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弘瑜似有所,也抬眼看過來。
兩人隔著綿的雨相,過了會,他轉下樓,徑直朝肖梓晴這邊走過來。
他似乎一點也不驚訝,像是平常偶遇般,倚著欄桿,漫不經心地笑。
“還以為你早已到黎州了。”他說。
“你怎麼在這?”
肖梓晴的心怦怦跳,一時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實。
“我奉命去襄州剿匪。”謝弘瑜嘶了聲,懶懶道:“說起來襄州離黎州不遠,還巧。”
“什麼巧?”
“你怎麼了?”謝弘瑜沒回,見面發白、神不佳,便問:“生病了?”
“沒有。”肖梓晴搖頭:“我只是前幾日暈船不適而已。”
這時,屋里頭婢春蓉收拾好后,出來看見謝弘瑜頓時驚訝。
福了福,而后對肖梓晴道:“小姐,已經換了新的被褥,奴婢去給你做夜宵過來?”
這幾日肖梓晴吃得不多,適才又吐了好些出來,此時腹中空空。
想了想,點頭:“那就做些清淡的。”
“是。”春蓉應聲。
“慢著。”謝弘瑜開口。
春蓉轉行禮:“謝世子有何吩咐?”
謝弘瑜看向肖梓晴,嘖嘖道:“肖姑娘好生無,他鄉遇故知本是件幸事,你怎麼不問問我不?”
肖梓晴心里想,們算個屁的故知。但看他舟車勞頓,肩上還被雨水淋了,于心不忍。
遂吩咐春蓉:“那就多做點。”
“是。”春蓉下樓去了。
肖梓晴住的屋子是客棧二樓,二樓客人比較多,兩人站在回廊還時不時要給路人讓道。
說話也不大方便。
謝弘瑜瞥了眼點著燭火的屋子,徑直抬腳走進去。
“哎——”肖梓晴沒攔住他,索也跟著進去:“你這人,怎麼隨意進姑娘家的屋子?”
“隨意?”謝弘瑜轉頭,不以為意道:“我以為憑我們的關系,你也該喊我進來坐坐。”
“再說了”他繼續道:“這里是客棧又不是你的閨房,避諱什麼?”
“”
肖梓晴覺得,他至今娶不著媳婦也跟他這張有關。
謝弘瑜大剌剌地在椅子上坐下來,說:“我的小廝還在收拾行李,暫且先坐你這等一等,不過分吧?”
肖梓晴懶得跟他逞口舌之快,想起一事,問:“你怎麼這時候來剿匪,不是該”
夢里的那些場景這兩年時常出現,就像真實發生過的一樣,也不知是不是跟謝弘瑜上輩子的事。
可很多地方都一一印證了夢里的事是存在的。
比如這次剿匪。
只不過,在夢里見到的不該是現在,而是一年之后。
為何突然提前了?
想起此前夢見的,的心又開始砰砰跳起來。
“為何是你去剿匪?”說:“你無無職,又不是朝廷中人,剿匪關你什麼事?”
“嘖嘖”謝弘瑜斜眼過來:“你是何意,我都這個年紀了,不該立一番事業麼?”“你衛國公府家大業大,這一輩子不仕也吃穿不愁,當你的閑散世子賞花作畫不好嗎?”
“我只聽說過鼓勵人上進的,沒聽說過勸人庸碌的。”
肖梓晴默了默,在他對面坐下來:“你謝世子也并非庸碌之人,年紀輕輕便已取得旁人一輩子都不敢想的就和名聲。仕做有什麼好?還耽擱你作畫。”
“聽肖姑娘這麼說,很是欣賞我的才華啊。”謝弘瑜得意道:“我竟不知自己在肖姑娘眼中就斐然。”
“”
給點就開染坊。
他左一句肖姑娘,又一句肖姑娘,上敬重,語氣卻吊兒郎當。
肖梓晴暗暗翻了個白眼,但還是問道:“此次剿匪就你一人來?其他朝廷員呢?”
“我是太子臨時封的招安使,到了襄州尋當地知府協助就是。”
“可自古以來,地頭蛇跟府關系匪淺,襄州知府如何會盡心幫你?”
