暢暢腦補了一下,一個三四歲的漂亮小男孩,兇兇拍開別人的手:不許小妹妹,你手臭!
哈哈哈哈……莫名有趣的畫面,有點跟現在的陸楊對不上號。
姚招娣弄了一大桌子菜,原原味的地鍋農家菜,江滿吃著就忍不住慨,說還是地鍋炒的菜好吃。
「電飯煲煤氣灶做出來的,就不是這個味兒。」江滿嘀咕道,「等我回去得琢磨琢磨,能不能在我們家支個地鍋。」
「你行了吧。」姚二嫂夾了一大塊放到碗里,笑道,「你還回家支個地鍋,鍋不難支,你哪來的柴燒啊?大城市別說柴了,你連個草棒都沒得燒。」
還真是鍋好支,柴難找,江滿自己也笑起來。
娘兒倆吃過了飯,陸楊中午在肖四嬸家吃的,吃完跑來找們。
第二天老隊長嬸子出殯,八十二歲的老人,按農村風俗是喜殯,大家也就不是太悲戚。
江滿帶著兩個孩子,按照風俗去送葬,等到行完路祭,本家的子侄男送棺去墓地,就告辭了離開。
村裡好多人也跟著送了,路上就評論說,老隊長嬸子一輩子好人,走的這天也秋高氣爽。
江滿帶著兩個孩子,說要去縣城走親戚,姚大軍讓人開公司的車送他們。
江滿領著暢暢和陸楊,直接跑去江穀雨店裡,弄得江穀雨十分驚喜。現在請了三個店員,把原來一間小店面的文小賣部,開了現在三間大店面的書店,賣書和文。
因為離實小和實驗中學比較近,生意不要太好。江滿他們到的時候是上課時間,店裡倒是清閑些。
聽說老隊長嬸子過世,江穀雨也有些嘆,說隊長嬸當年還是他倆人呢,劉江東也去燒了紙。
「我看到他了,他忙,弔孝之後就回來了,我又多呆了一天。」江滿看看店裡問道,「現在主要賣書了啊?」
「主要賣各種的學生輔導資料。」江穀雨說,「現在小孩真累,這麼多輔導資料,他們買不嫌累,我看著都覺得累。」
「你這樣開書店的也是找了。」江滿笑。
穀雨的兒子劉文浩這學期剛上高三,中午晚上都在學校吃了,學習很忙,下了晚自習才能回來,也沒能見著。
「姐,你給我參謀參謀,浩浩這不高三了嗎,報志願你說報什麼好。他爸和他爺爺一心想讓他報警校,他自己不太願意,可他自己又沒有目標。他的績,考姐夫的滬大怕不穩,要是能考滬大可就好了,我一心讓他考滬大。」
江滿:「你還是讓他自己決定吧,這不才剛上高三嗎,報志願還得明年高考呢。」
「是這個理。」江穀雨拉著江滿,「姐,反正這會兒不忙,咱倆買菜回家包餃子吃去。」
江穀雨興緻,拉著江滿去逛菜市場,買了小茴香和餡,又買了韭菜和蝦仁,這時節苔下韭正該最鮮好吃的時候。買好了菜,說說笑笑回家包餃子。
「你倆能會包?」江穀雨看著洗手的暢暢和陸楊。
「小姨,我會,我包的可好了呢。」暢暢舉起一隻手,頗為得意地笑嘻嘻。
「我也會。」陸楊笑道,「就是包的一般般。」
「你這麼大的男孩子,能把餃子包到一起就不錯了。」江穀雨笑道,「我們家浩浩就不會,吃倒是在行,做飯也不會,就只會煎個蛋。」
江穀雨搟皮,江滿把餡兒順時針來回攪勻,拿了餃子皮開始包。陸楊包了一個,雖然慢,倒是還不錯。肖秀玲疼孩子可不會慣孩子,小時候一家三口過年,陸楊就學會了的。
