用人計給顧衍大灌迷魂湯，讓顧衍沉迷溫鄉，最后不思進取只能考第二名的可能來……

　但……

　但顧衍的男齊溪覺得自己也有點用，所以要真的大學就談起來，也可能顧衍和自己雙雙都變大學里的學渣了……

　這麼一想，齊溪覺得大學里還是存天理滅好好學習無心比較合適。

　只是心猿意馬的種子一旦灑下，那種野生的生命力似乎完全無法用理智去約束，齊溪幾乎是在魂不守舍里度過了《乘龍》的下半場，而時不時側頭來看齊溪的顧衍想必也沒好到哪里去。

　而等放映結束，觀影廳重新亮起燈，齊溪和顧衍已經恢復到了人模人樣的狀態，兩個人正襟危坐互不斜視，仿佛一對非常塑料的同事。

　也是這時，坐在前排的趙依然回頭，然后看到了齊溪和顧衍，站起來，非常熱地朝兩人揮手，一邊埋怨道：“你們怎麼來得那麼晚啊，得虧我還在我邊上給你們預留了兩個位置呢，結果你們坐那麼后面，真是的，全場這麼空，你們坐那種邊角料的觀影位置也太可惜了吧。”

　趙依然剛結束了為期將近一個月的加班生活，看完電影，出了電影院，相當神清氣爽：“這電影院附近有一家超好吃的燒烤夜宵，走，我請客，一起去吃！”

　**

　趙依然推薦的燒烤店確實不錯，十分鐘后，齊溪和顧衍、趙依然坐在店里，確實有點了，一邊聽趙依然講著他們法院的八卦，一邊歡快地吃著烤羊串；顧衍則坐在一邊，喝著罐裝啤酒，安靜地聽著，間或趁著趙依然不注意，向齊溪投去心照不宣的眼神，頗有種地下的錯覺。

　齊溪覺得輕飄飄的，夜溫，他們坐在燒烤店戶外的座位上，就在星空下，氣氛好到像是個夢境。

　為此，齊溪原本也想喝點啤酒，但剛手去拿，就被顧衍仗著自己手長先一步手拿走了，然后他給齊溪遞來了一杯溫椰。

　齊溪只能趁趙依然低頭吃東西的時候瞪了顧衍一眼，可惜沒什麼作用，顧衍只是笑了下，然后欠扁地自己開始喝起啤酒來。簡直是明目張膽的只許州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趙依然一點沒知到齊溪和顧衍之間的微妙，還在一個勁地吐槽此前遇到的奇葩案件當事人，齊溪原本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還能附和兩句，只是沒想到趙依然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話鋒突然一轉開始聊起今晚的電影《乘龍》來了。

　“對了，你們覺不覺得后半段拍的時候男主角的人設有點模糊啊，然后去救主角的時候，這段男主角的人邏輯整個是錯的啊！”

　趙依然顯然對這個電影很上頭，聊起來頭頭是道，很有些意猶未盡的意思。齊溪只能嗯嗯啊啊予以配合，和顧衍都頗有些尷尬地想快速結束這個話題。

　可越想什麼不來，什麼就越來，趙依然卻是越聊越起勁了：“對了，最后快結局之前，男主角突然掉進山，被走龍骨以后，他是怎麼重生歸來的啊？”趙依然非常在意道，“我那個時候突然有點肚子痛，憋不住只能趕去廁所了，正好這一段沒看到，講什麼了啊？”

　齊溪怎麼知道講了什麼，別說這一段，《乘龍》里隨便哪一段都不知道講了什麼。顧衍坐在邊，本就沒能好好看電影。

　但這種事怎麼可以被趙依然知道！

　求生很強的，齊溪幾乎是當場道：“我也正好去廁所了！”心虛地補充道，“所以也沒看到，也不知道這一段講了什麼。要不你問顧衍吧！”

　顧衍，對不起了，只能禍水東引了！

　趙依然嘟囔了句怎麼在廁所沒見到你，便也沒有多想，只是用求的眼神看向了顧衍：“顧衍，那那一段講了什麼啊？”

　齊溪不得不也佯裝求般看向了顧衍。

　顧衍顯然沒料到這個走向，他愣了愣，一貫面對問題從不遲疑的人，如今卻有些磕磕的，他譴責般又相當無奈地看了眼齊溪，清了清嗓子，開始信口雌黃：“就是掉進山，被走龍骨，然后一段機緣巧合后，就王者歸來了，基本上就是這樣吧。”

　趙依然目瞪口呆：“沒了？”

　顧衍點了點頭，鎮定道：“恩，沒了。”

　“機緣巧合？”

　“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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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依然不死心，追問道：“那是什麼樣的機緣巧合呢？”

　顧衍冷靜地喝了口啤酒：“我有點醉了，突然有點暈，記不起來了。”

　“……”

　趙依然滿臉寫滿了無語，開始抱怨顧衍酒量未免太差，在一旁的齊溪卻是差點笑出聲來，尤其是看到顧衍很清明但頗為無奈的眼神后，這男人看齊溪時候眼神神得很，可一旦趙依然目瞟過，顧衍就又開始雙眼放空般盯著不遠的一個路燈直直地看，像個稱職的醉鬼。

　趙依然用手指在顧衍的眼前晃了兩晃，最終下了結論：“醉了，顧衍真的醉了，太不行了。”

　因為以為顧衍已經喝上頭了，失去了清醒的神志，趙依然也不再管他，徑自開始拉著齊溪聊起天來。

　一開始，還和齊溪聊了聊此前去酒吧認識的超跑富二代，告訴齊溪對方人不錯，此前自己因為富二代的角就對他有偏見有些愧，總之把那個富二代夸贊了一番，明顯是有況，只是當齊溪想八卦的時候，趙依然大約是有些害不肯講，徑自轉移話題道：“不說我了，說說你唄，上次不是嚎著要嘗嘗的滋味，找個男人談嗎？我帶你去了那個聯誼會后，我們院里好多男同事至今還在追著問我要你的聯系方式呢，你后面還有誰想再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