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時候調皮,母親沒打我呢。”
“你也知道你皮?”肖夫人嗲怪:“三個孩子,我最是頭疼你,片刻未曾放心。”
“那現在呢?”
“現在也如此。”肖夫人說:“我之所以執意讓你嫁你表哥,也是想著你這子也只有知知底的人能包容,若是嫁去旁人家指不定你得惹事。”
“娘!”肖梓晴不樂意:“我在你心里就是個惹禍?”
“可不是嘛。”肖夫人好笑,隨即叮囑道:“你表哥是個老實的,往后可不許欺負人家。”
“我知道了。”
“雖說唐家是你親近的外祖家,但你總歸是嫁去做媳婦,不能懶怠,要躬親勤儉,孝順公婆。”
“我知道了,你都說了多遍了?”
“說一百遍也怕你記不住,你就是不讓人省心”
肖夫人說著說著,聲音哽咽起來。
肖梓晴趕安:“娘,我聽你的話就是,你怎麼又哭了?”
“你明日就要走,遠去黎州。”肖夫人說:“我一想當初這麼大點的小姑娘要離開了,心里不好。”
肖梓晴嚨了,鼻子發酸,卻還是笑道:“我嫁在外祖家,又不是龍潭虎,會過得好的,以后得空了還會回京看你們。”
肖夫人拿帕子了眼角,收拾心也笑起來:“瞧我,你明日要走,我還這般確實不妥。你東西都收拾得如何了?可別落下什麼”
次日,肖梓晴帶著婢和行李,于朦朧晨霧中離開了京城。
這一路南下去黎州,先是馬車走陸路,隨后行船走水路。只不過到達荷縣時,突然下起了暴雨,不得不靠岸停下。
這一停就在荷縣客棧滯留了兩日。
這日夜里,早早便梳洗睡下了。許是客棧床榻陌生,又許是外頭風雨加令人煩躁,輾轉反側許久才眠。
夢里,大雨傾盆,站在船頭看不清方向,河道上到都是兵在搜尋。
“尋到謝世子了嗎?”
“沒見著,”有人說:“都已經落水多日,想必是活不了。”
“活不也得尋,太子說了,生要見人死要見尸。”
“唉!真是可惜了!如此風霽月的人,卻死于水匪手中。”
“可不是?太子殿下大怒,派楊將軍踏平匪窩,死了好些人啊。”
死了好些人。
河里陸陸續續地撈出尸,有的已經被水泡得發臭,有的已經面目全非。
肖梓晴忍著惡心一個一個翻看,卻皆不是謝弘瑜。
“世子夫人你歇會吧。”婢勸道:“世子吉人自有天相,沒撈著興許還活著。”
興許還活著
肖梓晴喃喃,心里不斷祈求,直到看見一穿著白中的尸,飛快跑過去。
當把人翻過來時,看到的是謝弘瑜慘白腐爛的臉。
“嘔——”
肖梓晴吐出來,也隨之驚醒。
婢春蓉趕掌燈過來:“小姐怎麼了?”
瞧見床榻邊吐的污穢,道:“看來明日還得再請大夫,小姐這一路暈船嘔吐,人都瘦了不。”
肖梓晴趴在榻上,整張臉埋在枕頭里。緩了許久,那恐懼和窒息才緩緩消散。
“先去打水來,我要洗漱。”
坐起來,趿拉著鞋子走到窗邊,然后推開。
下一刻,冷的風灌進來,才覺得呼吸順暢。
過了會,外頭傳來了陣喧鬧。
等婢進來后,問:“外頭發生了何事?”
“小姐,”婢說:“客棧又來了些人,也不知是誰,財大氣地把客棧三樓天字號房都包下了。”
肖梓晴淡淡點頭,就著溫水洗了把臉。屋污穢氣味不好聞,便走去打開門換一換空氣。
然而,屋門才打開,瞧見對面樓梯的人,愣住了。
昏暗燈籠下,過綿的雨,謝弘瑜正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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