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老爺子凝神想了會兒，沉道：“方才清年同我提過，沈姑娘這病是三年前開始，治好之後，近來又複發的？”

“是，”雲姑點點頭，如實道，“當年為著這病，幾乎請遍了大夫，各式各樣的法子都試過，最後也不知是怎麽誤打誤撞地治好的。大夫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便將此歸於心病，但如今看來仿佛也不像。”

“的確不是，”華老爺子打量著沈瓊的氣，“從脈象上來看，沈姑娘心氣平和，並無五鬱結的跡象。從麵上看，就更不像了。”

沈瓊抿笑了聲：“是啊，我如今可沒什麽煩心事，若非要說的話，也就這眼疾算是了。”

華老爺子捋著胡須，沉默不語，許久之後方才說道：“我倒是有個想法，但若是想驗證的話，沈姑娘怕是得些苦。”

雲姑見他沉默，原本都以為希渺茫了，沒想到忽而又峰回路轉，連忙道：“您隻管說。”

“我得取沈姑娘一瓶。”

此話一出，別說雲姑與沈瓊，就連華清年都愣了下：“這算是什麽法子？”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沈瓊，抬手了被風吹散的碎發，毫不猶豫道：“您是大夫，該如何診治自然是由您說了算。雲姑，去取來。”

見這般爽快利落，華老爺子略帶讚許地微微頷首。

沈瓊其實是個很怕疼的人，平時磕了了可能都要掉眼淚的，在華老爺子刀之前，先問雲姑要了個帕子來，以免過會兒太過失態。

華老爺子的分寸掌握得很好，刀子在腕上劃過，隨即流了下來，滴進了早就備好的小瓷瓶中。

沈瓊咬著帕子，強忍著疼痛。

什麽都看不見的時候，旁的反而會更敏銳些，沈瓊能清晰地覺到那鋒利的刀刃從自己腕上劃過，溫熱的鮮湧了出來……

若不是因著在外人麵前，怕是真要落下淚來了，可如今卻是咬牙強忍著。

華老爺子理傷口也利落得很，不多時就敷好了傷藥包紮妥當了，同沈瓊道：“這我得帶回去，最遲後日，我會給你一個答複。”

沈瓊小心翼翼地捧著自己的左腕，道了聲謝。

等到華家祖孫兩個離開後，沈瓊倒了口冷氣，隻是方才最疼的時候已經忍過去，如今也沒什麽眼淚了。桃在一旁看得心驚膽戰，關切道：“還好嗎？”

“還，”沈瓊扯了扯角，勉強出個笑來，“回頭給我好好上藥，別留疤就。”

雲姑看得心疼不已，將東西收拾妥當後說道：“我去給你煮個紅棗枸杞粥，補補。”

桃扶著沈瓊進了房中，小聲道：“我還是頭一回見著這樣的，還沒治病，先放一瓶。”

“華大夫要這麽做，自然是有他的道理，咱們這些門外漢就別多想了。”沈瓊不甚在意道。

然而有這種想法的，不獨桃這個門外漢，就連華清年都沒想明白這究竟是為何。才一離開沈家，他便忍不住將心中的疑給問了出來。

華老爺子凝神想了會兒，沉道：“方才清年同我提過，沈姑娘這病是三年前開始，治好之後，近來又複發的？”

“是，”雲姑點點頭，如實道，“當年為著這病，幾乎請遍了大夫，各式各樣的法子都試過，最後也不知是怎麽誤打誤撞地治好的。大夫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便將此歸於心病，但如今看來仿佛也不像。”

“的確不是，”華老爺子打量著沈瓊的氣，“從脈象上來看，沈姑娘心氣平和，並無五鬱結的跡象。從麵上看，就更不像了。”

沈瓊抿笑了聲：“是啊，我如今可沒什麽煩心事，若非要說的話，也就這眼疾算是了。”

華老爺子捋著胡須，沉默不語，許久之後方才說道：“我倒是有個想法，但若是想驗證的話，沈姑娘怕是得些苦。”

雲姑見他沉默，原本都以為希渺茫了，沒想到忽而又峰回路轉，連忙道：“您隻管說。”

“我得取沈姑娘一瓶。”

此話一出，別說雲姑與沈瓊，就連華清年都愣了下：“這算是什麽法子？”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沈瓊，抬手了被風吹散的碎發，毫不猶豫道：“您是大夫，該如何診治自然是由您說了算。雲姑，去取來。”

見這般爽快利落，華老爺子略帶讚許地微微頷首。

沈瓊其實是個很怕疼的人，平時磕了了可能都要掉眼淚的，在華老爺子刀之前，先問雲姑要了個帕子來，以免過會兒太過失態。

華老爺子的分寸掌握得很好，刀子在腕上劃過，隨即流了下來，滴進了早就備好的小瓷瓶中。

沈瓊咬著帕子，強忍著疼痛。

什麽都看不見的時候，旁的反而會更敏銳些，沈瓊能清晰地覺到那鋒利的刀刃從自己腕上劃過，溫熱的鮮湧了出來……

若不是因著在外人麵前，怕是真要落下淚來了，可如今卻是咬牙強忍著。

華老爺子理傷口也利落得很，不多時就敷好了傷藥包紮妥當了，同沈瓊道：“這我得帶回去，最遲後日，我會給你一個答複。”