「聞著好鮮啊。」暢暢拌了下韭菜蛋的餡兒說,「這麼好吃的餃子,浩浩豈不是吃不到了?」
「吃不到就吃不到,缺不著他。高三的學校要求統一住校,不給回來。」
「高三可辛苦著呢。」暢暢想了想,笑道,「小姨,不如這樣,這會兒還早,我們先包一些煮出來,趕在浩浩吃晚飯之前給他送去,好歹也讓他嘗嘗。」
「費事拉的,他不知道你們要去,你都不一定好找他,學校還不給隨便進去。」江穀雨說。
「這好辦啊,我們到縣中,知道班級還找不到人了。」陸楊笑道,「小姨你放心,這個我們在行。」
「我看行,就這麼著。」江滿笑道,「孩子們都好幾年沒見了,暢暢要給表弟送飯就讓送唄。」
於是包好了一部分,就先煮出來,拿保溫飯盒裝了,陸楊騎上江穀雨的踏板車,帶著暢暢興沖衝去給小表弟送飯。
「姐,我怎麼瞧著——」江穀雨示意了一下騎車出去的陸楊和暢暢,笑道,「我怎麼瞧著倆孩子得特別啊。」
「嗐,跟你說實話啊,連我這當媽的都拿不準。」江滿瞇眼看著陸楊騎著踏板車,暢暢坐在後座,兩人邊走還說說笑笑,拐個彎兒出了小區看不見了。
跟江穀雨上樓繼續包餃子。
「他倆不是都在首都讀書嗎,楊楊本碩博連讀,可巧兩人還能一起讀四年。」江滿嘀咕道,「倆孩子從小一起玩,分開十幾年,又到一起了,楊楊是照顧暢暢,可是也沒發現有別的。倆人要真是談了,肯定瞞不住,再說也沒必要瞞著家裡呀。」
「我們暢暢小,可能還沒開竅呢。」江穀雨笑。
江穀雨自己瞧著,陸楊那樣子,對暢暢是十分在意照顧,帶他們逛個菜市場,過來一輛水淋淋的拉魚的三車,陸楊就很自然地側護著暢暢,同時把往邊上帶。
「這倆孩子,從小就是人,你要說不開竅,我自己還真不太信。這都大三了。」江滿頓了頓,「哎不管了,順其自然,倆人從小一起,也興許就是兄妹。」
「也是,現在的年輕人可,看電視電影學的也多,我們家浩浩初二就收到小紙條了。不過他那時到底小,除了學習就知道吃和玩,可能沒那心思,還拿回來跟我得瑟,說媽媽你要不多關心我盯著我,我可能就扛不住|了。」
「……」江滿不噗嗤笑出來。
「現在我倒是整天擔心他早了,起碼給我高考完的吧。」江穀雨道。
暢暢和陸楊拎著餃子,徑直跑到縣中,他們掐著時間來的,等了幾分鐘正好下課,一群群學生往食堂跑。
兩人也沒去傳達室,隔著柵欄牆,住一個男生,陸楊還給人家遞了一片口香糖,自來地請他幫忙去找一下高三6班劉文浩。
「就說他家長送餃子來了。」暢暢抿憋笑補充了一句。
於是劉文浩屁顛屁顛跑過來一看,麻溜兒一眼看過去,哪裡有他家長啊,然後就把眼睛放在暢暢上。小縣城見的漂亮氣質孩,包括陸楊也是,兩人站在一起實在醒目。
雖然幾年沒見,劉文浩約還能認出來暢暢,再對照手裡拎的飯盒,以及角那個得意憋笑的表,劉文浩嘿嘿笑著跑過來。
「姐,你怎麼來了?實在是太想不到了,太意外了。」劉文浩跑過來,裡跟暢暢說話,眼睛就不無敵意地盯在了陸楊上:你誰呀你?你跟在我姐旁邊幹嘛呢?
