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溪被顧雪涵派來元辰之前, 只以為這是一個簡單的例行的員工離職糾紛，但如今才發現這案子竟然好像另有。

　確實，按照齊溪對老董的了解, 他做人事工作這麼多年來，從來尺度把握得很好，歷來并沒有聽過他對員工讓步的事發生, 老董的談判方式很溫和，但底線從來很堅持, 可到這個于娜娜, 為什麼老董變得這麼退讓和好說話了？

　這個案子發展至此，齊溪只要不再多管, 老董自然會把于娜娜理好，總之最終達和解, 一旦簽訂和解協議后, 后續無憂, 齊溪也不用再多花時間和力理這個事, 鐵定可以和老董一起吃完小龍蝦后就當晚回到容市，晚上還能再見到顧衍和他一起逛逛街。

　但……

　但齊溪還是過不了自己心那關。

　既然自己是元辰的法律顧問之一, 既然顧律師把元辰這個案子給了自己, 那就要負責到底，至在對案子有疑的時候，趁著如今在元辰，就應該好好調查一下。

　齊溪定下了主意, 沒有再繼續待在茶水間，把咖啡一飲而盡, 然后徑自走向了老董即將和于娜娜簽和解協議的會議室。

　也是巧，此時老董大概是去法務部確認和解協議版本了, 人并不在會議室里，齊溪推門進去，就見偌大的會議室里，只有一個高挑白皙的年輕生坐著。

　對方聽到推門聲，循著聲音轉過頭，和齊溪四目相接。

　坦白說，于娜娜并不算漂亮，但因為年輕，皮白皙充滿膠原蛋白，整個人上又確實如茶水間里那些同事所言渾名牌，這樣用金錢堆出來的品味一加持，整個人看著都上了一個檔次，本不是老董里貧困大學生的模樣。

　齊溪在打量于娜娜的時候，于娜娜顯然也在打量。

　把齊溪從頭到腳看了一番，才有些倨傲道：“你是誰？”

　齊溪不卑不道：“我是元辰的法律顧問，來自競合律所的齊溪。”

　“哦。”于娜娜聽完，看起來興趣缺缺，“是簽那個和解協議還要你們律師列席在場嗎？那你坐吧，反正我和公司也談妥了，簽完快點給我打錢，我也不想在這里繼續待著了。”

　齊溪看向對方：“我看了你的職資料和在職期間的各項表現以及請假況、曠工況，據你的這種況，你理應當被元辰做開除理，也不應該有資格獲取經濟補償金一類的賠償……”

　齊溪原本只想試探一下對方，看看對方聽完這番話會不會自陣腳，結果的話還沒說完，于娜娜就打斷了，不僅沒有發飆或者緒失控，甚至有一種掌控全場的冷靜。

　只是冷冷地盯著齊溪，很沉著道：“你不要和我談這些，你去找董總監談，給我五倍補償金的方案可是他點頭同意的，如果他要反悔，那我不保證我會做出什麼事來。”

　五倍賠償金？老董竟然一開口答應了對這麼一個嚴重違紀的員工五倍的賠償金？就算是公司單方面違約辭退，要對員工做出經濟補償的，也不至于要補償五倍的錢啊！更何況這個于娜娜完全是自己的問題導致被開，就算真是家境貧寒，元辰給出一點人道主義補助，也不能給五倍啊，尤其眼前這個生，本和“貧寒”兩個字不搭邊，齊溪這個律師和一對比，反而才顯得比較貧寒。

　可于娜娜這番話卻已經是的威脅了。

　事發展到這一步，饒是誰都能看出這個于娜娜手里八著什麼把柄。

　是公司有什麼機信息被得知了拿來做要挾？

　還是別的什麼？

　齊溪正在納悶間，老董推門而，他不知道齊溪也在，進來時臉上還帶了戰戰兢兢討好的笑意，直到眼掃到齊溪，這才趕收斂了表，恢復到了一貫的模樣。

　于娜娜連起都沒起，只眼皮抬了抬，看向了老董：“和解協議呢？”

　平日里對員工從來很拿的住的老董，此時在于娜娜面前，卻反而有點束手束腳，他像是匯報一般地對于娜娜解釋道：“法務那邊還要過流程，協議初稿已經出了，只要等走完OA里的流程定稿，就能簽了，你再等等，今天就能簽掉，有不舒服的話我找助理去給你倒杯水？”

　“不用了。”于娜娜臉不是很好看，瞥了一眼齊溪，“這律師是不是不太了解況，能麻煩董總監和通下嗎？”

