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春分輕笑:“當然怕。他們敢飛那麼低是篤定咱們這兒沒機場。”
李慕珍不接道:“可是寧有。”
杜春分:“遠水救不了近火。他們也不敢往寧去。”
李慕珍不罵一句:“慫貨!”
杜春分把小青菜給:“中午青菜豆腐湯。”
李慕珍擔心連著兩天清水湯學生不喝。
杜春分把年前腌的酸菜弄出來。
吃了味重的肯定想喝點解的。
李慕珍不擔心了。
杜春分拿著酸菜出去,正好趕上學生第一節課下課。
趙政委的兒跑過來給水。
幾個小子吊兒郎當地攀著彼此的肩膀,勾頭問:“中午吃啥啊?大廚!”
杜春分:“酸菜燉大腸。明兒給你們做魚。春天的魚鮮。”
“又是酸菜魚?”
杜春分知道高年級學生想吃大塊的魚,“魚里有刺卡著找誰?”
“不找你。”
杜春分:“回頭讓你娘過來給我寫個保證書。”
幾個小子蔫了。
杜春分笑了:“開春化凍,魚便宜,想大口吃大口喝湯,周末讓你們父母做。再說了,你們父母同意,我也不敢做。學前班和一二年級的學生不行。”
“娘!”
四姐妹手拉手跑過來。
杜春分:“別離太近,有水。”
甜兒踮起腳尖夠水井:“我水。”
杜春分放下酸菜。
甜兒轉躲到平平和安安后。
圍觀的學生們看到小孩這麼害怕,頓時樂得哈哈大笑。
邵甜兒也是要面子的。大哥哥大姐姐不給面子,邵甜兒氣得轉就走。
走到一半又回來拉平平和安安。
小蹦蹦跳跳跟上去。
上課鈴聲響了,杜春分怕靜太大影響老師講課,就拎著酸菜進屋。
中午,跟往常一樣,杜春分和周秀芹在餐廳。
看到趙政委進來,杜春分的眼皮都沒一下,因為他以前來過。
可看到趙政委直直地朝走來。杜春分意外又不安。
趙政委考慮再三,晚上去家不合適。師長的人或他人去也不合適。杜春分跟們不。
梁冰跟杜春分住一排,難保不被看見。
昨天晚上邵耀宗終于跟他們聯系。
趙政委征求了邵耀宗的意見,所以今天親自過來,“你徒弟的電報。”
杜春分心慌。
第一次給杜二壯寫信,杜春分沒法解釋一封信寄出去咋寄回來兩封。所以讓二壯的信放張連芳的信封里。
打那以后,杜二壯就沒單獨給來過信。
郵票都不舍得買的臭小子拍電報,可別是結婚了。
年紀輕輕就結婚,被人賣了還得幫人數錢。
杜春分趕拆開,一看口吻,嗤笑一聲。
趙政委一瞧的表,就知道不怕。
然而他們怕啊。
好在運輸隊長從不讓他們失。
傍晚,衛兵挨家挨戶通知,最近飛機來的勤,又不知道想干啥。沒事盡量不要外出,也不要往河邊去,跑出了事部隊不負責。
杜春分結合收到的電報,瞬間想明白,師部怕邵耀宗暴。
梁冰如果真是沈雪,能藏這麼多年,即便這麼多年沒有為主子提供過有用報,可這份耐心也不容小覷。
一對一,杜春分可以肯定梁冰不是的對手。
可不是一個人啊。
師部這麼重視,也不能給部隊添麻煩。
當晚杜春分把四個孩子招到邊,“家屬區有大壞蛋,最近不要跑。”
甜兒好奇地問:“陳月娥啊?”
