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生日, 蛋蛋們給了烏希哈好大一個驚喜。

　三蛋的木船在四爺看過后，連人帶都被他和弘暉給暫時征用了，想來還有一番研究和折騰。

　四蛋和小蛋的禮則留在了烏希哈這兒。

　畢竟比起眼可見的復雜機械, 作為古代土著的他們，很難領會化學和生的奇妙。

　散了席，把藍寶石和七彩花鄭重地擺在床頭, 烏希哈先是欣喜萬分, 從小養的蛋蛋有本事, 可比自己發的那點財讓高興多了。

　接著, 烏希哈又糾結起來。

　怕是自己弟龍，想得太多。

　又擔心若蛋蛋們真的天賦異稟，這個平平無奇的姐姐，力就大了。

　弟弟們果然都是甜的負擔。

　……

　生辰之后, 蛋蛋們快樂地發現，烏希哈對他們的關直線上升，最近已經是完全過了其他哥哥們和小侄子。

　一定都是他們心準備的禮的功勞！

　蛋蛋們越發地沉迷, 并樂于與烏希哈分自己的奇思妙想與實驗果。

　也只有烏希哈, 能認真聆聽他們的異想天開，給他們最熱的鼓勵與贊。

　前后花了快兩個月的時間，烏希哈陪在四個蛋蛋邊, 勉強靠著自己那點貧瘠的理科知識, 引導發覺了二蛋和三胞胎的天賦點。

　的直覺沒錯, 這就是四個偏科小天才。

　不滿七歲的二蛋最明顯，數學水平已經完全吊打了十七歲的弘時，聽說偶爾還會被弘歷捉去幫他算賬。

　三胞胎還小, 雖然不知道什麼是理化生, 但已經熱衷于觀察發現生活中的科學小現象, 明明都是才四頭的小豆丁，遇上自己興趣的事，卻能沉下心來思考研究。

　要是有人給他們定好方向——比如那艘木船——他們的創造力和執行力強過許多年人。

　烏希哈不知道，那些科學家的年是怎麼樣的，但至邊的弘時、弘晝，還有曾經自己偽小孩的四歲，遠比不上三胞胎。

　倒是與弘歷自小對錢的執著有幾分相似。

　還后知后覺，怪不得二蛋三蛋要好，四蛋小蛋更親。

　數理不分家嘛，化生也有共通之。

　那麼問題來了——

　一個文科生的，以后該怎麼養四個理科天才蛋呢？

　愁！

　要是沒發現還好說，現在知道了，烏希哈一邊檢討過去的疏忽，一邊擔心耽誤了弟弟們。

　但話又說回來，覺得這是值得培養的天才，但在旁人，尤其是王府長輩們的眼中，會不會是不務正業？

　更甚者，或許還會覺得這個異母姐姐“心懷叵測”，想把蛋蛋們往“邪路”上引。

　愁哇！

　烏希哈還沒忘記，自己并不是無痛當娘，不管年氏和兒子們再怎麼不親近，他們都是歷盡千辛萬苦、懷胎十月生下來的。

　他們上的特別之，理應告知年氏知曉，聽聽的想法。

　年氏生子后，和烏希哈的關系一直不錯，烏希哈除了幫養娃，作為雍親王府僅有的孩兒，時常被年氏拉著研究試驗些變小技巧，一來二去，日常相中，烏希哈拿當姐妹多過當長輩。

　這日，年氏見烏希哈獨自上門，沒帶那些個鬧人的小子們，當即歡歡喜喜地帶著先練了半個時辰健，泡完容澡，再躺下讓丫頭們敷天然面。

　烏希哈頂著一臉黃瓜片，口齒不清道：“側福晉，我近些日子突然發現，二蛋和三胞胎特別聰明！”

　“他們聰明？”年氏指揮著碧玉和紫玉給們按，隨意應了一句，“我怎麼沒覺著，天天給你和福晉添麻煩，哪里聰明了。”

