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嘉從夢中醒來,睨向旁邊的男人,想起他飯桌上竟然當著大家的面給自己夾菜,心里便覺得甜滋滋的。
要知道他這個人,算是行為古板的那種,他這麼做,看看當時孟國公容氏以及他那幾個哥哥弟弟的表就知道了……那真是想都沒想到過的。
“你今天怎麼好好的幫我夾菜啊?我才進門頭一天,讓你家里人看到,不太好吧?說不得人家會笑話你,說你畏妻!”得了便宜又賣乖,地這麼笑道。
齊二瞥一眼,自是看到了眉眼間的喜歡和滿足。
他挑眉,道:“怎麼不好了,他們看到了,知道我對你如何,自然也會更敬重你幾分。”
顧嘉聽得這個,微怔了下,倒是沒想到他竟然是這個盤算的。
齊二見那傻乎乎的樣,看看四下沒旁人的,便握住了的手:“我的娘子才進門,我總是要為打算,讓日子過得舒坦,讓我爹娘多疼幾分。”
……
顧嘉和齊二過來了老太君的房中,老太君坐在團上,瞇著眼睛,手里握著一把佛珠,帶著慈祥的笑看著顧嘉和齊二。
“親了好,親了好啊,我年紀大了,就盼著能抱孫子呢,大郎親了,小二子也親了,就看看你們誰能早點讓我抱重孫子。”
老太君對顧嘉也是喜歡的,之前見過兩次,眼,覺得好看,如今了自己孫媳婦,更待見了,不過一口一個要抱孫子。
顧嘉就想起上輩子的事來了。
后來沒讓抱孫子,想必是失的。
也不知道這輩子自己沒有人壞人作梗,能不能順利早點生個一男半。
其實不求要什麼小子的,只盼著能生,生個兒心里也高興,好歹有個自己的骨了。
正想著,老太君突然想起了什麼:“喲,我記起來了,大郎媳婦好像已經有喜了,前幾天我聽著是那意思!”
顧嘉聽得,自然是羨慕。
當然知道,翔云郡主嫁進來后早早地有了喜,還生了孟國公府的嫡長孫,本來就是王府出的郡主,份高貴,便是公婆都得禮讓幾分的,又是嫡長媳婦,生了府里嫡長孫,那從此后更是萬千金貴。
羨慕之余,又開始盼著自己能早點有靜。
一時眼瞅了下旁的齊二。
他子很好啊,健壯,晚上也有能耐,昨晚上那麼折騰,今天竟然神清氣爽看不出毫疲憊的,這樣的男人,你說他沒個子嗣,誰信啊!
齊二順著顧嘉的目看過來,看樣子他也想起了昨晚。沒辦法,子嗣總是和床和夜晚的那些事聯系在一起的,再說這才新婚第二天,煎熬著盼了那麼久,昨晚才總算開了忌得償所愿,這味道剛剛品過還在心頭,還想再吃個回頭呢。
老太君雖然老眼昏花的,不過看著眼前這小兩口也知道他們濃意的,當下滿足地道:“你們小輩的都好好過日子,我也就放心了,我在佛前多拜拜佛,保佑你們。”
說著,讓丫鬟呈上來一個紅木盒子,打開來里面是一個金鏤空蝠嵌寶蝴蝶簪,做工良,用料應是極好,雖看著有些年頭,但依然保存如初,簪上蝴蝶翅膀薄如蟬翼,拿在手里巍巍的仿佛要飛起來一般,栩栩如生。
“我如今不大理外面的事,也不知道如今年輕人興什麼,只能把我這箱子底的老貨拿出來,你若是喜歡就留著,若是不喜歡就隨手扔一旁放著就是了。”
顧嘉見了,忙道:“老太君說得哪里話,這個我一瞧就是個頂頂好的,我正想著我年紀輕不起這麼好的東西,若是老太君舍得給我,那我可沾大便宜了。”
這話說得老太君笑起來:“這個啊,其實是當年太后娘娘大婚時候用過的,后來賞給了我,我一直留著的。”
這下子別說顧嘉,就是齊二聽得,都覺得這份禮重了。
那個簪子一看就是好東西,但是怎麼也沒想到竟然是太后娘娘大婚時用過的,那這東西就不只是個用料和做工的,那是可以留下來傳給子孫后代的了。
顧嘉也是意外,上輩子在老太君這里可沒得這麼厚重的禮,也就是個尋常的老事罷了,當下忙道:“老祖宗,這東西實在是重,我看我是不起的,您老人家且收著吧。”
老太君卻是執意要給的:“這是我給我孫媳婦兜的好東西,怎能不收。”
齊二也幫著推辭了一番,但是老太君要給,也沒辦法,最后只能收了。
夫妻兩個人又和老太君說了一番話,老太君對顧嘉這個孫媳婦顯然是很滿意的,最后還指著齊二道:“他啊,是個楞的,并不是那知冷知熱的人,平時有個什麼不對,你說他就是,若是他不聽,你來我這里告狀。”
這話說得顧嘉忍不住笑了,抿著齊二,卻是想起他幫自己夾菜的事。
不知道知冷知熱嗎,那只是外表看起來而已,有時候他還是知道人的。
從老太君那里出來,小兩口相攜回去自己房中,對于顧嘉來說,今天的任務算是圓滿地結束了。可以在自己房里歇歇,等晚間時候再過去容氏那里請安吃飯就行了。
當然第二天還要見見本家的長輩媳婦親戚的,不過那并不是什麼大事,那都是旁支左系的媳婦,一來對無威脅,二來也不至于手過來害,也就是過個場面見見而已。
回到房中,先把玩了一番那老簪子,想著老太君對自己的好,這是開了個好頭,說明后面只要度過那子嗣一關,在孟國公府應該是能夠風生水起的。
齊二更過后出來,看著著那簪子笑得春滿面,嘆道:“知道你素日是個小財迷的,如今看了這簪子,像是得了多大的寶貝,恨不得摟著不放的。”
顧嘉聽他說自己財迷,馬上撅起兒,低哼一聲,聲道:“我就是財迷啊,財迷怎麼了,你早知道我是財迷,還不是地要娶我進門!”
