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綰喝完一杯茶，吃了一塊玫瑰糕，還是沒有出聲。

李暄也不著急，靜靜地等著的答案。

“使節團，正使是誰？”許久，秦綰終于緩緩地開口。

“陛下尚未決定。”李暄放下了杯子，“不過，因為是去求親的，大約會派遣一位皇子。”

秦綰想了想，很肯定地道：“端郡王。”

“他也算合適。”李暄道。

“你有把握，他不會礙著我的事？”秦綰問道。

李暄一笑，知能問出這句話，便是已經默許了，隨即解釋道：“我會給你安排一位替，進云州境后，你就稱病不出，躲在馬車里。端郡王怎麼也不好意思拉你出來的，我準備的替應該可以混過去。”

“混不過去他也不能怎麼樣。”秦綰表示同意，“但是我畢竟是明正大去見外祖父的，到了南楚可不能繼續稱病不出，替不能替我去見南楚的人。”

“使節團穿過云州需要五六天，本王會想法子讓他們在渡江時再耽擱一兩天。”李暄沉聲道。

“也就是說，我需要快馬加鞭，拿到東西后，在五天之趕到渡口，重新回到使節團。”秦綰道。

“不錯。”李暄道。

“這麼麻煩的事，你讓一個小子去做，不覺得太看得起我了？”秦綰面無表道。

“本王說過，你最合適。”李暄沉聲道。

秦綰沉默了一會兒，抬頭道：“我必須要去嗎？”

李暄一愣，看著沒說話。

“我明白了。”秦綰深深吸了口氣。

“你誤會了。”李暄搖頭道，“本王并沒有你的意思，選擇你，一來是因為你有這個能力，你最合適。二來……”

停頓了一下，他喝完一杯茶，似是在斟酌用詞，許久才接下去說道：“二來，本王以為，你是喜歡……或者說是習慣這種生活的。”

“王爺怎麼會這麼認為？”秦綰奇道。

“……直覺。”李暄道。

“……”秦綰輕輕地撓了撓下，有些苦惱。

很危險的提議，可是……還是很想接啊，怎麼辦？

“你可以考慮幾天。”李暄提議道。

“我還有三個問題，回答我，答案讓我滿意的話，我就去。”秦綰道。

“問。”李暄吐出一個字。

“第一，我失敗了怎麼辦。”秦綰出一手指。

“無痕會去云州，他是我遇見你之前的第一選擇。”李暄道。

“第二，我可以干掉李鈞嗎？”秦綰出第二手指。

“……”李暄汗，隔了一下才道，“可以。”

“真的？”秦綰斜眼看他，明顯不信。

“只要你能不被人發現是你干掉他的。”李暄道。

“好吧，這有點困難，不過我可以試試。”秦綰點點頭。

“你和端王有仇？”李暄忍不住多問了一句。

“沒有。我只是覺得讓秦珍當個門寡好像有趣的。”秦綰隨口答了一句，隨即正了正臉，出第三手指，“最后一個，我有什麼好？”

李暄一聲輕笑，忽略掉前面那句話，知這最后一個問題才是最重要的，這個子絕不會做對沒有利益的事。

“你想要什麼？”李暄直接問道。

“王爺真是個談價的高手呢。”秦綰嘆了口氣道，“我想要的，別的王爺也給不了，不過我正缺個擋箭牌，王爺可愿借我使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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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擋箭牌？”李暄不明白地看著。

“就是……我闖禍的時候能幫我背黑鍋，我威脅人的時候能借我扯大旗，我有麻煩的時候能給我當靠山。”秦綰一臉誠懇地解釋，想了想，再三確認沒有，這才點點頭：“大概就是這樣的。”

“你倒是會獅子大開口。”李暄被氣笑了。

“有權不用，過期作廢啊。”秦綰笑得開心，“而且，我覺得，這不獅子大開口，應該是互利互惠吧？”

朔夜和蝶都睜大了眼睛，這互利互惠？請問“互”在哪里？

“好。”出人意料的是，李暄竟然答應了，而且沒怎麼猶豫。

“那準備好后通知我。”秦綰道。

“殿試結束后，陛下就會決定人選了。”李暄道。

“另外我有件事想問。”秦綰道。

“嗯？”李暄只發出一個音。

“太子殿下……哪里得罪王爺了嗎？”秦綰好奇地看著他。

“為什麼這麼問？”李暄怔了怔，他好像……從來沒有跟太子過不去吧？

“因為覺得王爺似乎對太子沒有好。”秦綰道。

“你想多了。”李暄淡淡地頂了回去。

“好吧，就算我想多了。”秦綰不在意地笑笑，起道，“對了，還有一件小事，就麻煩王爺了。”

蝶在的示意下取出昨夜的紙燈放在桌上。

“本王會轉皇后。”李暄瞟了一眼便道。

要說有誰對太子最不滿意，無疑是皇后了。雖說皇后無嫡子，繼承人只能從庶子中選擇一個，但很顯然皇后不會喜歡一個有著顯貴生母的皇子為太子。

安國侯府最近正在靠向太子，也是時候給個警告了。

“小告退。”秦綰滿意地走人，不過出門前還敲了敲墻，又回頭一笑。

李暄也不管，徑直坐在那里繼續喝茶。

好一會兒，雅間的門才重新打開，蕭無痕做賊似的閃進來，一臉郁悶：“怎麼知道我在隔壁？”

“這是的酒樓。”李暄答道。

“算了算了。”蕭無痕揮揮手，翻過一個沒用過的空杯子，給自己倒了杯茶一飲而盡，這才說道，“還真答應了？”

“你不是都聽見了。”李暄白了他一眼，似乎怪他明知故問。

“不過，這位秦大小姐不簡單啊，真是武宗，不是智宗的？”蕭無痕驚奇道。

李暄轉著杯子把玩，沒有答話。

“喂，跟你說話呢，可是連你現在的境都看出來了。”蕭無痕提醒道。

“放心，陛下的一日不出狀況，就一日不會起本王的心思。”李暄漫不經心地回答。

“你確定？”蕭無痕卻很表示懷疑，“我們這位皇帝陛下年輕時才一個殺伐果決，不然也不會引來那麼多狗急跳墻的刺客，你還真信你和他十幾年培養出的？要知道，他可是連親生兒子都說圈就圈了。”

“本王可不是他兒子。”李暄道。

“是是是，您是皇叔。”蕭無痕無奈道，“有區別嗎？”

“區別就是，我只能起兵謀反，否則與皇位無緣。”李暄淡然道，“只要我不兵權，陛下就不會忌憚我。除非……陛下自知大限已到，準備替太子鋪路了。”

“你不要嚇我，這種話也敢說。”蕭無痕苦笑道。

“上了我的船還想下去？”李暄斜睨了他一眼，又神一正，“陛下那邊，你自己也注意點。”

“知道了，我是陛下的人，可不是寧王府的人。”蕭無痕漫不經心地揮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