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房子?」暢暢笑嘻嘻問,「爸爸,我們家有那麼多錢呀。」
不怪暢暢這麼想,實在是爸媽在家裡雖然吃穿都捨得,可沒有一點有錢人的樣子。
你看,爸媽平常行事低調,從來也沒說過家裡多有錢,這個年代最流行的金銀首飾,的講究三金五金,很多男的都要在手上戴個大金戒指呢,說話時還要有意無意把手抬一下,金燦燦明晃晃地證明「有錢」,爸媽都沒買過。流行托車,樓下的徐阿姨家早幾年就買了,爸媽也沒買。
當然以暢暢的審來看,倒不是覺得大金戒指好看,而是媽媽開個麵包店,爸爸當作家寫文章,也就生活需要玩個手機電腦,他們家不窮,收不低,生活無憂,如此而已。
再加上他們家花錢也多,養他們姐弟兩個,學畫畫學彈琴,睿睿的架子鼓、擊劍班,一年也得不錢,所以,積蓄存款大概不會太多。
反正暢暢一直沒覺得他們家是有錢人。
姚志華:「咳咳,買個房子,我們家又不是很窮,現在還可以跟銀行申請房貸,攢一攢還是買得起的。」
「聽見了嗎,買個房子,爸爸說他有錢。」睿睿得瑟道,「我們家不窮啊,反正我們在家,比你在學校吃得好,你不在家好東西全讓我吃了。」
「我不想理你。」暢暢撇看了看睿睿,喊,「媽媽,我想吃魚頭豆腐湯,蒜蓉大蝦,還有干炒小公,糖醋排骨,紅燒,土豆燉牛,還有……嗯,暫時先這麼多吧。你聽見睿睿說了嗎,我在學校都吃不到,很可憐的。」
「行,等會去菜場看看。這麼晚了魚頭怕不好買。」江滿說。
睿睿:「媽媽,我想吃炸翅了。」
「你姐都點這麼多了,一下兩下吃不完,你整天在家吃。」江滿說,「你剛才還說,在家比你姐吃得好呢,沒回來你整天念叨,好容易放假回來,你不得先讓點菜。」
「聽見沒,睿睿?」暢暢笑瞇瞇逗他,「求我啊,求我我就跟媽媽要炸翅。」
睿睿做了個鬼臉,小大人模樣地說:「看你平時在學校吃不到可憐,我讓著你。」
「哎,別顧著吃的事兒。」江滿無奈道,「你們自己決定,到底住哪兒,搬還是不搬。」
「要搬也等明天搬啊,我廚房裡都燉了排骨湯了呢,晚上給暢暢做個排骨餛飩。」黃阿姨從廚房走出來,「再說你們搬過去也得瞅個好天氣曬曬被褥,今天一晚上,怎麼也住下了。」
「那就,明天再說?」暢暢笑。其實就是剛回到最悉的家,懶得彈。
睿睿:「那就明天再說,我那麼多書和玩都在這邊。」
姚志華看看一雙兒,兩個都是懶洋洋躺在沙發上,從午飯的餃子到現在,倆孩子水果點心就沒怎麼住,便笑道:「那你們兩個商量好,今晚怎麼住。」
剛放假,他也就由著孩子們輕鬆輕鬆。
「今晚我睡爸媽臥室原來的小床。」睿睿舉起手,看看他爸又笑道,「爸爸你要不想要我,我就睡客廳的沙發,反正咱家沙發都是的海綿,鋪上被子肯定很舒服,我乾脆就睡沙發吧。」
「你是不是想等我們都睡著了,好自己看電視到半夜?」姚志華問,「我先告訴你,不行,要不你就去睡你原來的小床。」
「連我都不相信,唉,爸爸,我是你親兒子嗎。」睿睿裝模作樣地搖頭嘆氣。
姚志華眼皮都沒抬:「不是。」
「沒給你說嗎,你是媽媽撿來的。」暢暢哈哈笑。
「你才是撿來的呢。」睿睿表誇張地睜大眼看著姚志華,「爸爸,你應該給予我充分的信任,我一睡著跟小豬一樣,你又不是不知道。」
「……」姚志華嫌棄地看看兒子,跟江滿說,「這小孩怎麼越來越貧了呢。」
「不知道隨了誰。」江滿意味深長瞥了一眼姚志華,總結髮言,「就這麼著吧,明天再說。你看他們倆,等他們磨嘰完,天都該黑了。」
就這麼湊合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黃阿姨一早起來做了暢暢吃的小米粥和白菜條包子,吃過飯就回老家過年去了。
送走黃阿姨,睿睿被江滿趕去寫作業,暢暢就彈了會兒琴。昨天下午晚了沒買到新鮮的魚頭,江滿一早去菜市場買了個新鮮的大花鰱魚頭,收拾乾淨了放砂鍋里燉。
睿睿一出來,嗅嗅鼻子:「嗯,好香啊。」
於是中午等著吃魚頭,居然搬不搬家的事就丟到腦後去了。
魚頭湯配白米飯,再炒幾個小菜,滋滋一碗魚頭湯下肚,舒服又滋潤。
「大冬天就應該多喝湯。」姚志華夾了一塊魚鰓的給閨,提議,「晚上再弄個什麼湯吧?
