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沒有記錯, 印象中,這應該是妻子第一次這樣奔向自己。
理智告訴顧容庭,或有什麼事找自己, 在家等著自己回來等得著急了,所以這會兒聽下人稟說他回來后,這才會這般急切朝他奔來。又想到昨天晚上回娘家去的事兒, 其實在顧容庭心中,也更加堅定了這個想法。
但的一面,他也會適當的麻痹自己,想著或許就是單純在等他回來呢?
徐靜依見他也朝自己奔來,反而放緩了腳步。也沒幾步遠, 夫妻二人很快上了頭。
徐靜依福給他請了個安后, 道:“王爺可算回來了,妾一直在等你。”
顧容庭向解釋:“今日營中事務多,耽擱了些。”一邊解釋一邊稍稍抬了抬手,示意一道繼續往回走, 然后問, “岳母子如何?”
上回回去,徐靜依就同他實話實說了,并非是母親真的生病。這回顧容庭心中也大概有數,但礙于這會兒還在外面, 也怕隔墻有耳, 出于謹慎, 顧容庭自然沒實話實問。
“就是上次大病一場還未好全, 但也無礙,多休養休養就好了。”徐靜依提到了上次,言語間也算是有所暗示。
顧容庭點頭:“沒事就好。”
說話間, 二人已了寢。待關起門來后,徐靜依這才說:“妾需要王爺的幫忙。”
一切都在顧容庭意料之中,所以顧容庭并不奇怪,只問需要幫什麼忙。于是,徐靜依就將這次回去的事兒也都告訴了他,顧容庭聽后點頭說:“前兩日武家來信,說是推薦過來的人已經快馬加鞭在趕來京城的路上。不出所料的話,該就這幾天能到。”
徐靜依大喜,忙要蹲相謝,卻被顧容庭扶住了。
“你我之間,如今還需要這些嗎?”他聲音溫和、態度謙潤,如今做了郡王后,上倒更有種溫潤如玉的氣質在了。和從前相比,褪了幾分草莽英雄的江湖氣,更多了點皇室子孫的氣派和容量。
這樣的男人,其實很難不讓人喜歡。
日久自然生,他們如今夫婦房事和諧,水融,較之前世自然不一樣。雖沒有到轟轟烈烈的地步,但卻細水長流,儼然夫妻間也是很有些在的了。
一開始,徐靜依雖然是沖著他日后這個郡王份來的。但沒了前世對他的那種極端的偏見后,待用平靜的心態去和他相下來,也日漸覺得這樣的日子很不錯。
深的多多了解后,就覺得,他這個人的品是值得托付終的。
也曾在無聊時細想過,若從一開始就對他沒帶著偏見,就選擇了好好過日子,那麼對他了解得多了后,即便他并非皇室子孫,就一直都是顧家的二郎,也會愿意同他一輩子攜手走下去。
尊貴的份很重要,但也有遠比這個份更重要的東西。
他這個人,不論他是什麼份,都給人一種踏實的覺。仿佛就只要有他在,哪怕天塌下來,也不怕了。
著他心中略有些走神,待回過神來后,徐靜依也愿意承他的,笑著說:“那是王爺說的,我日后就不同您客氣了。”
若能不客氣,徐靜依當然不想這樣。
夫妻間總客客氣氣的其實也不是什麼好事兒,“相敬如賓”這個詞,或許也未必就是什麼好詞。
邊有兩個很好的例子在,嗣王夫婦和永昌郡王夫婦。兩對夫妻,儼然過的是截然不同的生活。沒有說誰好誰不好,但若要去選擇的話,肯定愿意要一個永昌郡王這樣的夫婿。
雖說在這世道男人三妻四妾太常見不過,但又有誰說常見的就一定是對的呢?但凡不是對自己的夫君十分厭惡,哪個妻子會愿意去為丈夫張羅妾室。
不管永昌郡王為人如何,外頭名聲如何,但府上誰人不傳,永昌郡王這個人,對其王妃是真的不錯。
只是清音姐姐心中還有心結在,若能解開了這個心結,日后他們夫婦二人必然十分恩和諧。
之前還未來太子府時,徐靜依也有想過這些。當時想的是,只要能穩住自己郡王妃的份和面,他再有旁的妾室也無礙,只要不舞到面前來,也就權當不知道。
但人心都是貪婪的,如今既知道可以有更好的選擇后,自然也想有更好的待遇。
若他待自己始終能如永昌郡王待清音姐姐一樣,徐靜依想,應該會更高興。
徐靜依從來不是一個被等著別人喂食的人,只要心中有什麼想法,就會付諸行。比如說,從前只求份,如今卻求心了,便會為了一直得到他的心,而付出更多。
兒家雖說該矜持,但在利益得失面前,徐靜依也很會抓住機會。
顧容庭從來不希對自己客氣,他希能拿自己當丈夫,而不是郡王。
“當然。”顧容庭這個人對待比較含蓄,即便心中對的已如驚濤駭浪,但表現出來的,卻是和風細雨,“你我結發夫妻,本就不該客氣。”說完就挪開的目,忽然有些不太敢去直視的眼睛。
對待,到底還是青的。
徐靜依卻不一樣,主不主對來說只有想不想。但凡認定了,會盡力去朝著目標爭取。
“天越發熱了,不若妾先侍奉王爺沐浴吧?”徐靜依暗示。
夫妻間也算是有些默契了,這會兒徐靜依一暗示,顧容庭立刻就懂了什麼意思。他心里自然高興,但卻沒表現出來,只裝著沒領會到的樣子點頭。
“天的確熱,那就先洗洗,洗完上舒爽了再傳晚膳。”
徐靜依角噙著笑,心里多能猜到他的一些心思的,但卻也沒多言,只喊了侍進來,們備熱水送去凈室。
.
