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溪原本剛為了緩解尷尬, 拿起了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因為顧衍這句話，立刻嗆到咳嗽起來。

　始作俑者顧衍倒是很平靜, 明明那麼有殺傷力的一句話，他竟然仿佛只是在陳述一個法律事實一樣冷靜，見齊溪咳嗽, 才用略帶無奈的眼神走過來，手給齊溪輕輕地拍背順氣。

　齊溪緩了緩, 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結果一開口，齊溪才發現自己的聲線也因為顧衍太過驚悚的話語而變得有些微微發：“為什麼說你姐姐知道了啊, 剛才一直在書房，直到我們、直到我們整理好儀容才出來的……”

　顧衍的臉上也帶了些無可奈何的尷尬, 但更多的是篤定, 他看了齊溪的口一眼, 然后飛快地移開了視線, 聲音低沉帶了點喑啞：“我們確實整理儀容了，但應該沒整理好。”

　“嗯？”

　顧衍的耳朵變得有些微紅, 他還是沒有看齊溪, 但他的聲音回答了齊溪的問題：“你的紐扣。”

　齊溪這才下意識看向自己口，不看還好，這一看，整張臉全都紅了。

　前被解開的三顆紐扣, 剛才急之下，扣錯位了兩顆, 導致原本應該布料平順的口，非常突兀的因為一個仿佛意外逃制裁的紐扣, 輕輕拱起了一座小山一樣的褶皺，明顯到簡直不可能會忽視。

　齊溪幾乎覺得呼吸不過來了，背過，在恍恍惚惚的心里開始重新扣紐扣，然后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張，還是因為實在到的打擊太大，愣是扣了三次才把紐扣全部正確歸位。

　但……但就算紐扣扣錯了，就算顧雪涵看到了，也未必就會聯想到別的吧。

　齊溪的心自欺欺人般還抱著最后一希：“顧律師也未必就想那麼多吧，也可能是我自己馬虎，出門之前自己扣錯了呢。”

　顧衍看了齊溪一眼，平靜道：“我姐從不會弄丟東西，尤其是備用鑰匙，是個非常謹慎的人。”

　所以……

　齊溪覺得自己要窒息了：“所以剛才特地臨走時，說自己會弄丟備用鑰匙，為此要還給你，其實是……”

　雖然齊溪的聲音已經非常艱難了，但顧衍還是不忍心騙，他冷靜地點了點頭：“嗯，我姐就是特意把備用鑰匙還給我的。”

　他清了清嗓子，移開了視線：“應該是委婉地告訴我，下次不會存在不經意當電燈泡這種事了，讓我們可以放心一點在這里談……至于一開始躲在書房里沒出來，應該也是給我們留足了時間以避免尷尬，那個鬧鐘，應該也是故意設的，為了提醒我們，免得產生特別尷尬的場景……”

　齊溪還試圖心掙扎：“智者千慮必有一失，雖然顧律師在工作上非常仔細謹慎不會出錯，但人的力畢竟有限，很可能在別的時候確實會心，畢竟注意力都集中到工作上了，剛才可能確實就是在書房里找書呢。”

　可惜顧衍沒有給齊溪繼續自欺欺人的機會，他冷靜地盯著齊溪的眼睛：“說的在找的那本書，本來就是的，早看完了，所以我才借來打算看，不可能還會需要再借回去看一次。”

　“……”

　齊溪的眼神虛空地向了天花板，不知道明天要以什麼樣的臉面去面對顧雪涵，只能拿起抱枕蓋住了自己的眼睛，整個人都像個悲傷表包一樣緩緩地從沙發上了下去：“顧衍，要不我和你還是連夜趕分手吧。”

　談被撞破也就算了，最尷尬的是還是在差點做那種事的時候，扣子錯位這樣，齊溪覺得社會死亡也不過如此，除了和顧衍連夜分手趕逃離地球，好像真是沒什麼可以補救的措施了。

　“分手倒也不必。”雖然也有些尷尬，但顧衍還是比齊溪冷靜多了，“反正也已經這樣了。”