杜春分點頭:“娘要打孔營長,陳月娥和孔營長不敢打娘,他倆一直在找機會打你們。你們四個打不過他倆。”
甜兒很識時務,使勁點了點頭:“我知道啦。”
“睡吧。”
往常杜春分睡里面,自打邵耀宗出差,杜春分就改睡外面。每天睡覺前都會把水盆放到外面窗戶底下。
有人窗戶一定會到水盆。
杜春分不怕梁冰,反而希當一回梁上君子。
那樣也能睡個安生覺。
然而梁冰一直沒出現。
梁冰越是能忍,杜春分越擔心,擔心邵耀宗空跑一趟,擔心沈雪老家有人等著邵耀宗。
干一天活,太累,腦袋里七想八想,杜春分依然一覺睡到起床哨響。
杜春分拍拍臉,看到桌子上的電報,跟那封罵邵耀宗的信擱一塊,然后塞柜子里的被子里。一來怕孩子弄丟了,二來怕邵耀宗再看到氣得燒了。
電報上寫到他們今天上午到,杜春分該干啥干啥——南邊橋邊的大門修好了。配槍衛兵把守,邵耀宗的爹娘不敢靠近。
中午,師長過來,沖杜春分招招手。
杜春分真的很想收拾他們一頓,到外面就忍不住問:“來了?”
師長笑了。
杜春分被笑糊涂了。
哪怕挨家挨戶通知了,師長依然不放心。
所以就對郵遞員說,那倆人是邵耀宗的前岳父岳母。
邵耀宗的前妻待孩子。
這一點稍稍關注邵家的人都知道。
郵遞員三天兩頭送信送報紙,自然知道平平和安安剛來的時候啥樣。
師長沒說完,年紀輕輕,氣方剛的郵遞員就大罵:“他們還有臉來。”隨后師長讓他換上便裝去火車站等著指路。
郵遞員給指個相反的方向。
師長估計他們找到這里不是明天早上,也得是今晚。
杜春分道:“他們不會來了。”
師長意外地挑眉。
杜春分:“邵耀宗的弟弟和弟妹是工人,孩子那老兩口帶,不能離開太久。”頓了頓,“他們如果聰明,會在安東再拍一個電報。我聽邵耀宗的意思他爹娘不識字。他弟沒一塊來的話,只能回去找他弟。”
師長眉頭微蹙:“你說那份電報是他弟發的?”
杜春分點頭。
師長面不快,“他就那麼跟邵耀宗說話?”
杜春分:“這算啥。早些天還寫一封信,污言穢語,不堪耳。邵耀宗要不是有心理準備非得氣哭。”
師長跟兄弟們關系不錯,很難想象信的容:“他們一家都什麼東西。邵耀宗是他爹娘親生的嗎?”
杜春分從未想過這個問題。
小河村也有偏心沒邊的老人。
杜春分仔細想想小河村的況,當哥的給弟弟錢,還幫弟弟娶媳婦,那小的再孫子也沒罵過當哥的。
“不會吧?”杜春分不看師長。
師長:“我隨口一說。”
杜春分想起一件事,“是親生的。邵耀宗的名字是他爺起的。這點他老家的人都知道。”
師長不罵:“那還真是歹竹出好筍。”
杜春分最關心的不是這點,“他還得幾天?”
邵耀宗這個級別的,有特殊況假期也就二十天。
師長給邵耀宗的期限便是二十天,“六十一號也在查沈雪。快了。”
然而并不快。
邵耀宗的爹娘篤定邵耀宗不敢不去車站接他們,所以沒讓邵耀宗的弟弟來。
來到安東不見邵耀宗,還迷路了,老兩口嚇得跑回去。
三天后趙政委又給杜春分送一份“徒弟”的電報,還是罵邵耀宗。
杜春分塞柜子里,權當沒收到。
七八天過去,杜春分又收到一封信。
拆開一看,邵耀宗的娘病了,要錢看病。
杜春分二話不說,燒了!
甭說病,死了也照燒不誤。
杜春分從不是善類!
燒信的時候杜春分注意到日期,意識到邵耀宗走半個月了。
再過幾天二十天期限就到了。
杜春分不由地張起來。
“嫂子,嫂子——”
杜春分的心一突,走出廚房,看到蔡副營長在門口站著,松了口氣:“啥事?進來說。”
蔡副營長:“不了。我就想問問,營長的爹嚴不嚴重?營長走的時候有沒有說啥時候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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