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二夫人不明就裏,站在門口不走,恨不能將眼前人的祖宗八代都給罵進去,一點姿態都不顧了。
明珠抬頭過去,冷淡道:“夫人您若是想不明白我為何這樣對您,便回去問問您那嫂子做過什麽,若是半個字都不肯說,那您便當我囂張跋扈欺負人吧。”
眼看著康二夫人要發火,楊夫人連忙拽住了,皺眉看著明珠道:“你這小姑娘怎麽這樣辦事,你這態度往後誰還要來你們這裏買裳。”
楊夫人隻知道康家大房的次子康子軒被抓進了大牢,據說跟眼前這子不了關係。可康子軒是罪有應得,難不便因為一個康子軒,要讓霍王兩家跟康家決裂不?
真是小孩子心。
有心勸道:“我知你是惱恨康公子,可你這一桿子打死一眾人實在是有欠妥當啊。”
“二位夫人關係好,我就是想說什麽您也是不信的,其中恩怨也不便與您細說。在此先謝過您的好心了,不過說出去的話便如潑出去的水,沒有收回來的道理。”
態度堅決,倒是讓楊夫人不好再說什麽,畢竟旁人家裏的事,一個外人自然不清楚。
康二夫人在一旁被氣得哼哧的著氣,聽到這裏才明白眼前這人就是霍家的明珠,當即便指著鼻子道:“真是有爹生沒娘養的賤蹄子,活該被人嘲笑,便是你這樣的子,就是求著我來我也不會來。”
王修竹擋在了明珠的麵前,冷聲道:“夫人慎言。”
“我呸。”康夫人重重的啐了一口,長這麽大就沒被人如此驅趕過,還是個小娃娃,簡直是丟臉,“還真以為這裏的裳有多好似的。仗著跟皇家有些牽連便如此對待我們這些宦眷,我倒要瞧瞧誰還穿這些破布!”
明珠站在王修竹的後,冷眼看著康夫人,道:“如此,夫人請出去吧。”
話落,便把店裏的打手們都喚了出來,一排排頗有氣勢的站在門口。
那日康夫人跟賈鴻安的目標都是,小桃隻是個幌子,等明珠被抓了後便被扔在了巷子口,並沒有遭到什麽不測。可小桃本來就到了驚嚇,還未好呢,又被人如此對待,便是養了好幾天還沒有見好。那康賈兩家也是狠毒,打著將名聲盡毀的主意,若不是謝璉及時趕到,便是逃不出那座荒山的。
賈鴻安是個沒腦子的,可那康夫人因為康子軒獄的事對恨之骨,明珠也是後來才知道,那山上原是還有人等著自己被糟蹋了之後,再將扔到大街上去的。
如此狠毒之心。再說那康子軒本來就是罪有應得,想必也是康家人縱容的後果。
瞧見那一排打手,各個實強壯的,康二夫人由不甘心,可又沒有其他的法子,隻重重的罵了幾句便離開了。
也正是在此時,人流散開,明珠瞧見那外麵一輛馬車閃過。
正是謝璉慣常坐的那輛。
立馬追了上去,也幸虧街道上行人多,那馬車行的並不快,沒跑幾步便追上了。
之前被謝璉救出來還沒有好好的謝過他,如今雖說已經過了好些日子,可既然上了便是要好好說上一陣子話的。
更何況不僅還有霍慎行的事,那日被救回來之後雖然沒有跟謝璉在一起,可是他的低落緒明珠卻是切實的能夠會到的。也一直搞不明白,明明之前還雀躍的緒,怎麽眨眼間便低落了下來。
難不是因為皇上賜婚的事,所以他才會心低落的?
“殿下。”輕喚了句,對著探出頭來的小福子道:“勞煩公公傳個話,臣想跟殿下說幾句。”
往常遇見明珠,謝璉每次都是把頭探出來,恨不能多看一會兒,可現在這麽久了他一點聲音都沒有,難不是睡著了?
