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
在接下來的日子,彭氏突然大變臉,不但原本的病不見了蹤影,而且整個人比以前更加容煥發了,做事也利索神起來,不知道的還以為吃了什麼神丹妙藥。
每日忙著給顧嘉準備頭面,所用之無一不是最好的,甚至拿出自己的己錢來要給顧嘉添置東西。
這一幕看得顧姍抓心撓肺,看得顧嘉無言以對。
開始琢磨著,太后看上自己了,想把自己塞給南平王世子當媳婦?可自己不想啊,好不容易重活一世,這日子也算過得自在,沒事為什麼非要牽扯進去這皇室風波中?
誰知道南平王世子的媳婦當年怎麼暴斃的,誰知道南平王世子為什麼在新皇登基后沒多久就一命嗚呼了。
想再次早死嗎?想茍活下來當寡婦嗎?不想!
上輩子到底發生了什麼,一概不知,便是想靠著重生的先機改變命運,可怎麼改呢?
顧嘉拼命地回憶著,想回憶出當年南平王世子到底是怎麼死的,可是真不知道。
齊二在鹽政司的時候,還會和顧嘉說場上的一些事,不過后來發生了那麼多事,先皇駕崩,新皇登基,齊二政事堂,他進政事堂后便很忙,平時都沒時間和說話的,夫妻關系也寡淡下來,那什麼南平王世子的事還是聽妯娌們閑話說的。
這樣的,若是真嫁給那南平王世子,想幫他都沒得幫,豈不是眼睜睜地等死?
顧嘉想想,心里有點慌了。
該怎麼想辦法毀掉這門可能的親事呢?是不是應該讓太后對自己不喜?
這一日,顧嘉還沒想出主意怎麼讓太后放棄自己這個孫媳婦候選人,侯府里就接到了太后娘娘的諭旨,說是想讓府里的二姑娘過去宮中陪太后娘娘說話。
一時之間,侯府上下忙得前后團團轉,彭氏更是喜得合不攏。
那南平王世子是先皇的嫡孫,以后是要繼承南平王的王位的,顧嘉如果真能順利嫁過去,那就是王妃了。
彭氏想到自己可以當王妃的娘,那神頭頓時上來了,忙著指揮底下嬤嬤,給顧嘉好生打扮,一定要從頭到腳煥然一新,好讓太后娘娘看著喜歡。
顧嘉覺得很是無趣,不想這麼盛裝打扮,太丟人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進宮去讓人相看的。
但是彭氏執意要讓嬤嬤打扮。
顧嘉看彭氏那個樣子,突然心中一。
上次進宮的時候若論起打扮,顧姍是比自己好多了,難道太后娘娘反而說自己順眼,難道太后娘娘更喜歡儉樸素凈的姑娘?那……彭氏這般作為,豈不是正好讓太后娘娘不喜歡自己了?
當下就不再說什麼了,順手推舟,任憑彭氏擺弄了。
彭氏上下打量了一番,最后目落在手腕上:“你戴著的這個鐲子也可以,只是到底失了底蘊,尋常場合勉強能應付,太后娘娘那里卻是落了下乘的,只怕引人笑話讓人看輕了。”
手上鐲子要掩映在袖子里,在那手抬腕時偶爾間出來一些,姑娘家細白的手腕配上那有些來頭的鐲子,讓人眼前一亮,但是細看時又看不到了,那才好。
彭氏擰眉想了想,突而看到了顧姍,卻是記起顧姍手上的鐲子。
顧姍戴著的玉鐲子是彭氏家里的祖傳之寶,只傳不傳男的,以前彭氏把鐲子給了顧姍,后來便是尋回顧嘉,也不好再朝顧姍要回來。
不過現在……勢卻是和之前不太一樣了。
彭氏吩咐說:“阿姍,把你那鐲子褪下來,給你妹妹先戴著,或者你妹妹戴一段時日還你,或者娘再給你買個新鐲子去,比這個更好的。”
顧姍:……
一下子呆住了。
這個鐲子是給了的,如今怎麼突然說要給顧嘉戴?
說什麼過一些時日還,說什麼以后再給買個新鐲子,能信嗎?
顧姍臉紅耳赤,覺得自己被辱了,覺得自己被忽視了,覺得自己被拋棄了,覺得——自己對彭氏的一片孝心終究喂了狗!
恨得牙齒都在打,委屈得口發疼,想著,若是自己是彭氏親生的兒,彭氏能這麼對待自己嗎?
不過是養大的而已,覺得有用的時候就寵著點親親熱熱喊兒,覺得沒用的時候就給你往塵埃里踩。
縱然使了一些小心機,也曾經排過顧嘉,可……也只是想在這侯府里繼續保持自己的地位啊!這有錯嗎?有了顧嘉就注定沒顧姍啊!不對付顧嘉,顧姍會淪落到什麼地步?
如今萬般手段使盡,卻終究抵不過太后娘娘一個賞識?