齊二見這樣,心里憐惜又喜歡,走上前,從后面環住,俯首下來溫聲道:“好,我知道了,嘉嘉是個小財迷,我認了。”
顧嘉睨他:“你便是不認又能怎麼樣,認了又怎樣!”
齊二低笑出聲:“我認了,只好供著你這小財迷了。”
顧嘉一聽:“怎麼供著我啊?”
齊二起,命七巧兒出去,卻見外面有個小廝已經守在那里了,小廝手里捧著一個托盤。
七巧兒把托盤拿進來,呈給了齊二。
齊二取過來,放到顧嘉面前,又拿給看:“給你。”
顧嘉好奇地打開來,只見這里面有地契有宅契,還有鋪子。
其實這些東西,上輩子就是在手里的,只是沒太上心,也沒細看過而已,如今重活一輩子,心勞力的,購置田產宅邸,也總算明白了什麼是好什麼是賴。略一看,其中有一些顧嘉約有印象的,知道那都是好位置的沃良田,很能出產,當下驚嘆不已!
須知在這世道,尋常富貴人家輕易不會賣自己的家產,是以你有白花花銀子也未必能買來那好宅院好田地。現在齊二拿出來的這些,正是顧嘉可而不可及的。
捧著那一把的各種契,笑得眉眼彎彎,忍不住再次問道:“這些都給我保管啊?”
齊二:“嗯,這都是我的,我的自然是娘子的,應該由娘子保管打理。”
顧嘉抱住那些契:“你就不怕我給你都賣了嗎?”
賣宅子賣地那都是敗家子的行為,一般人家都是守家產。
齊二看著抱住地契田契不撒手的樣子,不免笑出聲:“既是給你了,那就是你的,自然是任憑你置,你就算是買了,我也說不得什麼。”
這話說得……太讓人喜歡了!
顧嘉幾乎想抱住齊二不放手。
他怎麼就這麼開竅了,怎麼就會說這麼讓人喜歡的甜言語了?
若不是有下人們在,恨不得撲到他懷里的。
齊二自然看出眼里都放著的,明白的意思,只是大白天的,卻是不好怎麼樣的,只能把目移開,輕咳一聲,卻是提醒道:“你先把今日得的那些收起來,歸置一下吧,晚些時候還要歸置你的嫁妝,到時候又要手忙腳的。”
顧嘉想想也是,的嫁妝都有些什麼,其實自己都不太知道,如今不得費一番功夫開箱子分門別類的。
當下先收起了孟國公并容氏送的,因看到那孟國公送的硯臺,不由笑著道:“父親送我這個,是個什麼意思,莫不是要我好好學字,免得肚子里沒墨水匹配不上狀元郎?”
須知這新媳婦進門,公婆都送個禮這是規矩,但是公公竟然送兒媳婦一方硯臺,這怎麼看怎麼別扭啊?傳出去估計大家都要笑的。
齊二看著那方硯臺,也有些無奈。
想著父親這個人一向子固執,不聽人勸,想必是自己覺得硯臺極好就干脆送了?
他也沒辦法說什麼了,只好道:“我父親平日節儉,不喜金銀,唯文墨而已,如今送你這個,自是一番好意。”
至于這兒媳婦是否領……齊二也沒辦法了。
顧嘉看著齊二那為難無奈的樣子,忍不住噗地笑出來。
突然明白了。
為什麼容氏那麼隨的一個娘,竟然生出來齊二這樣的老古板,敢齊二是像了他那個爹?
回憶上輩子關于這個公公的種種,發現竟然毫無印象,只除了他偶爾間說一些為人世大道理——還是一些大家都不太聽的大道理。
這父子倆,還真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齊二不知道顧嘉已經在笑自己了,他幫著顧嘉把那硯臺收到了百寶架上,恰好看到了那里的一方鎮紙,卻是顧嘉當初送給自己的那個。
當下拿起來,回首向顧嘉道:“其實送硯臺也很好啊,你看,你送我的這個鎮紙,我一直好好地留著,筆墨紙硯,總是要用的。”
他沒說的是,他一直放在房中,想起來的時候就拿出來挲一番,看著那溫潤的玉鎮紙,他就想起來。
多煎熬的日子,特別是走了后他病倒的時候,都是癡癡地著這鎮紙發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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