　年氏這話并不是謙虛。

　雍親王府子息旺盛，對阿哥們教養的進度和方法積累了富的經驗，并有足夠的對照組。

　五個蛋都由四爺安排了夫子啟蒙，大點的雙胞胎功課只比弘時當年好上一點，比不上弘歷弘晝，三胞胎更是對詩書文章毫無興趣，認字慢，不開口說話，也懶得彈。

　都說三歲看老，在他們這個年紀，前頭的兄長們都顯了各自的天分好，并由?????四爺初步規劃了往后的路線。

　在烏希哈不知道的時候，四爺已經做好了蛋蛋們“文不武不就”的準備，想著他們往后當個富貴宗室，能給弘暉他們幫手最好，底線是不要給他和兄長們惹禍。

　年氏大概知道四爺的想法，也不想跟烏拉那拉氏和李氏們爭。

　家世不差，有五個兒子，年家被四爺重，自己在后院中最為得寵，單著看，似乎占據了絕對優勢。

　但正是因為這些優勢，年氏可以保證，一旦出任何苗頭，面對的敵人不是烏拉那拉氏的正院、或是李氏母子單方，而將會是后院除之外，所有人孩子們的聯合。

　手段、資源、在四爺心中的地位，和五個傻兒子都敵不過這樣的聯合。

　是兒子有人養不輕松？還是越來越不快樂？

　年氏想得很清楚，還敲打過自己院里的下人和年家。

　蛋蛋們還小，四爺外頭也正是要的關鍵時期，眼下的和諧狀態就是最好的。

　至于往后……年氏和四爺一樣，認為蛋蛋們天資平平，即便長大后，大概率也是比不上弘暉弘昀他們的。

　今天突然聽聞烏希哈的“重大發現”，年氏小吃一驚。

　“是這樣的，二蛋算數很厲害，三胞胎上次給我的生辰禮，原理是……”烏希哈這般那般解釋了一番，作為才的年氏勉強聽懂一半。

　兒子們喜好擅長的，既非文也非武，而是工匠之流。

　年氏信了烏希哈所言，三蛋做的木船模型可是被四爺夸了又夸，至推翻了之前他們“愚笨”的印象。

　還有些許恍然。

　蛋蛋們不是天資愚笨、一無是——

　這才對啊！

　要不然怎麼對得起他們從這兒吸走的仙泉！

　至今，年氏仍然固執地認為是兒子們奪走了的機緣，雖然年氏試探過，沒有哪個兒子像那樣會“無中生水”。

　曾經仙泉給貌與健康的，沒道理到了兒子上，干啥啥不行，煩人第一名。

　烏希哈今天的話，讓年氏總算揪住了兒子們和仙泉的小辮子。

　……并不高興，反而十分生氣！

　現在保持貌與材，全靠自般的努力。

　年氏無所謂道：“他們的功課有爺看著，我可從不手，烏希哈你若不嫌棄他們笨，便多陪陪他們、教導一二。”

　五個瓜娃子，咋咋地吧。

　得了年氏的“授權”，烏希哈覺上頓時了四座大山，“那我就，看著辦？”

　年氏見滿臉愁悶之，反倒不解，“你既覺著他們聰慧，又有什麼可發愁的？”

　烏希哈道：“我是怕思慮不周，耽誤了弟弟們。”

　“你從他們出生后就一直照顧著，對他們的心意不比我差，我知曉你總是為他們好的，我，還有王爺福晉都信你。”年氏安了烏希哈一句。

　烏希哈比自己這個親娘靠譜，年氏對此很放心。

　突然想起，沒聽烏希哈提到大兒子，轉而問：“大蛋呢？他又有什麼長？”

　“大蛋，大蛋他——”烏希哈卡殼了。

　大蛋呢？

　生辰后，被理科天才蛋牽扯了全部注意力，好像忽略大蛋久了。

　要糟！

　烏希哈正在回想上次跟大蛋說話是什麼時候，又聽年氏接著道：“聽爺說，等開了春，準備讓大蛋去上書房念書了。”

　烏希哈：？？

　又錯過了什麼？

　……

　按照康熙以前定下的規矩，皇子皇孫們滿六歲起，得進宮念書。

　不過上書房就這麼點大，裝不下數以百計的新覺羅子孫和他們的哈哈珠子，最終能在宮中求學的，只有其中一部分，除了還未年開府的小皇子們，其他都是各王府里寵的、出高的小阿哥。

　比起讀書習武，更重要的是在皇上跟前臉，在皇室小輩們中際。

　雍親王府里的這幾個，病人弘昀沒去過，弘暉是優秀畢業生代表，弘時幾年前在打遍同窗無敵手后肄業。

　弘歷弘晝兩個出差些，弘歷從小沉迷賺錢大業，弘晝算是弘歷的小跟班，四爺多方斟酌，沒讓他倆去。

　本來蛋蛋們也是不準備去的，畢竟打包去人太多，挑著去又顯偏心。

　以四爺如今的勢，不需要雙胞胎、三胞胎的祥瑞再在人前給他刷名聲，低調反而是對孩子們的保護。

　而且讓蛋蛋們在府中長大，也是為了培養他們對兄長和姐姐的，接外頭的閑言與挑撥。

　四爺不是康熙，有了弘暉這個滿意的繼承人，他不想自己的兒子們像他們兄弟一樣，斗得你死我活。

　這回大蛋突然要進宮讀書，并不是四爺的意思，而是孫心切的德妃。

　德妃可真是死大蛋了。

　因為大蛋雖然長著年四爺的臉，子卻更像十四爺，甜會來事，每頭發都在德妃的心中，對大蛋那一個牽腸掛肚，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大蛋進上書房，一是德妃想孫子，二是給大蛋“面”。