　什麼也已經這樣了啊！

　齊溪急了：“顧衍，你不能就直接躺平啊！更不能擺爛啊！要不是你剛才那麼親我，也不會被你姐撞見！你得負責！否則我以后在你姐心里是什麼形象！”

　顧衍像是想了一下，然后他冷靜道：“也可以，明天那上午請一個假，你去拿一下你戶口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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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直接去民政局。”

　齊溪臉熱腦熱起來，有些惱怒道：“去民政局干什麼？”

　顧衍了下齊溪臉頰邊的碎發，用有些勾人的慵懶語氣道：“對你去負責啊。”

　“我說的不是這種負責！”齊溪只覺得自己有些氣上涌，然而原本在工作中遇到這種況總能急中生智變得更加機靈的，此刻卻有些磕磕的，“我說的是你負責去給我正名，好歹要找你姐姐解釋一下吧！”

　顧衍瞪大了眼睛：“還能解釋什麼？不已經人證證俱全了嗎？還能翻盤嗎？”

　齊溪氣不打一來：“顧衍，我們可是邪惡的律師！你看哪個律師什麼時候大大方方承認自己當事人的犯罪事實了？對方沒證據的，死不認賬；對方有證據的，不也都主張證據真實合法和關聯上的瑕疵嗎？就算證據三上做不出文章了，這也不能躺平認輸啊，不還得搞搞什麼管轄權異議之類拖延庭審的小作嗎？”

　齊溪咳了咳，開始發表自己的“高見”：“你就去解釋下，我們確實就是關系比較好的同學加同事，你姐姐來的時候，我們克己守禮，沒有發生任何別的事，我的扣子完全是因為我就是個心的人，總扣錯。你沒有對我做任何邪惡的事，我也沒對你做任何邪惡的事……”

　可惜齊溪的主張沒有得到顧衍的響應，他盯著齊溪：“可我確實對你做了邪惡的事啊。”這男人用一種非常無辜又天真的語氣湊近了齊溪的耳朵，“而且還會繼續對你做更邪惡的事。”

　律師真的是一個邪惡的職業，果然連顧衍都變邪惡了！

　但顧衍可能忘了，齊溪也是一個同樣邪惡的律師，轉過頭，直接含住了顧衍猝不及防的耳垂，用含糊的聲音不甘示弱道：“那我也會對你做很邪惡很邪惡的事！”

　顧衍的邪惡很顯然還不到位。

　因為齊溪的反擊很快讓他自陣腳敗下陣來。

　剛才那游刃有余的模樣果然都是裝的，顧衍幾乎是有些倉皇地推開了齊溪，然后徑自起了，去了廚房，聲音還帶了點喑啞，走路的姿勢也有些不自然，顯然在忍耐著什麼：“我給你倒杯水。”

　齊溪抗議道：“我不要喝水！你別走啊！”

　可惜齊溪越是挽留，顧衍跑的越快，這男人一邊跑，還一邊用很篤定的語氣告誡齊溪：“不，你要喝水，你得喝水。”大概因為張，他的話語都有些思維跳躍了，“生要多喝水皮才會更好……”

　齊溪擋住了顧衍的去路，擺出了不依不饒的姿勢：“你的意思是我現在皮不夠好嗎？”

　顧衍看起來都有些無奈了：“我沒有這個意思，你……”

　齊溪故意打斷了顧衍的解釋，沒等他說完，就狀若自然地點了點頭：“不過也是哦，我臉上的皮確實不如上的更好，那要不你看看我上的皮嘛，真的很白很的，我覺得完全沒有必要再補水喝水了，你不信的話可以一下呀……”

　一邊說，一邊作勢要去解服扣子。

　幾乎是齊溪的手剛到口的扣子，顧衍急促的聲音就傳了過來：“不用了！”

　這男的扔下這句話，就落荒而逃一樣跑去了廚房，留下齊溪在沙發上笑的東倒西歪，覺得自己像個玩弄男人撥男人的渣，但……

　但玩男人真的好有趣哦。

　齊溪覺得自己自從后，好像變得更邪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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