小福子有些為難,車廂裏謝璉正冷著一張臉,明顯一句話都不願意與霍明珠多說,可看殿下那樣子,日後指不定又眼的跟在霍小姐後,這得罪人的事小福子可不想做。
“殿下,您看這……”
“就說我乏了。”
謝璉說完,便閉上眼睛不再說話,隻的繃著,雙抿一道冷冽的弧線。
“霍小姐,殿下剛從宮裏出來,累的厲害,小姐若是有什麽要的事便告訴奴才。”
明珠也說不明白自己現在的心了,隻覺得有些不舒服。
“不必了,也不是什麽重要的事,勞煩公公轉告殿下,臣對殿下的救命之恩激不盡。”
“哎,奴才記著了。”
直到馬車消失在自己的眼前明珠還有些回不過神來,往常若是見了,謝璉必定是纏著不肯走的。之前那次在街上都看的清清楚楚的,不過是崴了一下腳,並沒有什麽大礙的,可是那人卻哼哼著走不了要自己攬著。
當時明珠並沒有什麽想法,隻覺得太子此人還有些可。當然心裏也還是有那麽一丁點的歡喜的,畢竟被一個人全心全意的喜歡著。
可今日小福子簾子的時候明珠都看見謝璉坐在裏麵了,難不是真的累了?
搖了搖頭不再去想,轉進了錦繡閣。
王修竹去了旁的地方,店裏的夥計正在筆抄著紙張上寫著的客人的信息,明珠走過去看了一眼,正好就看見了楊韻二字。
後麵跟著楊太師府邸。
“小姐,可是有什麽不對的地方?”
那夥計心驚膽戰的看著霍明珠忽然皺的眉頭,隻以為是他犯了什麽錯。
明珠搖搖頭,將位置讓給了那夥計,卻在無人注意的時候低頭看了下自己的子。
雪堆高聳,柳腰纖細。
也不知是在不滿自己,還是不滿那楊小姐的尺寸。
-
這幾日借著皇後娘娘牡丹花宴的名頭,錦繡閣翠香閣等兒家的店鋪可是被帶的大賺了一筆,那王修竹也是忙的找不著地,今日這才有功夫坐下一家人好好的說上句話。
“明珠穿上裳往店裏一站便引了不的眷進來,這些日子的銀子可要好好分算分算,你占了不的功勞呢,”王修竹大肆誇獎著明珠,又道:“妹夫近些日子就快要回來了吧,北地不的戰事都被平息了,這下子皇上若是不肯讓他在齊都好好的跟你們團聚團聚,實在是說不過去。”
早在前些日子鎮國大將軍的戰功便從北地傳頌回來,不的百姓都將他比為護國神將。
王氏輕抿了一口茶,對著旁邊的下人道:“你們先下去吧。”
明珠不明所以的跟王修竹對視了一眼,皆被王氏忽然低沉的氣息給嚇到了。
“妹妹你這是作何?”
王氏沒有理王修竹,而是握住明珠的雙手,問道:“可想你爹爹了?他雖然一直在戰場上,可是沒念叨著你,我們倆又隻有你這麽一個孩子,如今他最想的便是回家瞧瞧你。轉眼間,明珠都大姑娘了,可將軍還沒有見過你幾麵呢。”
霍慎行生是為大齊百姓的安康,他畢生所求便是護住大齊的疆土,可心中也有那一方土安放著王氏母。
“他改日便回來了,有什麽好想的。”明珠垂著眉眼。
卻聽王氏道:“我倒是希他不要回來。戰場上的都是他的兄弟,是能夠信任的人。可是回齊都的一路上,卻比戰場還要危險,更別提他那子,在朝堂是一日也混不下去的。便是讓我們今生永不相見,能換他平安便好。”
那日牡丹花宴,為武最高將領的夫人自是坐在前位的,當日下來的背卻是汗一片。
皇後話語間暗藏玄機,不僅暗探霍慎行背後是否有反叛的機,言語間更是將明珠貶的一文不值,縱使再生氣,可是麵前人是皇後,王氏便隻能忍著。
回來後便稱病不再外出。可今日皇後又派人下了帖子,要請明珠去皇宮一玩,上次牡丹花宴明珠便沒去,如今病好了,可要好好的進宮陪皇後說說話。
此間霍家正在風口浪尖,霍慎行大敗敵將,正整軍待回京封賞,可謠言四起,形勢對霍家頗為不利。又恰逢近幾日不順,與那康賈兩家早已結仇,背後還不知如何構陷。