沈瓊小心翼翼地捧著自己的左腕，道了聲謝。

等到華家祖孫兩個離開後，沈瓊倒了口冷氣，隻是方才最疼的時候已經忍過去，如今也沒什麽眼淚了。桃在一旁看得心驚膽戰，關切道：“還好嗎？”

“還，”沈瓊扯了扯角，勉強出個笑來，“回頭給我好好上藥，別留疤就。”

雲姑看得心疼不已，將東西收拾妥當後說道：“我去給你煮個紅棗枸杞粥，補補。”

桃扶著沈瓊進了房中，小聲道：“我還是頭一回見著這樣的，還沒治病，先放一瓶。”

“華大夫要這麽做，自然是有他的道理，咱們這些門外漢就別多想了。”沈瓊不甚在意道。

然而有這種想法的，不獨桃這個門外漢，就連華清年都沒想明白這究竟是為何。才一離開沈家，他便忍不住將心中的疑給問了出來。

然而老爺子卻不知在想些什麽，沒理會他，兀自出著神。等回到府中後，更是直接將自己關進了藥房之中，不準任何人前去打擾。

華家老爺子是隨著裴明徹的侍衛回的京城，沒回自家，就直接讓華清年領著去了沈家。如今時隔數年回到家中，甚至沒同親兒子說上兩句話，原本準備好的接風宴更是沒去。

華清年與自己親爹一道被關在了門外，麵麵相覷，無奈道：“祖父就是這麽個，若是不將這病弄清楚，怕是沒什麽心吃酒敘舊。”

華父對此自然也十分了解，擺了擺手，歎道：“算了，也不差這一時半會兒。看著他老人家強壯，力如此好，我也算是能放下心來了。”

及至第二日，華清年去太醫院應了個卯，見沒什麽大事，加之心中又始終記掛著沈瓊那莫名其妙的病，便拿裴明徹當借口離開了。

天雨，華清年趕慢趕地回到家中，在藥房外邊等候著。

不多時，房門從裏邊打開，老爺子一宿沒睡，但仍舊神抖擻，看起來比許多年輕人都要強上不。華清年先吩咐人去備飯，隨後問道：“怎麽樣？”

“七八把握。”華老爺子也沒什麽講究，直接在廊下坐了，同華清年道，“這病沒看出個所以然來，倒也不怪你。就算是我，如果不是這些年出門遊曆了一番，怕是也同你一樣毫無眉目。”

華清年好奇道：“願聞其詳。”

“前年，我跟隨著商隊，沿著路到西域去轉了一圈，長了不見聞，有真有假。”華老爺子倚在廊柱旁，仰頭看著沉的天，“途經已經滅國的灤迭城舊址時，我偶然聽人提起，說此地聖湖邊曾經有過一種毒草，看起來與尋常野草無異，誤食之後也看不出什麽異樣，可過些時日便會犯病。”

“像沈姑娘這樣的眼疾嗎？”華清年問道。

華老爺子搖了搖頭，說了個華清年聽不懂的詞，隨即又解釋道：“在咱們中原話裏，這名字可理解為‘無常’。意思是，沒人能猜得到會出現什麽病癥，因人而異……”

“世上竟有這樣的毒？”華清年奇道，“我竟從來沒聽過。”

“天地造化，稀奇古怪的事多了去了，你自小生在京中，自然不知道西域那樣的偏遠之地的事。更何況，這都是十年前的舊事。”華老爺子頓了頓，這才又道，“十年前灤迭城被屠，聖湖旁的草木被人一把火燒去，那毒草也早就沒了。”

華清年愈發驚奇：“既是如此，那沈姑娘這毒又從何而來？”

“這也是我尚未想明白的事，”華老爺子分析道，“除非當年那場大火之前，有人保留下來一些毒草。”

“灤迭，灤迭……”華清年反複念著著名字，總覺著有些似曾相識的覺，片刻後忽而想起些舊事來，遲疑道，“若我沒記錯的話，灤迭可是被韋將軍帶兵滅城的？”

當年賢妃被打冷宮，韋項連帶著被人翻出舊事，控告他手段過於兇狠毒辣，其中一個佐證便是灤迭城被屠之事。

華老爺子這些年來一心鑽研醫，對朝局政事不聞不問，莫名其妙地看著華清年一眼：“這我從何得知？”

華清年想起先前從裴明徹那裏聽來的舊事，一時間也顧不得細問老爺子是以什麽手段辨別出這毒來的，隻說道：“此事您先別令沈姑娘知曉，等我回來再說。”

說完，他頂著這沉的天，急匆匆地出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