很快,顧容庭在江湖中結識的一些朋友就了京。
倒也沒遮遮掩掩,顧容庭直接在倚水居書房接見了諸位。
武家那邊舉薦來的,自然都是在江湖中有些名氣的人。江湖中人自有江湖中人的俠氣,起初都是不太愿意摻和到朝廷這趟渾水中來的。
但因武家力勸,他們又想著,當年那顧家二郎在武家時,人也十分不錯,是個值得深的。如今人家一朝認祖歸宗,想在朝堂中站穩腳跟,也需要有自己的一方勢力在,他們就權當是過來幫一幫這個朋友了。
再者,雖不太瞧得上朝中權貴們的爾虞我詐,但也不乏有建功立業之心,想謀得前程功名的。所以,既選擇了千里奔赴而來,自就沒想過再有回去的退路。
都是江湖中混跡多年的,自然知道此路兇險。但一旦能有所的話,日后等著他們的也是宗耀祖。
來了一撥人,但這會兒太子府來請見的,只是幾個德高重的重要人。這些人年紀都比顧容庭大,從前也常見,都算是武家舅舅們的深老友,可見舅舅們的確是用心在幫自己了。
江湖中人自有一江湖草莽氣在,顧容庭也鄉隨俗,在他們中間周旋,也又了從前那個在江湖上漂泊的顧二郎。大碗喝酒,大塊吃,爽快又豪氣。
丈夫在前廳招待客人,徐靜依為主人,自然也需面招待一二。
親自去廚間忙碌張羅,隔了會兒,便領著侍們送菜進來。其實起初瞧見一屋子喝得醉醺醺的壯漢子時,是有些驚恐的。但很快,瞧見坐在上位的男人時,又沒那麼怕了。
顧容庭雖也喝了不酒,但卻始終頭腦清醒。這會兒坐在上位,也坐姿端穩,神態清明。
徐靜依正是瞧見了他雖醉酒,但卻仍清醒的樣子,這才穩了心緒。
信得過他,既是他信得過的人,想,總該不是什麼壞人。
或許眼前的這些人同不是一路人吧,但不是同路的人,不一定就不是好人。
徐靜依的突然出現,讓場面一度更熱鬧起來。江湖中人豪氣又熱,更沒那麼多禮節,想問什麼自然就問了。加上顧容庭說他今日只是顧二郎,而非太子府皇孫,所以大家相談起來,也都隨意融洽,并不拘束。
他們夫婦兩個是怎麼的親,也被刨問底,問了出來。
大家都笑稱說是他好福氣,竟娶得了個這麼漂亮的小娘子當媳婦。一笑鬧久了,徐靜依竟也能漸漸融到其中去,熱熱鬧鬧其樂融融聚在一起,徐靜依覺得和這樣的人在一起,是人生的一種不一樣的驗。
飲酒到深夜,徐靜依早早為他們備下了客房。由小廝侍們伺候著他們去歇息后,徐靜依則扶著丈夫往院去。
顧容庭今日是真飲了很多酒,記憶中,兩輩子加起來,好些還沒哪日飲得有今日這麼多過。
他醉了,但卻沒醉得徹底。腳下步子虛浮,需要人扶著才能走得穩當,看似搖搖晃晃的,但他腦子卻始終清醒。
回了寢后,扶著他在圈椅坐下來,徐靜依立刻吩咐侍們去端茶倒水。熱水打來了后,則親自為丈夫臉。
顧容庭仰靠在圈椅椅壁,任妻子擰干帕子對他“為所為”。他目順著形的來回走而移,晃到哪兒他目就跟到哪兒。
儼然一副醉態,微瞇著眼,目熾熱直接。比起從前的含蓄,此刻倒奔放很多。
徐靜依忙完一遭后,再回頭來他,恰好就看到了他這樣著自己的一幕。
看時直白可以,但若對視上了,顧容庭尚存的理智還是知道收斂的。于是慢慢收回看的目,只抬手覆在了眼睛上,擺出一副自己不太好的模樣。
徐靜依沒想太多,見他這會兒狀態不太好,忙問:“王爺可難?可要了府醫過來瞧瞧?”
顧容庭這會兒的確不太好,但也遠沒到需要大夫來瞧的地步。他把蓋在眼上的手舉了起來,搖了搖。
“不必了。”許是酒喝多了的緣故,這會兒嗓子疼難,聲音也有些啞了。
他清了清嗓子,又了回來,看向妻子。
“雖喝得多,但卻還好,你不必擔心。”
這會兒侍也端了醒酒湯來,徐靜依顧不得他說什麼,只接過了醒酒湯喂他。
顧容庭手將接過來自己喝,但徐靜依卻讓了一下,不讓他碗,語氣也頗嚴肅強勢道:“王爺都醉這樣了,手還捧得住碗嗎?還是妾來吧。”
目又朝掃去一眼,見這會兒抿著,一臉的倔強,態度也十分堅決,顧容庭角淺淺現出個笑,也就示了弱,由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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