“肖姑娘很懂嘛,只不過我聽了半天也沒聽出你到底是何意。”
“謝弘瑜,”肖梓晴認真道:“別去剿匪行不行?”
“嗯?”謝弘瑜蹙眉不解。
“我”肖梓晴頓了頓,說:“我聽說襄州水匪兇狠,怕你”
下一刻,謝弘瑜倏地湊近:“還說你不喜歡我?”
他一不盯著,目意味深長,夾雜著幾驚喜。
連語氣也突然溫起來:“你擔心我是不是?”
室燭火昏黃,朦朧線下,肖梓晴看見他長睫分明。
謝弘瑜這人,俊得過分,皮比的還白,五致得像個姑娘,笑起來時帶著點蠱勾人。
肖梓晴此時的心跳得更厲害了。
被他這麼盯著,臉頰漸漸發燙,卻還是不肯承認:“你我好歹相識一場,且又是阿圓的師父,于于理都該關心一二。”
“是麼?”他愉悅地勾。
“”
他呼吸溫熱地灑在臉上,肖梓晴不著痕跡地退了退,繼續道:“像你這樣的,不消說我,就是旁人也會忍不住勸一勸。”
“哦?”
謝弘瑜心好,他神散漫地傾,兩只胳膊撐在肖梓晴的扶手上,從側面看像是將人圈住似的。
他問:“像我這樣?我是什麼樣的?”“你就沒點自知之明嗎?”肖梓晴斜眼睨他:“一個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貴公子,整天只知風花雪月跟個紈绔似的,這麼去剿匪不是傻傻地送人頭嗎?”
言辭鄙視,有故意激怒之嫌。謝弘瑜聽了一點也不惱,反而笑得更加妖嬈。
他迷死人不償命地眨眨眼睛:“風花雪月啊,你若不提起,我倒是忘了我們好幾次嗯”
又來了!
他這聲意味不明的“嗯”,曖昧得很,令肖梓晴不得不想起兩人曾經親吻的畫面。
繼續睨他,強裝鎮定,卻面龐發熱。
“你無恥!”罵道。
“嗯,”謝弘瑜越湊越近:“我的確無恥,但你不是也喜歡嗎?”
“誰說我喜歡了?”
見他有想親的趨勢,抬手就抵住他的臉:“這是在客棧,門還開著你要點臉。”
謝弘瑜低笑起來,起走過去飛快地就把門關上了。
“你做什麼?”肖梓晴不可思議。
“做什麼?”謝弘瑜把人拉起來抵在桌邊:“我倒是想問問你想做什麼?”
“問、問我什麼?”肖梓晴張。
“肖梓晴,”謝弘瑜盯著:“你一邊說不喜歡我,一邊卻關心我,到底為何?”
“你知不知你這樣模棱兩可、態度含糊不清,像極了那種勾人卻又吊著的薄人。”
“你胡說什麼!”肖梓晴氣。
“我就是被你這樣吊著,”謝弘瑜也氣:“你到底想做什麼?你這個人這麼玩弄我很有趣嗎?”
說完,他對著那紅就親了上去,幾分眷,幾分怨怒。
肖梓晴掙扎,然而背靠桌子,子往后。這個姿勢,完全使不上力,只能任謝弘瑜親。
也不知為何,謝弘瑜親令有種悉,還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像是虧欠也像是懷念的東西摻雜其中。
讓掙扎了會,就放棄了。
知道,自欺欺人。
喜歡謝弘瑜,卻不得不努力逃離他。
謝弘瑜的作由最初的急切兇狠變得輕起來,緩慢且饒有興致地在口中淺淺吮吸。
他得到的溫,并非表面上鋒芒帶刺。他近的心,在激烈的跳中會的意。
他知道是喜歡他的,卻不知為何固執地不肯承認。
他都快被折磨得瘋了。
漸漸地,他果真瘋起來,等得像一攤水時,他瓣游離而下,在脖頸尋索。
再往下時,下的人卻猛地掙扎起來。
“謝弘瑜!你瘋了?”
謝弘瑜慢慢清醒,眸又濃又紅,愣愣地看著。
有那麼一刻,真想不管不顧將占為己有,讓再也嫁不了別人。
頃,他扶站穩,低低道了聲抱歉。
兩人氣息皆有些,卻各自沉默,無話可說。
沒多久,外頭傳來敲門聲。
“小姐,夜宵做好了,可要現在端進來?”
