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淺來到病房前時,后剛好有兩名護士同時到達,眼見著黎淺要進去病房,一名護士連忙攔住了,“不好意思,里面正在對病人進行搶救,你不能進去”
與此同時,另一名拿著針劑藥品的護士匆匆走進了病房,攔住黎淺的護士也在此時關上了病房的門。
黎淺本來有機會拉住們其中一個問一問現在的況到底怎麼樣的,卻終究還是忍住了。
既然是在進行搶救,那時間應該是分秒必爭的,不管形是好是壞,所能夠做的都只有等待。
黎淺站在病房門口,過房門上的那扇小窗看向里面,卻只看見病床周圍都站滿了醫生和護士,而躺在病床上的陸正業則幾乎看不見。
眼見著里面忙碌的形,黎淺竟有些不敢再看,一時忽然又有護士拿著藥品進出,黎淺連忙微微站開了一些,盡量不擋住道路。
正在這時,思唯突然陪著陸夫人出現在了走廊里,兩個人一起急匆匆地跑向病房的方向。
黎淺聽見腳步聲,一轉頭就看見了們,不由得一怔。
“淺淺”思唯已經快步來到黎淺面前,一把抓住黎淺的手,“爸爸怎麼樣了”
“我不知道。”黎淺有些擔憂地看向思唯和陸夫人,“我也是剛剛才到,然后就看見醫生在進行搶救”
思唯眼眶都已經急得紅了起來,“我剛剛跟媽媽在來醫院的路上接到電話,說爸爸形突然很危急,不知道會怎麼樣”
黎淺驀地上前一步,出手來抱住了思唯,輕輕了的頭,低聲默念:“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
昨天和思唯同時在病房里陪著陸正業,陸正業況分明已經穩定了許多,還會跟思唯逗趣說笑,中途醫生來給他做了檢查,還說恢復況很好。
黎淺無論如何都不相信,那樣子的陸正業今天會突然變得這麼嚴重。
陸夫人安安靜靜地站在病房門口,凝目看了片刻病房里的形,忽然就推開病房的門走了進去。
房門剛一打開就有護士匆匆上前來攔住,“陸夫人,醫生正在工作,麻煩您先出去”
“讓我過去。”護士話音未落,陸夫人就已經開了口,聲音竟然出奇地平靜沉穩,著不容置疑的堅決。
年輕的護士忽然就一愣。
陸夫人沒有再理會,直接就走向了病床邊。
可是還沒等看清躺在病床上的陸正業,原本還在張地搶救陸正業的醫護人員竟然都慢慢地停了下來,隨后,聽見有護士的聲音響起:“程醫生,心跳已經停止跳超過十五分鐘了”
站在病床邊的醫生聞言,似乎僵住了。
而站在他旁邊的一個年長護士微微嘆息了一聲,正準備說什麼的時候,忽然就看見了來到床邊的陸夫人,想要說的話頓時就卡在了嚨里,安靜片刻之后,換了一句話,低聲道:“程醫生,陸夫人來了。”
那位程醫生這才緩緩抬起頭來,看向站在床尾的陸夫人。
陸夫人卻沒有看他們任何人,站在床尾,目只是落在陸正業上。
的丈夫,風雨同路了將近四十年的人,此時此刻安安靜靜地躺在那里,敞開的口上還連接著心電儀,可是床頭的心電儀上,已經只剩了一條直線,再無一波瀾起伏。
而他,也再也不會睜開眼睛,再也不會多看一眼。
陸夫人安靜地站著,縱使已經紅了眼眶,緒卻依舊鎮定。
緩緩抬起頭來看向醫生,哪怕明明已經知道結局,卻還是開口問道:“醫生,我先生怎麼樣了”
醫生站在那里,看了看陸夫人,目很快又落到了緩緩從門外走進來的思唯和黎淺上。
思唯在看見病床上的陸正業的瞬間眼淚就已經掉了下來,隨后猛地撲到床邊,大哭著喊了起來,“爸爸爸爸爸爸你怎麼了你醒醒,你睜開眼睛看看我”
黎淺站在稍遠一些的位置,看見這幅形,眼淚瞬間也掉了下來。
只有陸夫人還強撐著,固執地等待著醫生的回答。
“我們不確定陸先生是了什麼刺激,他原本康復得很好,可是剛才突然發生了急心梗塞,我們已經盡力搶救,可是”醫生沒有再說下去,頓了頓,才又開口,“對不起,請節哀。”
說完這句之后,周圍的護士才靜默無聲地離開了病房,只留下醫生和那個年長的護士理善后工作。
而直到此時此刻,一直苦苦強撐的陸夫人才終于控制不住地掉下眼淚。
然而仍是沒有哭出聲,只是安靜地看著病床上的陸正業,緩緩走到床邊,出手來,一點點地為他整理好有些凌的衫,隨后又出手來,輕輕地整理著他已經有些花白的頭發。
直到戴著結婚戒指的那只手緩緩上陸正業的臉,陸夫人緒才終于一點點地失控,看著這個永遠不會再睜開眼睛的人,難以控制地哭出聲來。
陸天擎是在半小時之后趕到醫院的。
