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很重,落在桌子上發出“砰”地一聲,震得桌上的茶盅都跟著晃了晃。
四老爺怒不可遏道:“你母親一事,已經塵埃落定,沒有什麼兇手,這一切都是你臆想出來的。”
若顧重真是個十歲的,恐怕會被四老爺這一掌的怒火給嚇怕了,可骨子里是個年人,還是個經歷過母喪、舅舅滿門被斬、被人的喝下毒酒……這一系列生生死死之人。
上一世的悲劇告訴,逆來順不會有好結果,麻煩躲也躲不開,只有迎難而上,才能解決問題。
不僅不怕,反而激起了斗志:“既然如此,那您為什麼不讓我查?你在怕什麼!”
“我有什麼好怕的。”四老爺突然放低了聲音道:“我是擔心你,擔心你沉溺在你母親的事里不能自拔。你母親已經死了,咱們更應該好好的活著,這才是你母親最想看到的事。重,你從來都是聽話的好孩子,這一次,你就聽父親的,別胡鬧了,好不好?”
不好!
母親尸骨未寒,兇手還逍遙法外,而且兇手就在慶侯府,怎麼能裝作無于衷?
可看著父親擔憂的臉龐,突然垂下頭道:“好,我聽父親的。”
四老爺這才松了一口氣:“我就知道囡囡最乖了。”
四老爺如釋重負地走了,顧重的的抿的一條線。
父親這是相信母親做了對不起他的事了。在父親的眼中,母親就是不潔之人,母親是傷疤,是背叛,更是恥辱。
所以,等繼母進門之后,等有了新歡之后,他就迫不及待地把母親拋到腦后,再也不想提起。甚至連,這個上流著母親的人,也被他視為污點。
母親那麼父親,若是知道父親懷疑,相信那些流言蜚語,該是多麼傷心啊。
一定要查清楚事實的真相。就算不為了自己,哪怕是為了父親心中的印象,也一定要還母親一個清白。
母親,您放心吧,不管前途有多坎坷,我也一定不會放棄,我一定會為您洗涮冤屈,報仇雪恨。
顧重定了定心神,然后對丹心道:“剛才說的事,我同意了。只是你一定要做的蔽,千萬不能被人發現。”
父親已經察覺到的小作了,一定是二房的人跟父親說了什麼。既然父親發覺了,說明那幕后黑手也發覺了。
必須小心翼翼,絕不能打草驚蛇。
“小姐,您放心吧。我干娘是通過花房的管事娘子跟費娘子接上頭的,自己并沒有直接出面。而且費娘子也很怕這件事被孫嬤嬤與其他人知道,也小心的很,并不敢與我干娘直接見面。”
“如果我們答應的要求,明天就跟花房的管事娘子一起去臺采買時新的花。”
丹心道:“到時候,花房的管事娘子會帶幾個仆婦去,我干娘是其中之一,別人斷斷不會懷疑的。小姐,您就放心吧。我干娘無兒無,認我做干兒的事知道的人極,就算事做不功,別人也絕對不會懷疑。”
顧重心頭大定,忍不住說了一聲“好”,然后道:“綠蕪,拿五百兩銀票來。”
綠蕪知道,自家小姐已經下了決心,是扭轉不來的了。更何況這件事還涉及到夫人,小姐更是不會允許他人置喙。
沒有說話,而是聽從吩咐把銀票遞給顧重。
顧重又對著丹心叮囑道:“你現在就去花房挑兩盆花過來,并趁此機會找到你干娘,把銀票給。丹心,此事萬萬不能出岔子。”
“小姐,你放心吧。”丹心接過銀票,點點頭去了。
第二天上午,花房的管事娘子果然跟費娘子一起去了臺花市。們回來的時候,買了很多各式各樣的花卉。家里的仆婦一盆接一盆的朝府里搬,直搬了一炷香的時間才把花全部搬下來。
洪婆子跟花房的幾個婆子一起陸陸續續朝各房送花。
傍晚,洪婆子用小車推著三盆花進了海棠院。
“丹心姑娘在不在?”洪婆子臉上掛著笑:“這是丹心姑娘指名要的四季海棠與山茶,婆子我挑細選了好久,才挑出來的。”
小丫鬟聽了,就沖著屋里喊:“丹心姐姐,花房的婆子送花來了。”
丹心忙走出來,對洪婆子道:“怎麼就一盆山茶花?我不是說了四季海棠與山茶花每樣各要兩盆的嗎?”
