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希哈被自己奇怪的腦補給驚呆了。

　但越想, 烏希哈又莫名覺得，就是這麼一回事。

　這是哪里來的圣母觀世音啊？！

　要烏希哈在人后說雅利奇或者布爾和的壞話，又說不出什麼來, 平常來往不多，們對袞扎布獻殷勤，主要還是十四爺的鍋。

　烏希哈只能勸袞扎布道：“如果是十四叔家的堂姐的話, 你自己以后注意著點, 別攪進他們家里兄弟幾個的爭斗里去。”

　“反正, 你人這麼好, 跟誰都能過得好的。”

　“還有，要是以后皇瑪法給你和哪個堂姐賜婚了，我們就不能再這樣常見面了，得避嫌才行。”

　不會做那種沒有眼、招人厭的異閨。

　想到或許很快就要跟袞扎布漸行漸遠, 烏希哈心里發悶，越說，聲音越輕, 最后轉過去, “作為朋友，我會祝福你的，你也別讓我失, 別做那種負心薄幸、沒有擔當的男人。”

　烏希哈語中藏不住失落, 袞扎布猛然驚覺, 好像想偏了，忙大步繞到前，著急辯解道：“不, 烏希哈, 你聽我說, 其實我——”

　“格格！”青蘋的呼喊聲傳來。

　袞扎布收回想要握住烏希哈肩膀的手，匆忙退開兩步到后。

　烏希哈沒有注意到他的小作。

　青蘋走近，對烏希哈道，“外頭來人了，得格格您去招待。”

　烏希哈好奇地問：“是誰？大姐姐嗎？”

　青蘋搖頭，“是馬佳格格和生額爺。”

　“他們怎麼找到這兒來了？”烏希哈疑，“那我還真得去接一接。”

　對于“李夫人”和“宋姑娘”的玉溪繡坊來說，生額和耶布淳格算是權貴，烏希哈怕招娣們言行有失。

　對袞扎布道：“布布我先過去了，他們是二哥的朋友，所以可能不方便給你介紹。”

　袞扎布道：“無礙，你去吧。”

　“不好意思啊。”烏希哈對他歉意地笑了下，轉要往前院去。

　袞扎布又突然出聲喚住，“烏希哈！”

　烏希哈回頭，“嗯？”

　“等會兒你招待好他們，”袞扎布握了握拳，“我有話和你說。”

　烏希哈點頭，“好，那你在這兒等我回來。”

　“我等你。”

　簡簡單單的三個字，沒來由地讓烏希哈心變好了許多。

　又對他笑了一下，小跑著離開袞扎布的視線。

　袞扎布一直看著的背影，角也不自覺地勾起。

　他想起烏希哈之前在宮里、還有方才的異樣，為了十四爺家的那兩位格格跟他鬧別扭，至可以確定，烏希哈是十分在意他這個朋友的。

　又或許，會不會有那百分、千分之一的可能，對他也有一好？

　不管是何種緣由，袞扎布只到高興。

　而等會兒烏希哈回來，必須得讓知道，他對十四爺家的格格們一點興趣都沒有，至于他對……

　袞扎布半是苦惱半是興，在原地煩躁地來回踱步打轉，雙手一會兒拳掌，一會兒錘頭敲，盡其所能想著待會兒烏希哈回來，他要從哪里、怎麼樣開口。

　要直接說嗎？

　還是先暗示，別把給嚇到了？

　上次背的那個詩好像不錯。

　“小世?????子，世子？”耳邊響起疑的聲音。

　“啊，青蘋姑娘，”袞扎布突然發現青蘋還沒走，不知道剛才看了多他的蠢樣，尷尬地捂咳了幾聲，問，“你怎麼沒跟烏希哈一起去招待客人？一個人怕是應付不過來。”

　“有黃桃在呢。”青蘋搖頭，反問他，“小世子，恕奴婢冒昧，您要與我們格格說何事？是靈虎，還是三阿哥？”

　青蘋一直陪著烏希哈長大，袞扎布知道不是一般的丫頭，有種面對長輩的心虛，撓撓頭，“就是，隨便說幾句。”

　“如果是別的什麼，世子您還是不要說了為好。”見袞扎布面驚愕，青蘋頓了頓，又道，“這也是王爺的意思。”

　袞扎布的表僵在臉上。

　半晌，他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雍親王的意思，是，是什麼意思？”

　“世子恕罪，”青蘋先歉聲道，“奴婢是王爺派到格格邊服侍保護，所以……”

　袞扎布以為自己藏得很好，但青蘋是四爺特意培養出來的人，怎麼會看不出他的態度變化？

　從半年多前、發現自己的心意后，袞扎布便有意地增加與烏希哈面的次數。見面時，即便有弘時或者其他人在，他的目也一直落在烏希哈上。

　他的一言一行，青蘋都看在眼中。

　對他的心思，也從起初的猜疑不定，到現在的萬分篤定。

　幾乎是發現苗頭的第一時間，青蘋就稟告了四爺。之后玉錄玳有所察覺，也回府跟四爺提過。

　他們都是竇初開的年紀，比起名聲，四爺更擔心烏希哈在懵懂時，心到傷害。

　四爺有想過直接把他們兩個隔開，但他顧及到烏希哈對這位朋友的看重，不想讓因此失落傷心，袞扎布人品也值得信任，最終還是沒干涉二人往來。

　他叮囑青蘋，盡量別讓他們單獨待在一起，袞扎布言行如果有什麼不妥之，立刻稟報于他。

　青蘋接著道：“前些日子在宮里的事，王爺已經告知奴婢，并且托奴婢帶幾句話給世子。”

