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的飯局，觥籌錯，推杯換盞，氣氛相當友好。

只是，周辛在結束從飯店出來之后很是沉默。

方卓即便喝了酒，即便腳下有些不穩，他還是察覺到了技主管的不滿意。

“我騙你錢了嗎？”方卓走了幾步后如此問道。

周辛怔怔的搖頭。

“我騙你老師錢了嗎？”方卓又問。

周辛遲疑，既沒搖頭也沒點頭，他想了想，說道：“可你也沒和老師說實話啊，他找醫院領導的話，肯定會表達你分點的意思。”

“是啊，我會分啊，如果掛號網展開增值服務，我絕對不會食言。”方卓肯定的說道。

周辛皺眉：“方哥，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那個掛號費的分點，你不是認為政策不會允許收費嗎？”

“我和你們說我對政策的判斷，但那又不真是我說說就能定的。”方卓平靜的說道，“如果政策上允許，我當然同意收取一點點費用，積多，薄利多銷，這本來就是網站的一條路子。”

他又問道：“今天這是什麼飯局？”

周辛被問的有點茫然了，不就是師生飯局嗎？老師邀請其他人跑了一趟上公開課，晚上一起吃飯既謝也聯絡誼。

“對你來說，可能就是普通的老師和學生一起吃飯，可我又不是他學生，我出現在這里的份只是因為掛號網這個互聯網項目的主事人。”

“你老師呢，他在我們進門介紹完人后也沒問別的，開口就問盈利模式，這肯定有興趣的分在，但我總覺得吧，他還有些其他的意思，也許就是看我的態度上不上道呢。”

“我不知道他心底究竟怎麼想，前面包括機房和二手電腦的幫忙，我很謝。但今天這個場合，我覺得有必要清醒一點，不要仗著前面他的幫助就還想著只開口就行，好歹給人家一個說得過去的餅吧。”

方卓出一個笑容：“再說了，他是教授，他是你老師，他認為掛號網未來的盈利模式沒問題，你應該相信他啊。”

“我就隨口說說政策風險，你憑啥相信我？”

方卓晚上喝了不，語速既快，容也多，放佛酒變了絮叨催化劑。

周辛有點懵，有點躊躇。

他低著頭，踢了踢行人道上的凸起，期期艾艾的說道：“方哥，我倒是沒有想怪你，就是……就是不太喜歡這樣。”

“商場、生意場，哪有心式的坦誠呢？”方卓嘆道，“非要那樣想，要麼是天真，要麼是有碾式的實力。小周啊，你就是去超市買東西，人家老板也不會把進價全都告訴你吧？”

方卓了眼黑漆漆的天空，淡淡的說道：“我不覺得這有什麼好糾結的，你實在想謝你老師的人，以后有的是機會。”

周辛搖搖頭：“好吧，方哥，不知道怎麼著，我還是信你的判斷多一點……”

“你不是信我，你是同樣認同——上面不會把這種公共醫療資源推到盈利區，至于你老師嘛，我在公開課最后就提過‘政策’因素。”方卓呼了一口氣，“他應該不會想不到吧，只是每人的判斷不同罷了。”

周辛點點頭，忽然又道：“往好想，也許老師不是想要返點，就是要錢呢。”

“人家才沒你那麼傻。”方卓擺擺手，“到時候再說，先把省立接進來，化被為主，所謂分點，所謂返點，那都是以后的事。”

“一附院，省立，那就還剩6家三甲，宣傳呢？我認為我們這周就可以正式運營了。”周辛聊到這個明顯開心起來。

方卓把這位還是大三技主管的表看在眼里，忍不住笑道：“得催催小虞，還得招一批人，嗯，可以找兼職的學生，前期肯定是只有零星人用這個。”

“我們就趁著這零星使用量先把各個環節完善，查缺補，后續同步到其他醫院就輕松多了。”

周辛再次點頭。

黑夜之下，兩人走了一陣就到了中科大的校門口。

“小周啊，好好干，我就希有一天，飯桌上我也就欠欠、抿抿酒、點點頭，咱們要做的事就了。”方卓不勝慨的說道，“我們只有十分努力，才能顯得毫不費力。”

周辛一愣，再看臉有紅暈的方哥，心中既有慚愧，也有震。

他“嗯”了一聲，轉走進學校。

方卓看著自己技主管的背影消失在校園，忽然快步走到邊上扶著樹，干嘔了幾聲。

他大是惱怒的了臉。

方卓啊方卓，你怎麼連這麼一點湯說起來都犯惡心呢？

還怎麼事？

一定是湯摻酒的原因！

……

一天之后，周六下午，小公司例行會議，全員到齊。

方卓是最后一個進教室的，他興沖沖的背著一個包，還不等其他人開口就直接從包里拿出了新到的貨。

“營業執照下來了！”

“公章、財務章，還有稅務登記證、組織機構代碼證……”

“來來來，都看看啊，今天公司這就算是正式立了。”

方卓把背包里的東西逐件擺在桌上，其他四人都圍了過來。

“那這就可以簽正式的合同了啊？”周辛拿著營業執照翻看。

虞紅手里攥住公章，直接“啪”的一聲印在桌上，笑道：“也快的啊，這麼說，我還真了你公司的市場主管了？”

“俗，忒俗，什麼市場主管？那市場總監。”方卓笑瞇瞇的把職位名稱更新了下，“還有技總監和副總監，小蘇呢，屬于監事。”

蘇薇放下稅務登記證，搖頭道：“我還以為你是把我當書使喚呢。”

“可以啊，你以后就再掛個董事會書的頭銜。”方卓拿到營業執照，心相當不錯，這既代表各種正式流程的使用，也意味著驗資的三萬塊錢重新賬了。

“切，你想讓你老師給你當書？”蘇薇似笑非笑。

“沒見識了吧，我是說董事會書，不是董事長書，前者屬于高管，后者屬于……董事長。”方卓重新拿過營業執照，“擇日不如撞日，今天有了合法，明天咱就打通一附院，正式運營。”

他宣布了公司立后的第一件事：“明天，我們五個人，全部線上掛號進行一次檢，費用由公司出，就當是慶祝立。”

虞紅捂了捂臉：“這……還沒聽過慶祝公司立去醫院集掛號的，好像有點不吉利。”

“嘿，咱們就是干這個活的。”周辛很開心，又嫖到公司福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