王氏將心裏的擔憂告訴了明珠,卻見笑著安道:“正好我還沒有瞧過並的牡丹是何樣子,皇後娘娘也說了,是關心我的,想讓我去宮裏賞賞花玩一玩罷了,您不用太過焦慮。”
可王氏如何能不焦慮,想著跟一起宮。
“妹妹你不用擔心了,正巧那日要往宮裏送一批新的錦緞,我便陪著明珠一起。”
王氏這才稍稍的放下了心。
-
正宮中,皇後斜靠在榻上,烏發高挽,著琉璃簪。一襲酒紅大衫配著新綠長,灑著閃閃的翻飛的金凰,一派雍容華貴。
“娘娘,您何必浪費功夫去見呢,左右殿下最聽您的話了,讓他鬧騰上幾日,往後便也知道您跟皇上的苦心了。”在旁邊細聲道。
皇後久久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功夫,便見有人進來。
容明,紅豔豔,脆生生的一句皇後娘娘萬安便讓的心頭的幾分不滿消了下去。
那日在宴會上也瞧見過王氏,確實是個的。可皇後出大家,從小便到教導,自是從心底裏覺得商人低賤,更何況差人打聽了下那霍明珠的名聲還是如此的不堪,便是讓心頭對謝璉的那份憐意消了消。
原以為這霍明珠看一眼就厭煩,可接上麵前那雙澄澈雙眸,皇後不得不承認,的心底裏是有幾分歡喜的。
單單論相貌,在皇後見過的人裏麵,這霍家的姑娘確實跟太子是最相配的。
可是太子妃一位,相貌卻是最無力的。
“好孩子,到本宮麵前來,讓我好生瞧瞧你,”皇後招手讓明珠走到跟前,誇獎道:“是我孤陋寡聞了,竟不知咱們大齊還有這麽漂亮的小姑娘。”
旁邊的也跟著附和。
皇後又道:“今年多大了?”
“夏日裏剛剛及笄。”
“唔,”的臉微微變了下,呢喃道:“竟是比阿蠻還要大上些日子呢。”
明珠被皇後打量的渾不舒服,可是又不能說什麽。隻雙手規規矩矩的握著,眼睛直盯著自己鞋頭上的繡花,不敢看別的地方。
“你這病可真是不湊巧,前些日子宮裏可開了好大一朵牡丹花,可惜花期就那麽長,今日早就凋落了,聽太子說你最喜歡的就是牡丹?那可真是可惜了。”皇後親切的道。
明珠一愣,何時與謝璉說過這樣的話。再抬眸去看皇後的臉,才將將明白過來。
原是將比喻牡丹,謝璉喜歡也是因為的姿,也難怪一進正宮先是誇獎自己好看又是問自己年齡的。現下更是直說了的不會長久,等容退去,激消失,便是人去花落兩空。
這樣說,明珠就不樂意了,本來因著皇後是一國之母,加之又是謝璉的母親,今日是打算裝一裝賢良淑德的,可是這脾氣卻是忍不住了。
又因為那日在家中聽王氏的話語間頗是委屈,便曉得必定是皇後在宴會上為難過。
行了一禮,道:“臣惶恐,並不覺得可惜。宮中牡丹再鮮豔好看,也是要眾人共賞的,臣卻沒有皇後那樣寬宏的襟,若是得到了好看的花那是要藏起來隻自己看的。更何況殿下龍章姿,將來這滿院的鮮花都可供他玩賞,怎會知曉臣喜歡什麽花,娘娘別是聽錯了吧。”
的姿態雖然恭敬,可是眉宇間卻一片傲然之氣。雙眸更是寫滿了不滿。
“大膽,娘娘麵前你竟敢頂撞!”嗬斥道。
皇後卻手製止了的話頭,目凝在明珠的上,忽的笑了起來。
這丫頭,倒真是跟打聽到的消息一樣,是個莽撞的子。連緒都不遮掩,可是皇後啊,這姑娘都敢出不滿的緒來,也不知那個向來氣的兒子,在麵前又是什麽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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