顧姍看看顧嘉,咬住發的,低聲道:“好,這個鐲子給妹妹戴吧,我以后也不戴了。”
說著間,上前,把鐲子褪下來給了顧嘉。
顧嘉心安理得地接過來,卻是沒戴,而是給了旁邊的紅穗兒
:“拿去銀樓,好生洗一洗,要不然我嫌不干凈。”
顧姍氣得眼睛冒火,一步上前:“你?!”
顧嘉無辜地看著顧姍:“怎麼了姐姐?”
顧姍看著顧嘉那無辜的樣子,簡直是想沖過去給顧嘉一個掌,不過彭氏在旁邊呢。
只好生生忍下,努力憋出一個笑來:“沒什麼,應該的,應該的。”
彭氏見了,淡淡地道:“阿姍也真是的,既是要把鐲子給阿嘉,自己應該先行洗過才是。”
顧姍聽得這話,徹底是口憋悶不過氣來了。
自己……自己怎麼攤上這樣一個養母?怎麼可以這麼對待自己?
……
拿到了這個本應該屬于彭氏兒的鐲子,顧嘉看了看,也沒覺得有多好。
這是上輩子心心念念的事兒啊!
以至于后來對上等好玉鐲有一執念,看到好的,就下意識會多看一眼。
齊二在利州做鹽政的時候,頗得過幾個好玉鐲,全都收起來,沒事的時候著戴。
如今重活一世,看著這上輩子念想了那麼久的玉鐲子,也不過爾爾罷了。
吩咐道:“把這個放一旁吧,去宮里時我不戴。”
反正戴不戴,彭氏也未必知道的。
紅穗兒見此,也就沒說什麼,聽話地收起來了。
到了第二日,盛裝打扮的顧嘉坐著馬車前往宮中,行經東大街旁的曲水巷時,恰好遇到了前方有一隊人騎馬行過。
顧嘉隔著簾子過去,只見那是一群年郎,鮮怒馬花團錦簇,正是年紀最好的時候,也正是最恣意放縱的時候。
為首的一位,恰恰好是那莫三公子。
顧嘉想起上次莫三公子的事,不免覺得好玩。這位莫三公子也是有意思,上次丟了那麼大人,又給自己訛詐了三千兩銀子,他竟然還跟沒事人一樣,照樣出來做他的風流貴公子?
正想著,也不知道是不是巧了,恰好那莫三往這邊方向看過來。
昔日的紗簾薄,顧嘉不想讓莫三看到自己,便放下了里面一層的緞簾。
當下閉眸休息,懶得看外面了,一路到了宮門口,這次因為沒隨著彭氏過來,顧嘉又是沒什麼誥命的,自然不可能乘車,只能是步行過去仁壽宮。
顧嘉頂著大太從宮門口到仁壽宮一路走過去,不免有些氣,額頭也滲出汗來。
那管事的對笑著道:“姑娘且忍一忍,前面就是了。”
顧嘉只好對笑道:“沒什麼。”
好不容易到了仁壽宮,太監進去傳稟了,便傳出信來讓進去。顧嘉進去,眼睛都沒抬,先跪下拜見了。
“過來這里坐吧。”太后娘娘笑得慈,臉上的周圍都著溫。
顧嘉起,謝坐,之后一抬眼間,就看到南平王世子正陪在太后娘娘的下首。
而剛才太后娘娘賜座,宮娥搬過來一個繡杌,就恰好在太后娘娘的另一側。
這位置略尷尬,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怎麼回事了。
顧嘉覺得自己不能坐,坐下去就等于默認了。
才不要嫁給這什麼南平王世子呢!
縱然這南平王世子年如畫,可是能當飯吃嗎?能長命百歲嗎?
欣賞欣賞可以賞心悅目,每日對著過日子還是算了吧。
于是恭敬地笑了下:“太后娘娘,在您面前,臣怎麼敢隨意坐下,況且,這里還有客人在呢,更不敢放肆了。”
太后娘娘笑呵呵地道:“這是阿脩兒,南平王世子,最近倒是時常在我跟前走,怎麼算是客呢。你也不用太拘束,隨意坐下就是了。”
顧嘉卻只是站著,并不坐的,輕笑道:“太后娘娘,你老人家慈有加,簡直是像我長輩一般,在你老人家面前,我不拘束的。不過便是不拘束,也得講究宮規禮儀,既是有世子殿下在,臣更不敢隨意坐下了,要不然等回去,臣父母該說臣不守禮儀,要斥責臣了。”
話都說到這份上,太后還能說什麼,欣賞地微微頷首:“你啊,倒真是個本分的乖孩子。”
顧嘉:……
沒想到自己愣是不坐下,反倒被太后娘娘說好?
那現在趕坐下,還來得及不?
旁邊的南平王世子抬起眼,了眼顧嘉,神淡漠,好像本沒把看在眼里一般。
顧嘉見此,心中一,有了想法,便故意回瞪了南平王世子。
也是一臉的不屑。
該不會這南平王世子對這種拉郎配也不滿?如果這樣,那就讓南平王世子的討厭來得更猛烈一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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