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椒去,掏出青椒籽,再用手撕幾段放在小石臼里,撒上幾顆鹽,用石杵細細搗爛。新鮮的青椒脆,水充足,很快就被研磨細膩的青椒糊,一獨屬于青椒的香味很快散發出來。
這青椒糊糊的做法說起來簡單,只是需要十足的耐心。程遙遙接過來搗了一會就覺得手腕酸痛,還是謝緋笑嘻嘻接回去繼續做。
程遙遙暗暗唏噓,看著謝緋手腕纖細得一折就斷的樣子,力氣倒是比自己大多了。
青椒糊糊做好以后,程遙遙嘗了一下。剛從院子里摘下的青椒十分新鮮,撒上一點點鹽就將青椒的風味發揮得絕佳,只是還能嘗出其中一點點味。程遙遙點評道:“青椒里面的那一層白筋口太,下次做的時候可以撕掉,口會更好。”
“我下次試試看。”謝緋小鹿似的眼睛里閃出崇拜的彩。
鄉下食匱乏,任何食的邊角能用的都會不余力地利用起來,本就沒有注意過青椒里面那一層白筋的口會。遙遙姐居然能嘗出來,真厲害。
幾個西紅柿在水盆里洗干凈了,撈出來放在案板上。菜刀切下去,水淌了一案板。番茄被均勻地切小瓣,擺在深口盤子里,撒上白砂糖。
白雪似的砂糖灑在番茄上,謝緋驚訝道:“哪里來的白砂糖?”
程遙遙指在一旁擺著的牛皮紙包:“這袋子糖我剛拆開,你找個干凈糖罐把它裝起來。”
“不行的,哥哥肯定會生氣。”謝緋十分無措。
又是用程遙遙帶來的白米,又是用程遙遙帶來的白砂糖,哥哥待會回來不知會怎麼生氣呢。
程遙遙挑了挑眉頭:“你是害怕你哥哥生氣,還是害怕我生氣?”
“...姐姐你別生氣。”謝緋非常沒有立場地道。
程遙遙差點笑出聲來。算是看出來了,這位謝家小妹妹的確就像原書里寫的那樣,是個相當沒有主見的菟花,格綿得不行。
看著謝緋張得都快要哭出來了,程遙遙無奈道:“你不要擔心,我不會跟你哥吵架的,待會回來我跟你哥說行了吧?不然我可真的生氣了。”
“好,我聽你的。”謝緋湊上來,小白兔一樣討好地在程遙遙邊幫打下手,過了一會兒小小聲說道,“要是待會兒哥哥生氣,我會站在你這邊的。”
程遙遙拿起一瓣撒了白糖的番茄,塞進謝緋里,桃花眼里漾出笑意:“為什麼呀?”
謝緋嚼著里的番茄。沙瓤的番茄水沛酸甜,一粒粒尚未融化的白砂糖在口中開甜味,是從未嘗過的甜:“因為姐姐漂亮。”
程遙遙撲哧笑出聲來。心很好,哼著小調在廚房里忙活著,腰上系著一條小圍,勾勒出格外窈窕傲人的段。
黃昏的線從窗戶灑落進來,程遙遙站在空曠簡陋的廚房里,整治著手里的蔬菜瓜果,眉宇間卻盡是天真愉悅。
得張揚,眼底一點淚痣風萬種,因為是盡萬千寵長大的,未經過人間煙火銼磨,神態間總是帶著一點,明又驕傲。
程遙遙的這份明張揚,是謝緋最最向往的。
程遙遙渾然不知謝緋心里種種緒。快活地在廚房里轉悠著,謝家的廚房雖然簡陋卻干凈,而且由著一個人發揮。再說了,做菜給喜歡的人吃,和做給知青點那群討厭的家伙可是有著天壤之別的。
只可惜眼前食材有限,廚房里的調料也十分有限,勝在新鮮天然,程遙遙干脆來個返璞歸真,盡量保留食材最原始和自然的味道。
頂花帶刺的鮮小黃瓜放在案板上,切去頭尾,用兩筷子夾住,手腕輕抖,刀快得看不見。最后住頭尾輕輕一拉,薄如蟬翼的蓑黃瓜從頭至尾,接連不斷。
謝緋在旁邊看得驚呼不已,程遙遙頗為得意:看來雖然換了,刀功卻也沒有丟下。
蓑黃瓜放在盤子里,撒上適量的鹽腌制起來。
鍋里燒水,等水沸后把鮮的木耳菜放下去,略燙一會兒就撈出來過涼水。過完涼水的木耳菜越發碧綠,倒上一點醬油,撒上蒜末,攪拌均勻就了一道可口的涼拌菜。
蓑黃瓜殺出不水,程遙遙把這些苦水都倒掉,問謝緋:“家里有沒有醋?”