肖梓晴整理好裳和頭發,應聲道:“端進來吧。”
婢春蓉把夜宵放在桌上,又去剪燈芯,讓燭火變亮。做完這些才發現氣氛有點不對勁,而且,家小姐的瓣極艷。
暗暗打量了下,又看了看謝弘瑜,了然地輕笑:“小姐和世子趁熱吃吧,客棧簡陋,只能做點糙的面食。”
被婢看出了況,肖梓晴有些不好意思,掩飾地撥了下頭發,坐過去。
余瞥見謝弘瑜正在盯著,默了會,抬眼問:“你吃不吃?”
春蓉正給謝弘瑜盛一碗,就聽謝弘瑜阻止道:“不必了,我還有事。”
他再看了眼肖梓晴,嚨了,最后只說了句:“我走了,你早點歇息。”
次日,雨停了。
肖梓晴起床后,見窗外明,心也好了許多。
“小姐醒了?”春蓉端早飯進來,說道:“大夫在樓下大堂候著了,一會小姐吃完早飯就讓大夫把把脈,開個方子。”
“這麼早就去請大夫了?”
肖梓晴看了看天,這會兒應該才剛過卯時。
“不是奴婢請的,是謝世子請的。”春蓉說:“大夫昨夜就已經請好,讓他一大早過來等著。”
肖梓晴默了片刻,問:“他人呢?”
“謝世子嗎?”春蓉擺好早飯,道:“已經走了,昨夜半夜雨停,寅時就離開了。”
聞言,肖梓晴作頓了下。想起昨晚的事,默默嘆了口氣。
跟謝弘瑜,如今越發糾纏不清了。
吃過早飯后,大夫給肖梓晴把脈,又開了副藥方給。肖梓晴吩咐小廝去藥鋪撿藥,然后吩咐春蓉收拾東西,打算盡快離開客棧。
們已經在荷縣逗留了兩天,想來外祖母著急了。
一行人準備妥當后,乘馬車到碼頭。
但沒多久小廝匆匆過來稟報:“小姐,船家說不能載我們去黎州了。”
“為何?”春蓉說:“我們可是給了錢的。”
“聽說襄州要剿匪,現在船運,好些人不敢過去,那船家說愿意把銀錢退給我們。”
“一艘船也沒有嗎?”肖梓晴問。
“有倒是有,但價錢極高,不劃算。”小廝建議道:“小姐,不如走陸路吧。”
從荷縣走水路去黎州只需兩天就可以到,但走陸路至七八天。
肖梓晴真是頭疼,一點也不想在馬車上待七八天,累死個人。
“不若這樣,”說:“去看看有沒有鏢局運送貨的船,我們多花點錢,跟著鏢局的人走。”
“小的這就去問問。”
但肖梓晴能想到的,別人也能想到,荷縣這麼小,鏢局也就那兩家,人都被雇完了。
小廝苦著臉回來,表示毫無辦法。
肖梓晴愁,已經在荷縣耽擱了這麼久,若是再走陸路,恐怕耽擱更多。
坐在碼頭茶寮里,一時不知該怎麼辦。
這時,旁邊有人談話。
“怎麼岸邊這麼多船?”
“你不知道?朝廷派欽差去襄州剿匪,咱們荷縣糧倉得給那邊送糧。”
“原來是送糧,怪不得有這麼多兵護送。”
“聽說朝廷派了國公府的世子過來,陣仗這麼大,看來是決心要滅干凈襄州匪禍。”“襄州水匪也早該清理了,每年我們的船經過那邊都得許多買路錢,簡直無法無天。”
船
肖梓晴靈機一,從行李中拿出父親的名帖,起往岸邊去。
這是當初離京時,父親特地給的,說是若是途中遇到困難,可拿名帖去拜會。爹爹好歹是丞相府屬,場上有名帖好辦事。
只不過,荷縣縣令不在這里,見的是個護衛頭子。
“肖小姐,”他道:“此事,屬下不能做主,您不妨去縣衙問問,若是縣令大人準許,小的自是責無旁貸送小姐去黎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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