他得到消息,從剛剛進行了一個開頭的東會議上趕過來,來的時候,黎淺正一個人坐在病房外的長椅上,眼眶泛紅,目發直地看著地面。
直到聽到他的腳步聲,黎淺緩緩抬起頭來,看見他,一下子就站起來。
陸天擎向來喜怒不形于,可是此時此刻,黎淺竟然在他面容之中看出了蒼白灰敗。
陸天擎緩緩走到病房門口,里面傳來陸夫人和思唯的哭聲,而黎淺驀地出手來,握住了他。
陸天擎看了一眼,才往病房里走了一步。
可是也僅僅只有這麼一步,他就停住了。
這一步,足以讓他看見躺在病床上的陸正業,和伏在病床邊痛哭的陸夫人和思唯。
哪怕看得并不完全清楚,可是似乎只有這麼一步,也就足夠了。
他沒有再往前,只是站在那里靜靜地看著。
黎淺看見他的模樣,其實很想將他拉開,很想將他抱住不讓他再看可是又做不到。
已經是這樣的形,終究已經訣別,從此天人永隔,再不多看幾眼,還有多時間能看見
正在此時,陸景霄也趕到了醫院。
跟陸天擎不同,他來到病房門口,直接就推開堵在病房門口的陸天擎走了進去,隨后黎淺便聽到了他低喚“爸爸”,帶著約的意,隨后聲音更低地說了一句:“對不起,我來晚了”
里面三個人圍繞著陸正業的病床,而陸天擎站在門口,卻仿若一個外人。
黎淺終于還是忍不住,出手來輕輕抱住了他。
“為什麼會這樣”病房里卻忽然又傳來陸景霄的聲音,“爸爸的病明明已經穩定了,為什麼會突然心梗死醫生呢醫生過來,我要問個究竟”
旁邊始終站著的護士聞言,連忙低低開了口:“陸先生,我們很憾沒能救治陸先生,我們已經盡力進行搶救,但是陸先生會發生這樣的形我們沒有辦法預料”
“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陸景霄忽然站起來,“是不是有人來看過爸爸是不是有人跟爸爸說過什麼”
他一面說著,目忽然落在陸正業放在床頭的手機上,一把手取了過來。
可是按亮屏幕的瞬間,他卻忽然僵在那里。
思唯抬起頭來,見到他的神,忽然頓了頓,隨后才緩緩開口:“是什麼人給爸爸打過電話嗎”
聞言,陸夫人也終于緩緩抬起頭來。
陸景霄就在邊,手里著那個手機低頭不,陸夫人輕輕將他的手拉了下來,目便落到了手機屏幕上。
手機畫面停留在一個已經播放完畢的視頻之上,而那個視頻
陸夫人拿過手機,緩緩按下了重新播放的按鈕。
畫面中很快出現了陸天擎,以及他面前的那一小撮白
視頻原本就不長,而陸夫人只看了開頭的幾秒,就按下了鎖屏鍵。
屏幕瞬間恢復了漆黑如初,可是剛才出現在屏幕畫面上的陸天擎,卻仿佛已經深深印腦海之中。
陸夫人緩緩閉上眼睛,將手機扣在了病床上。
“媽媽”思唯見著這個模樣,又傷心又憂慮,忍不住從病床的另一邊繞到了這邊,一面出手來抱住陸夫人,一面手去拿那部手機。
解開手機,先前沒有播放完畢的視頻繼續播放起來
思唯全都瞬間僵了僵,隨后,緩緩抬起頭來看向門口。
那里,陸天擎靜靜佇立著,而黎淺陪在他邊,兩個人都沒有要進來的意思。
陸天擎的目始終停留在病床上的陸正業上,黎淺則緩緩對上了思唯的視線。
兩個人目相接,再加上之前陸景霄和陸夫人各自看手機時的反應,黎淺已經大概猜到他們在手機里看到了什麼。
可是,怎麼會
黎淺還沒來得及理清思緒,病床邊,陸夫人已經重新緩緩睜開了眼睛。
“媽。”陸景霄低低地喊了一聲,“先回家好不好這里的一切給我來理”
陸夫人雙目紅腫,一瞬不瞬地看著陸正業,緩緩搖了搖頭,“我不走,我要陪著你爸爸。”
“媽,爸爸已經走了,我們要帶爸爸回家,還有很多事要打理”陸景霄說。
“我要親自陪你爸爸回家。”陸夫人說,“你和思唯留下,讓那些無關要的人都離開。”
這句話聲音不大不小,去異常堅定,剛好傳到站在門口的黎淺耳中。
黎淺驀地一僵,隨即便抬起頭來看向陸天擎。
從站到病房門口時,他的目就一直落在陸正業上,直至此時此刻,他的視線才微微轉,終于看向了陸夫人。
然而陸夫人卻一眼都沒有看他,只是專注地著自己的丈夫,緩緩握住他已經冰涼的手,終究又一次控制不住地落下淚來。
陸天擎目停留在兩人握的手上,安靜站立了片刻,忽然轉就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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