　寧壽宮的事，不管是對袞扎布和烏希哈，還是對四爺，都算“虛驚一場”。

　若是袞扎布順水推舟、借康熙和太后的勢應下，但凡烏希哈有一半點的不愿，四爺有各種法子讓婚事落空，就算對袞扎布造傷害也在所不惜。

　但袞扎布的拒絕，讓四爺知道，他沒有辜負四爺和烏希哈的信任。

　四爺欣賞他的品，才有了如今這場借了青蘋之口的、“男人間”的對話。

　仿佛看見那位權勢在握的冷面王爺站在眼前，袞扎布臉發白，結上下滾，“什、什麼話？”

　青蘋沉聲道：“王爺和幾位福晉、包括府上的阿哥們，都最疼我們格格，他們不想格格遠嫁漠北荒涼之地。”

　第一句話，袞扎布的心就被吊了起來。

　“當然，世子與格格這幾年的誼也不是假的，若世子真的對格格有心，王爺可為世子在京中安排差事，往后便在京城，與格格共同承歡王爺膝下，王府庇佑，安榮華富貴。”

　站在四爺做父親的角度，只有袞扎布愿意“贅”，讓烏希哈嫁在自己眼皮底下，他才放心。

　而這樣的日子，會很安穩，很幸福。

　但不是袞扎布想要的。

　青蘋也了解這一點，又道：“王爺知曉世子志向遠大，不出兩年，皇上必會對西北用兵，世子有意，王爺也可以為世子安排到年羹堯將軍麾下，讓世子得償所愿、建功立業，但是……”

　袞扎布艱難地開口，“但是要我放棄烏希哈，是嗎？”

　青蘋沒有直接肯定或否認，而是反問他：“世子忘了當年純愨公主，是如何郁郁而終麼？難道世子想我們格格為第二個公主？”

　“可是我不是我額祈葛，烏希哈也不是純愨公主！”袞扎布焦急道，“我不會做任何傷心的事，那麼堅強勇敢，不會走公主的老路！ ”

　“是，我們格格外剛，不然也不會引得世子另眼相看，”青蘋疾言厲，“所以世子就想在此刻撥的心神，以后為你牽腸掛肚、不得歡麼？”

　青蘋的話，像是一桶冰水當頭潑在袞扎布的頭上。

　現在跟烏希哈坦言心跡，然后呢？

　烏希哈若無心便罷了，可若被他說，眼下年歲尚小，距離可以婚不知還有多年，其中任意變故都能此事落空。他又一心上戰場，或許就是明年、后年。

　刀劍無眼，萬一……

　他何必為本無憂無慮的人生添上一道傷痕呢？

　況且漠北也好，武將之妻也好，都不是好歸宿。

　青蘋留了足夠的時間讓袞扎布自己去想，見他臉上神不斷變換，猶豫、苦、最終定格在忍上。

　的表稍稍緩了些，“世子知道，王爺沒有任何刁難或是考驗世子的意思，他只是一個疼兒的阿瑪。”

　袞扎布深吸了一口氣，沖青蘋拱手，“謝青蘋姑娘帶話，王爺的意思，袞扎布明白了，我也有幾句話，可否請青蘋姑娘替我回稟王爺知曉？”

　“世子但說無妨。”

　“征戰沙場，保疆衛國，是我此生所愿，絕不會因為任何人、任何事改此初心，”袞扎布堅定道，“但我對烏希哈心意，絕無半分虛假，我也不會就此放棄。”

　如果因為出和他未來想走的武將之途，可能讓烏希哈到委屈，他一定會用別的方式，百倍千倍補回來。

　“世子年英雄，王爺亦是真心賞識，也十分看好世子能有一番作為，只是現在，格格竇未開，時日尚早，”青蘋頷首，“只要世子不做出出格的事，王爺不會阻攔格格與世子往來，畢竟你二人相識相多年，這份誼難能可貴。”

　袞扎布長舒了一口氣，四爺不是要徹底斬了他的念頭就好，他在烏希哈心中的分量，再怎麼也比不上四爺。

　他懇求道：“若兩年之我隨軍出征，能否請王爺容我幾年時間，不要太早給烏希哈定下婚事，若我能平安凱旋，屆時請王爺給我一個機會。”

　“這……怕是不行。”青蘋搖頭，“王爺是不會讓格格早嫁沒錯，但也不會讓格格憑空等著世子歸來。”

　作為烏希哈的娘家人，他們肯定希多見些人和世面，而且私心里，他們還是傾向于烏希哈嫁在京城的權貴之家。

　這幾年里，說不定就會有更適合烏希哈的、烏希哈自己也喜歡的人出現。

　青蘋最后道：“不管是世子還是王爺，格格的所有親長，還有我們這些做下人的，都希格格一生順遂，幸福無憂。”

　“最重要的，還是格格自己的心意。”

　作者有話說：

　沒有不近人，只是人之常。

　推薦一首適合布布的BGM《一如故》歌手劉宇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