謝緋找了一下,拿出一個玻璃瓶子:“還有一點兒。”
這年頭什麼都要票,鹽醋和醬油卻是不要票的。只是謝家著實困難,連這三樣東西都缺的很,瓶子里僅剩的幾滴紅醋都倒了出來。
蓑黃瓜與干辣椒最配,把干辣椒碎,和所有調料一塊撒在黃瓜上,再燒一勺滾滾的油澆上去,吱啦一聲,調料香辣的滋味就浸了黃瓜里。
只是謝家的油罐子比臉還干凈,程遙遙只得另辟蹊徑。家里有些自己做的辣椒醬,挖了一小勺放在黃瓜上,再加了一點白砂糖。
此時鍋蓋被頂著噗噗作響,漸漸散發出一人的米香。
,謝緋拿抹布包著手掀起鍋蓋,只見鍋里的粥已經熬得濃稠雪白,米湯歡快地翻滾著,一粒粒綠豆已經煮開了花。
謝緋拿起勺子攪勻鍋里的粥:“姐姐,你看這粥好了沒有?”
程遙遙探頭看了一眼:“正正好,你把火熄了,粥舀出來。”
謝緋拿來一個釉的陶瓷大盆,把鍋里的綠豆稀飯小心翼翼舀出來,鍋底也刮得干干凈凈。有白的米湯粘在鍋壁上,很快就凝固白的鍋。還倒了一碗水進去,仔仔細細洗了一遍鍋底,再把變淺白的米湯舀了起來。
程遙遙疑地看,謝緋捧著碗解釋道:“這可都是細糧,一點也不能浪費。我們家很久沒吃過細糧了。”
程遙遙的心仿佛被什麼重重地了一把,對謝家的貧窮有了一次更深刻的理解。
等謝緋小口小口珍惜地把那一碗稀薄的米湯喝完,就跟程遙遙一起把幾道涼菜都端到院子里。
謝家院子里有一口八卦形的井,井旁搭著麻繩。謝緋麻利地拎著繩子不斷地往回收,從井里拉出了一口竹籃。
這竹籃很深,肚大口小。謝緋把幾道涼菜放進籃子里,又重新放回井里。謝緋拎著繩子對程遙遙道:“得慢慢的放,輕一點,不然水都灑出來了。”
程遙遙小心翼翼地幫忙放著繩子,糙麻繩刮過掌心,有一點疼。
等把繩子全部放下,麻繩終于繃,能到籃子在輕輕晃悠著。謝緋笑道:“好了。等哥哥回來,涼菜冰冰涼涼的最好吃了。”
謝緋又道:“我去把粥也搬出來,放在水缸里浸著。”
程遙遙嗯略一聲,趴在井邊吹風。井臺是用青石砌的,邊緣十分。多年來被麻繩磨著,勒出了一道凹痕。
原書里說,當初謝家十分興旺,井打的很深,井水又涼又甜。程遙遙好奇地著井沿探頭去看,想看看這井到底有多深。
這時候晚霞漫天,井底深是一口圓圓的,像鏡子般的水面,倒映出程遙遙小小的臉。小荷葉突然冒出來,似乎也覺得這井水清涼,輕輕搖晃著葉子。
井底冒出一陣陣涼氣,比空調還舒服,程遙遙忍不住往前蹭了一點兒。
“你干什麼!”重哐當落地的聲音,一道魯的力氣抓住程遙遙肩膀,將重重往后一扯。
程遙遙不由己往后跌進一個炙熱的懷抱。纖細的肩胛骨磕到謝三厚實上,疼得皺了下眉頭,轉過頭卻被謝三的眼神嚇了一跳。
謝三滿臉怒氣,像抓著什麼時候復得的寶一樣,抓著肩膀:“誰讓你在井旁的?”