「湯。」睿睿立刻喊道,「老母湯,今晚燉了喝湯吃,明天早上還能下麵條,放點兒菠菜。」
「就你會吃。」暢暢想了想,「燉湯加點兒香菇和小油菜,配什麼飯最好吃呢?」
「蔥油餅。」江滿說,「母湯蔥油餅,絕配。」
「那就母湯、蔥油餅。」姚志華筷子指了下江滿,「我幫你和面面,你手勁兒不行。」
「哎,咱們家怎麼吃著中午飯,把晚飯和明天早飯都想好了。」暢暢自己咕咕笑,笑夠了說,「我要翅膀。」
「我不跟你爭翅膀,我要。」睿睿笑瞇瞇自我表揚,「姐,你看我對你多好,我都是讓著你。」
「你明明自己更喜歡吃。」暢暢沒上當,笑道,「給你,心也給你,我要胗。」
「我也要一個翅。」江滿乾脆也提前搶了一個,看看姚志華,姚志華一想,好嘛,還留了一個,歸他了。
「得虧長了兩個翅膀兩條,不然咱們家還不夠分的。」姚志華笑著調侃。
江滿他:「下午你去買,你買有經驗。」
睿睿哈哈笑著說:「我發現要論吃,我爸都是很有經驗的。」
吃了飯暢暢和馬秋汝約了去跟兩個高中同學玩,姚志華就去市場買,買鄉下散養的那種土。
像他這種在農村長大的吃貨,誰還別想忽悠他,他買不看別的,看腳,腳下邊的墊子又厚又,黑乎乎,腳爪尖磨得圓鈍而不是尖尖的,說明散養狀態天天到刨食的,看著有點臟甚至禿,賣相比不得養的漂亮,但這才是正宗的溜達,味道不是養能比的。
買了,讓攤主給殺好了拿回來。下午才三點多鐘,江滿把土剁開兩半,那麼大一隻,用了家裡最大的鍋,放上蔥姜慢慢燉。這樣燉出來的湯才會更好喝。
一口氣燉了兩個多小時,就算開著油煙機,也滿屋子饞人的香味了。
小小火燉著,暢暢和馬秋汝回來了。馬秋汝一進門就喊:「阿姨,你做什麼東西這麼香啊?整個一棟樓都讓你饞得不行了。」
「馬秋汝來啦?」姚志華說,「正好,還有一隻可以留給你。」
一邊說一邊自己心裡樂呵了一下,果然他都是吃頭腳脖子的命。
蔥油餅,母湯,尋思老母已經夠的了,江滿就簡單炒了個醋溜白菜和蒜蓉菠菜,一個涼拌海帶。吃之前把都拆了,只把翅、留下整的,大湯盆端上桌。
「各人自己吃自己盛。」姚志華拿起筷子撈了撈,把肝撈出來,放到自己碗里,好歹他也先搶了一樣不是嗎。
一頓飯吃得十分滿足,吃飽了一個個靠在椅子背上懶得。
「哎,等我開學回去,肯定得胖好幾斤。」暢暢說。
馬秋汝:「胖就胖,不胖你對得起你吃的那麼多好東西嗎。」
「不行,咱倆出去散步消消食。」暢暢推了下馬秋汝。馬秋汝說大冷天不想彈。
睿睿忽然想起來,說:「媽媽,我們今天,好像忘了搬家的事了。」
「嗯。」江滿眼皮都沒抬地說,「你們一整天就琢磨著吃了唄。
「家裡住得下了呀。」睿睿說,「黃臨走都把的被褥床單收拾了,媽媽你等會兒幫我鋪一下,我今晚就可以睡了。」
江滿:「那你們自己決定,還搬不搬。」
「先不搬了吧,我覺得這邊大院里都是悉的老鄰居,過年熱鬧。」姚志華說著問倆孩子,「暢暢,睿睿,你們說呢?」
睿睿:「我隨便。」
暢暢想了想:「那就先別搬了吧,省的過了年你們還得搬回來,反正家裡也住下了。再說我們現在要是搬過去,我的鋼琴不好帶,我就不能彈琴了。」