　于娜娜頗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老董：“要知道，我也是好不容易才接了你的和解方案，要是總有人從中作梗，把我搞不開心了，我也未必就肯按照原來的方案簽了，你知道多則生變吧？”

　令齊溪非常意外的是，老董被如此放話，不僅沒有生氣，臉甚至變得有些蒼白，緒也眼可見地變得張，他趕把齊溪拉出了會議室。

　“小齊啊，這事兒你還是別攙和了，總之，我已經和于娜娜談好了，這五倍的賠償，也在我的權限范圍可以給出，不需要上報老板，所以我們低調地把這個糾紛理掉就行，我也不希于娜娜再鬧出什麼事弄的不好收場，你也知道，現在這些年輕人心智不，也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來，到時候萬一影響到元辰上市或者一些市場口碑風評，造的損失可比五倍賠償還多。”

　可老董越是這樣，齊溪心里的懷疑就像雪球一樣越滾越大。

　一定是有什麼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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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老董不斷堅持，齊溪不得不暫時離開了會議室，老董像是重新進去安于娜娜了，齊溪便在辦公區徘徊，踱來踱去，雖然很想解開于娜娜這個謎團，但因為頭緒太，本不知道從何開始，心里煩之下，齊溪走到了一個靠窗向的座位上，這個座位上的綠植長得尤其好，齊溪便忍不住多駐足了一下，然后無意一瞥，在桌上看到了一個悉的水杯。

　和老董一模一樣的招財貓咪水杯。

　但老董那個招財貓咪明顯是個男貓咪，而此刻齊溪面前桌上這個貓咪，則是個穿著子的貓咪。

　這兩個水杯明顯是一套的。

　齊溪的心里劇烈的跳起來。

　或許還真是踏破鐵鞋無覓，得來全不費工夫。

　這個辦公桌上沒有人，于是齊溪拍了拍旁邊辦公的一個生，指了指那個空座位：“這里是誰坐的？”

　“是于娜娜。”被齊溪拍到的生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解釋道，“不常來，也馬上要離職了，這個座位會收拾走空出來，你是新來職的嗎？等走了你可以搬來這個位置的。”

　齊溪沒再多解釋，只是笑了笑，指了指桌上的水杯：“這個水杯是你們公司統一發的嗎？”

　對方愣了愣，搖了搖頭：“沒有呀，應該是于娜娜自己買的吧。你喜歡的話可以問要個鏈接。”

　齊溪謝過對方，心里已經有了計較。

　果然如此！

　只是這樣一個簡單的回答，齊溪心里已經逐漸清明了起來，那些復雜線團一樣的細節碎片，終于可以拼湊還原出最有可能的真實。

　齊溪心里有些如釋重負的了然，也沒想到，自己竟然還無心柳柳蔭了。

　此刻，有了一個非常大膽甚至狗的猜測。

　老董和于娜娜之間，恐怕有貓膩。

　于娜娜才職不到一年，又不長來上班，也不是公司核心崗位人員，接元辰商業機的可能幾乎為零，因此多半不可能握有元辰的什麼機，手里有的，恐怕是老董這張牌。

　看著桌上和老董那個明顯是杯的杯子，齊溪心里的答案已經呼之出——

　老董恐怕是和于娜娜有婚外，因此才被于娜娜拿著，本不敢怒于娜娜，只能唯馬首是瞻。

　這樣一想，一切就都解釋通了。

　但……

　但據齊溪所知，老董和他太太是從初中竇初開就在一起的青梅竹馬，兩人長跑十幾年才終于喜結連理，婚后也是恩有加，生下了一個可的兒，此前齊溪和老董幾次聊天里，都有聽老董用非常幸福的語調炫耀自己的太太和兒，分明是一臉顧家好男人的形象。

　這樣的老董，真的會出軌嗎？

　**

　齊溪心里憋著疑問，但還是決定一探究竟。

　齊溪是在老董的辦公室里堵上老董的，他正在焦躁不安地給法務部打電話催促趕出于娜娜的和解協議，見齊溪來了，焦慮的表才收斂了些，快速掛了電話后，又掛上了笑容。

　“不好意思啊小齊，今天太忙了，事真的有點多，沒來得及招待你……”

　齊溪沒有給老董再繼續虛與委蛇的機會，盯著老董的眼睛，直截了當道：“董老師，你和于娜娜之間的事，你太太知道了嗎？”

　原本對老董和于娜娜之間發生婚外齊溪還頗有些自我懷疑和不敢置信，總覺得是不是自己多心了，多半是有什麼誤會在，然而的問句丟下去后，老董驚懼不安的表已經說明了一切。

　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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