　四爺本想推了，但德妃已經在康熙那兒討了恩典，大蛋“跟四爺一個模子刻出來”名頭給康熙留下了印象，憶起冷面兒子時進學時。

　大蛋自己也想去，在宮里德妃面前他是寶，不像在府里，最近越來越邊緣。

　四爺再拒，就太刻意了，前兩天剛和烏拉那拉氏、年氏商定此事。

　烏希哈倒了最后知道的人。

　端水失敗，是錯了。

　趕在大蛋正式進學之前，烏希哈親手做了個的書袋，提上他最吃的糕點，上門給大蛋賠罪。

　二三四小又去做新實驗了，留下大蛋一個在院子里，小小的子端坐在書桌前，邊上雖不缺伺候的人，莫名顯出幾分孤單來，看的烏希哈心又心疼。

　大蛋抬頭，看見是烏希哈，雙眼明顯亮了一下。

　烏希哈在大蛋邊坐下，喂他吃了幾塊糕，展示了自己準備的禮，見他心似乎還可以，他的腦門，輕聲抱歉：“這些日子忽視了你，是姐姐的不是。”

　大蛋轉頭撇，“他們幾個又弄出什麼新鮮玩意兒了，姐姐你跟我說說唄。”

　果然氣上了。

　烏希哈輕嘆一聲，又重復道：“姐姐錯了。”

　不說別的，只是誠心認錯，滿臉慚愧，大蛋立刻招架不住，一頭扎進烏希哈懷里，哼哼唧唧地撒。

　等得了烏希哈的各種甜言語和承諾，大蛋，表示大肚地原諒了烏希哈，“他們比我小，還瞎折騰，姐姐多注意點也是應該的，我才不跟他們一般見識。”

　再怎麼說，他在五個蛋中都是大哥。

　大哥要有大哥的肚量。

　弟弟們折騰的東西確實新奇，他完全搞不明白，心里也是覺得有幾分厲害的。

　“我都聽側福晉說了，大蛋孝順瑪嬤，功課也大有進益，能給弟弟們做個好榜樣。”烏希哈抱著大蛋，滿心憐。

　被四個天才弟弟環繞著，力一定很大吧。

　作為一個平平無奇的穿越，懂這種平庸的苦惱，以后得多注意大蛋的心理健康才行。

　烏希哈像個即將送孩子上小學的媽媽，從學習生活到同學相，嘮叨了大蛋一個下午。

　“……如果有人欺負你，千萬要回來告訴阿瑪。”背靠四爺和德妃，烏希哈不擔心大蛋在上書房里被人欺負，“不過也得注意說話分寸，不可任胡言，大家都是親戚，得顧及臉面。”

　烏希哈下面七個弟弟中，大蛋被“孤立”的趨勢，越來越明顯。除了大蛋獨得德妃寵，其他人小小年紀開始搞事業，還因為大蛋那張，簡直杠上開花。

　“聽說你前幾天又把四蛋給說哭了？”

　“我沒有！”大蛋喊冤，“我是在跟他們討論問題！”

　烏希哈納悶，“什麼問題？”

　“就我最近看的書……”

　大蛋滔滔不絕地講起來，給烏希哈分了自己的讀書心得筆記。

　他最近剛開始看《周易》，并在雍親王府富的藏書中，找到了自己的心頭好《象山先生行狀》，悟深刻，沉迷于思考天地起源，人生奧。

　——象山先生陸九淵，南宋人，心學開創者，中國古代唯心主義哲學代表人。

　“……陸先生大才，我終于找到了姐姐你說過的那種‘心靈導師’了！‘吾心即是宇宙’，多麼玄妙，多麼至理！我好心跟四蛋他們分呢，他們不懂，非說他們的實驗才是‘真理’，結果說不過我才哭的。”大蛋講到這，還有些辯論功的小得意。

　烏希哈：？！

　聽了半天，勉強梳理出關鍵詞和邏輯線。

　原來大蛋你杠的盡頭，竟然是哲學嗎？！

　不對，唯主義才是正道啊大蛋！！

　作者有話說：

　兄弟吵架×

　文理之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