「那行。」江滿對這個決議毫也沒奇怪,說白了,沒一個勤快的,家裡全都是放了假立馬變懶蟲的主兒。
「阿姨,你們家買新房子了?」馬秋汝聽著他們討論,便好奇問道。
「對呀,你看我們家的,再加上黃阿姨,住不下。」江滿隨手指了下客廳,孩子喜歡的大沙發,電視和茶幾,冰箱,姚志華養的盆栽綠植,還有暢暢的鋼琴,滿滿當當的。
真是有些了,湊小戶型的三室一廳,本就不大,這年代不講公攤面積,實際使用面積才八|九十個平方,剛搬過來時候東西,孩子也就一個,便覺得很大了完全住得下。住了這十幾年下來,家裡陸陸續續添置了那麼多東西,可不就擺的滿滿當當了。
安之若素。住了十幾年的房子,滿屋子家的味道,江滿其實自己也懶得搬來搬去。
「媽媽,我們不搬就不搬,反正你說那邊都沒有什麼傢,可是我想去看看。」暢暢說,「好歹買了個新房子呢,哪天有空我們去看看好不好,順便逛街。」
「行啊,哪天有空,你們自己說一聲,我帶你們去。」江滿答應著。
說完這件事,就換了話題,聊了會兒過年的年貨,姚志華隨口問:「馬秋汝,你聽著你爸還打不打算找個老伴兒?過年了呢。」
「哎呀姚叔叔,您就別哪壺不開提哪壺了。」馬秋汝笑道,「我爸現在一聽說找老伴就生氣,說讓前邊的牛姨給坑怕了。」
牛新秋天那會兒跟馬長林離婚散夥,不到跟人訴苦說道,走時東西沒拿完,二次又帶著兒子來拿東西,馬長林嫌煩上班就沒回來看著,結果除了自己的服品,牛新幾乎把能跟沾邊、或者和馬長林生活期間添置的東西,哪怕都是馬長林出的錢,全都拿走了。
從那之後,平常馬秋吾和馬秋汝兄妹倆不在家,便只有星期天回來,馬長林乾脆也不做飯了,整天在學校吃食堂。教職工食堂跟學生食堂是分開的,就餐的大都是路遠一些的老師,馬長林則了住在家屬院里的食堂常客。
「上次有人問我爸是不是再找個老伴兒,他自己說不要,說還不如他一個人過清凈。」馬秋汝道。
「不找也罷,你爸自己想得明白就行。」江滿說,「等過個幾年,你哥找對象結了婚,你大學畢業了,你爸一個人年紀也不算多大,工資不還有退休金,再找一個做伴也行。他要是有個合適的老伴兒,能互相照顧一下,你們兄妹倆還放心些。」
「我哥,他自己說一時半會就沒打算找對象。」馬秋汝皺皺鼻子。
姚志華:「你哥剛工作半年,倒也不急,有點社會經驗和經濟基礎再找對象也不遲,現在年輕人結婚都沒有太早的了。」
正說著呢,敲門聲響了幾下,睿睿打開門一看,扭頭就喊:「說曹曹就到。」
「說我什麼呢?」馬秋吾進來,一邊換鞋一邊好奇地問。
睿睿:「我爸說你該娶媳婦了。」
「胡說八道什麼呢,睿睿,大人說話小孩不許隨便。」姚志華責怪了一句,笑著跟馬秋吾解釋道,「聽他胡說,我明明說像你這樣的年輕人也不急著結婚找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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