“我……我只是……”程遙遙被他兇得反應不過來。
謝緋端著粥剛好走出廚房,就看見他哥抓著程遙遙,滿臉怒氣,一副要揍人的樣子。頓時道:“哥哥你干什麼!”
謝三松開手,眉宇間的怒氣仍未收斂,轉頭問謝緋:“怎麼讓趴在井邊?”
謝緋也嚇了一跳:“姐姐,井邊很危險的,你怎麼可以趴在那?”
程遙遙的已經扁了起來。
謝緋連忙道:“是我沒有告訴姐姐,哥哥你別生氣。姐姐,你也別生氣,哥哥是怕你掉進井里。”
“我又不傻,怎麼會掉進去!”程遙遙終于反應過來,委屈和怒氣漸漸升起。
謝聞聲也從屋子里出來了,看著院子里表各異的三人,眼神盯住謝三:“怎麼了?我在屋子里都聽見了,摔了什麼東西?”
程遙遙玫瑰的角往下一撇,開口道:“是我……”
“是我不小心打了醬油。”,謝三轉過,有意無意擋在程遙遙前,對謝道:“瓶子沒碎。”
“嗯,你這孩子平時仔細,今兒怎麼這麼躁躁。”謝意有所指似的。
謝三答應著,把大筐子提起來拿進廚房。謝緋把粥放在水缸里,也拉著程遙遙進廚房去了。
謝皺著眉,程遙遙才來家里多大一會兒,倒把兄妹兩個齊齊迷住了。
謝三把買回來的東西一一拿出來,醬油,鹽,醋,還有一袋面和小米。
程遙遙撇頭面向墻壁,只是氣鼓鼓的。
謝緋沒話找話地緩和氣氛:“哥哥你怎麼買了這麼多東西?還有面呢!姐姐你看,你剛才還說想做白面饅頭,明天可以做了。”
謝三把東西一樣樣放好,把空簡陋的廚房填補起來。他打開一包鹽想放進鹽罐子里,掀開一只罐子時卻見到滿滿當當的白砂糖。
謝三把蓋子蓋上,轉又掀起一口小米缸,里頭果然過了。謝三眼底閃過一復雜緒,把米缸重新蓋上。
謝緋別提多高興了,嘰嘰喳喳的問:“哥哥你去村口供銷社買的嗎?這醬油聞著好香,是一級醬油吧?”
“嗯。”謝三最后從筐子里拿出了一個包放在桌上,就回屋沖涼換裳了。
謝緋打開一看,開心地推程遙遙的:“姐姐,快看,是野葡萄!”
程遙遙哼唧的一聲,很想大聲說自己不稀罕。不過真的沒吃過野葡萄,忍不住轉頭去看。
綠的大葉子上放著兩串野葡萄。野葡萄只有正常葡萄的一半大小,這兩串野葡萄上覆著一層干凈的白霜,每一顆都飽滿均勻鄉閃爍著澤的黑珍珠一般。
,謝緋趕打水把葉葡萄沖洗了一下,,沾著白霜的葡萄十分干凈,本不需要過度清洗。沾著水的野葡萄看著越發人,程遙遙在謝緋的百般哄勸之下,終于不不愿張吃了一顆,甘酸的滋味在舌尖開,先嘗到了酸和,后勁才是甜。
葡萄富含花青素,有抗氧化的作用,對自己皮分外珍惜的程遙遙最喜歡的水果之一就是葡萄。也吃過來自世界各地的葡萄,包括世界聞名的晴王葡萄。
這野葡萄口不算最佳,滋味更不能稱之為甜,也沒有特級葡萄的那種清香果香和花香。可是野葡萄也有著自己得天獨厚的優勢:滋味分外濃郁,更有獨特的養生功效,是釀酒的佳品。
程遙遙著舌尖野葡萄獨有的滋味,心里漸漸生出了一個念頭,但很快就被謝三打斷了。
謝三換了一件干凈褂子,烏黑短發上還滴著水,清清爽爽地站在廚房門口道:“說開飯了。”
“......”程遙遙像炸的貓一樣弓起背,向他投去仇恨的小眼神。
謝三對謝緋道:“今天在院子里吃飯,桌子我搭好了。”
“哎!我去把井里的涼菜吊起來!”謝緋忙答應著,輕快地跑了出去。
程遙遙立刻也要跟著出去,謝三大步走進來,高大軀將堵在了廚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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