洪婆子皺著眉頭道:“哎呦,我的姑娘。我是記下了,也挑了兩盆,可沒想到二小姐突然也想要,就被挑去了。”
“那怎麼行?”丹心一聽,立馬怒氣騰騰道:“你這婆子是怎麼搞的?花要一對對的擺才好看,只送來一盆像什麼樣子?我們小姐要的花,你怎麼能給二小姐搬去?我不管,你去給我要回來。”
“我的姑娘,你這不是為難我嗎?”洪婆子愁眉苦臉道:“我怎麼敢去跟二小姐要東西?”
“外面吵什麼?”綠蕪突然掀了簾子:“丹心,你做什麼呢,嘰嘰喳喳的,吵的人不得安寧,小姐都沒法靜下心來練字了。”
“不管我的事。”丹心急道:“這婆子把我們小姐要的山茶花給了二小姐了,小姐千叮嚀萬囑咐讓我辦的事,都被這婆子給攪合了。”
洪婆子一拍大,屈道:“綠蕪姑娘,這可不能怪婆子我啊,是二小姐搬了去,我們做下人的也不能阻攔啊。”
“好了,別說那麼多了。”綠蕪皺著眉頭,一臉不高興道:“小姐你們兩個進來,有什麼委屈你們在小姐面前好好辯一辯吧!”
丹心不高興地瞪了那婆子一眼,蹬蹬蹬幾步上了臺階。洪婆子也趕跟上去。
繡著喜鵲登枝的夾棉竹簾掀起又落下,二人一前一后進了屋。
“小姐,我干娘來了。”
剛才的一番靜,顧重已經聽到了,站起來,走到廳堂,就看到洪婆子穿著靛藍的布裳,低眉斂目地站在那里。
見顧重來了,趕上前給顧重行禮:“見過小姐。”
“不用多禮了。”顧重沖綠蕪使了一個眼,領著別人都退了出去,只留下一個丹心在屋子里服侍。
站在廡廊下,青芷眼神晦地看了一眼那簾子,聲音凝的好像冬天的凍河里的水:“綠蕪姐姐,咱們兩個才是從小跟小姐一起長大的分呢,憑什麼丹心一個后來的爬到了咱們的頭上去?這也太不公平了!”
綠蕪看了一眼,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咱們是做奴才的,哪有什麼公平可言。要追求公平,不過是癡人說夢罷了。小姐喜歡誰,就用誰,這是小姐的自由,咱們哪里有干涉的權利。你別胡思想了,小姐從不打罵你我,就算有了丹心,對我們也不曾苛待,已經是可遇不可求的主子了。”
“你這樣倒也沒錯,可丹心未免也太目中無人了。”青芷憤憤不平道:“就拿給費娘子五百兩銀票來說吧,我們都不同意,那是為了小姐好。可是呢,為了討好小姐,居然慫恿著小姐花這冤枉錢,偏偏小姐還相信了,聽了的話,真是太氣人了。”
“說的五百兩是給了費娘子,可咱們又不能找費娘子對質,誰知道是不是們娘兩個了自己的腰包!”青芷氣得直氣。
“我看丹心不是那種人。”綠蕪想了想道:“我們小姐也不是那種任誰都能哄騙的了的。青芷妹妹,我們兩個從小一長大的分,論起來,你在我心里自然更親近,可丹心如今跟咱們一樣,都是服侍小姐的,你不要與鬧矛盾,讓小姐為難。”
“不是我要與鬧矛盾,而是欺人太甚,掐尖……”
一語未畢,只聽得“叮當當”屋子里傳來一陣瓷碎裂的聲音。
“……是伍大,費娘子親口說,那個……”
看著顧重臉大變,手中的茶盅掉在地上,洪婆子生生地把“夫”二字咽了下去。
「砰……」少女的身體猛地墜落,絲狀的黏滑物體纏在腳腕上,一點一點收縮。她踹了一腳,張開嘴巴想說話,立刻嗆了一口水。嗯?阮清歌睜開眼睛,一連串氣泡從視線裡咕嚕嚕竄上去,才意識到自己不是在做夢!怎麼搞的,別人穿越躺床上,她一穿越掉水裡?還成了北靖侯府……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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