「這麼快就認出我來了。」暢暢笑著指指陸楊,「再認認他呢?」轉念一想,笑道,「不過你小時候好像也沒怎麼見過他。」
「你就別難為他了。」陸楊不笑起來,「我從村裡搬走的時候六歲,你自己才兩歲半都記不得我,他那時還沒有一歲吧。」
兩人這一聊,劉文浩儘管不認識卻立刻對號座了,張就喊:「楊楊哥哥。我知道,我媽提過的。」一臉驚訝不敢置信,喊道,「你們倆怎麼會這個時候來了,你們不得上大學嗎,還給我送飯?」
暢暢簡單說了下老家有事,他們是一起回來的。
「小姨今天包了茴香和韭菜三鮮的餃子,我們都沒吃上就先給你送來了,吧?」暢暢笑道。
「。」劉文浩鼻子憋笑,「我就說嘛,我媽都沒給我送過飯的,還說男孩子哪那麼貴,食堂飯吃飽就行,剛才同學說有人給我送飯,我還擔心搞錯了呢。」
三個人不哈哈笑,暢暢把飯盒從柵欄遞進去,劉文浩:「趕進去吃吧,高三了就拼一把,也要注意加強營養。我剛才聽小姨說了,其實有打算開始給你送飯呢。」
「我知道,」劉文浩說,「我們食堂還行,我也吃得慣,再說我媽都給我帶了、蜂王漿什麼的,姐你放心,我格壯著呢。」
怕耽誤他學習,也怕餃子涼了,兩人就劉文浩進去吃飯。他們離開縣中回去,劉江東也下班回來了,正趕上餃子下鍋。
翌日從縣城坐車回潤城,再分別坐飛機匆匆趕回,江滿的飛機早幾個小時,進安檢,回頭看著倆孩子並肩站在候機大廳送,兩張燦爛的年輕笑臉。
江滿忍不住心裡嘀咕了一句,這也就幸虧是楊楊,換了別人還真不能放心。
星期天下午,暢暢順利回到學校,陸楊把送到院就先回去了,說最近要去醫院做臨床實習,可能有點忙,不能正常星期天休息,就不一定過來。
「有事給我打電話。」
「知道了。」暢暢揮揮手。
回到宿舍,李邱蓓不在,賀彤神兮兮告訴,李邱蓓可能約會去了。
「好像了個男朋友,不是我們學校的。」賀彤說。
「是嗎。」暢暢隨口應了一句。
之後李邱蓓果然開始經常出去約會,偶爾回來很晚,回來了還甜甜打電話,躲在被窩裡小聲嘰咕聊天,偶爾流出男朋友家裡不是普通人的口風。
一直到元旦后,李邱蓓忽然不無得意地在宿舍宣布,的畫要在首都某知名畫廊展出了。
「我男朋友介紹的,畫廊主人秦士我見過了,一起吃了個飯,人非常高雅,是我男朋友父親的下級的妹妹。讓我先送兩幅畫過去,會掛在畫廊最顯眼的位置展出。」李邱蓓抿微笑,有意無意地瞟了暢暢一眼,「哎,我本來是想標非賣品的,但是我男朋友說,藝雖然無價,畫作本還是應該標一個價格,他讓標了十萬。」
暢暢考到院以來,連續幾年都有畫作參加院年展,而又堅持不賣畫也不送人,所以的畫從來沒有明碼標價。
但是基本可以肯定的是,作為一名學生,他們這些人的畫作,是幾乎不可能賣到十萬的。
藝品這個東西,畢竟看的從來不是技巧,而是名氣。
「哇,厲害。」賀彤嘖了一聲道,「那你男朋友家裡很厲害了?高幹子弟?」
「別說啦。」李邱蓓甜甜笑道,「他祖父算是老一輩,到他父親又是在部隊,他們這樣的人家是比較注重家風和影響的,他平時開家裡的車接送我,都比較低調。」
「那就是高幹子弟了。」賀彤笑道,「李邱蓓,看來你是我們三個當中最有出息的了,茍富貴勿相忘啊。」
「說什麼呀。」李邱蓓咯咯笑道,「不過說真的,有機會我介紹你們給秦士認識。而且因為我,我男朋友其實也有打算做藝品投資。」
兩周后的一天下午,李邱蓓的男朋友來接,站在宿舍樓下大聲的名字。賀彤和暢暢在窗口看了一下。
「我以為挑男朋友的眼就是挑帥的呢,這個看著也一般嘛。」賀彤笑著捅捅暢暢,下示意道,「瞧見沒,你記不記得,當初欣賞你哥帥可也沒採取行,一直到你那次採風在農村生病,你哥去接你,好多人都傳你和你哥是高幹家庭,就開始死纏爛打了,結果你哥不理。」
暢暢其實也想到這一層了,李邱蓓瞄上陸楊,恰恰是在班裡有人傳是「大首長孫」之後,經過辯解說自家爺爺早過世了,旁人又開始琢磨那就是陸楊家裡不凡。
李邱蓓要真的只是單純看上陸楊這個人倒也罷了。這麼一想,暢暢總覺得有些替陸楊膈應。
「男朋友也是學生?」暢暢問。
「應該是吧。」賀彤說,「攀高枝就攀高枝唄,又想跟我們顯擺,又故意遮遮掩掩,搞得多麼神高層的樣子。人家跟我們抱負不同,燕雀安知鴻鵠之志,這是立志要打首都的上層圈子了。」
院的學生,說實話真沒有家裡特別普通的,學藝要燒錢的,尤其這年代學藝還沒那麼普及。賀彤家裡也是有些家世背景的,可以追溯的老牌書香門第,所以像李邱蓓這種,在眼裡就是個土財主家庭,有點錢罷了。
「人各有志。」暢暢笑道。
能考上院,李邱蓓這人應該說也比較努力的了。找個幹部子弟的男朋友,不妨也可以看作另一種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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