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姝常在昨夜被送回倚竹軒后，居然挑燈夜書，將《誡》抄完，皇帝原本只有三分的憐惜，變了七分。

其中是一點心虛。

他原以為姝常在恃寵而驕，有他就不把貴妃放在眼，沒想到小家伙是虛張聲勢，回去忍著困意著把罰抄抄完，怕怒了貴妃。

他擅自給姜嫻腦補了個心的好形象。

想到昨夜他沒折騰姜嫻，更心虛了。

梁遇寅悄悄地用余去觀察上意。

皇帝閉著眼沒說話，片刻才吩咐道：“去庫房里挑兩匹浮錦……算了。”

皇上是要送賞安姝常在嗎？

怎麼又算了？

算了是覺得不必安嗎？

很快地，梁遇寅就知道自己猜錯了。

皇上遣他拿來一張灑金雪梅花箋，在上面洋洋灑灑寫下一串禮品：“按著這單子賞姝常在。”

哦，原來是嫌他眼不好，親自挑賞。

“奴才明白。”

梁遇寅腹誹。

他剛說完明白，又聽到皇上說算了。

又怎麼了？

“你去開庫房，我去倚竹軒看看姝常在。”

“奴才這就去準備。”

梁遇寅深深彎下。

這兩次“算了”，讓他在心中把皇上對姝常在的看中又往上升了兩分——能讓皇上親自選禮單，是為一分重視，選著選著，想見佳人的心越熾，是為第二分。

旁觀者清，當局者滿。

皇帝想的卻不是自己多麼看重姝常在。

他想的是——小家伙冒著直面貴妃怒火的風險，不惜回去忍著一疲勞熬夜罰抄，也要在榻上纏著朕，真的慘了朕！

※

慘了皇上的姜嫻正在倚竹軒里練舞。

的日程表很有計劃，每個時辰安排得滿滿當當。為了讓更加，姜嫻喚來宮替自己，整個人折難以想象的形狀，眠夏只覺得自己每一分每一秒都在以下犯上，苦著臉不敢用力，怕弄疼了主子。

結果主子不滿意：

“使點勁啊，沒吃飯是嗎？算了，你心，換個手黑的來，那種平時欺負小宮的。”

還真讓姜嫻找到了。

東嬤嬤是在倚竹軒旁邊的鯉池做管事的，地位低微，對同一崗位的小宮嚴苛得很。

被姝常在喚來的時候，東嬤嬤戰戰兢兢的。

原不必這麼敬畏一個小小常在。

后宮是趨炎附勢的地兒，姝常在隆寵在的事他們都曉得，何況東嬤嬤平日經常挑刺，拿些小問題罰宮，這種事若是傳到高位妃嬪乃至皇上邊的太監耳中，生了要拿的心，都是可以送到慎刑司去打個轉的。

東嬤嬤不僅格苛刻，面相也長得刻薄。

喜歡虎著臉嚇唬年輕的小宮，在姝常在面前卻不敢擺那種作派，生生堆出諂的笑來，可看上去也是活閻王的不討喜。這種晚娘臉，是不能在主子宮里伺候的，才會被打發去守鯉池，和魚作伴。

姝常在卻滿意地點點頭：

“很好，是我想要的樣子。”

上輩子，因為家里貧窮，上學全靠各種獎學金和助學金，考上特別好的學校后，邊同學大多家境不差，才知道世界上有那麼多的興趣班，跟著遠遠地看過，可鑒人的三角鋼琴，和穿著漂亮芭蕾舞的同齡孩兒……隔著一面玻璃，多麼為們的一份子！

而舞蹈室最大的特，就是一個個活閻王老師。

開肩、撕、耗腰、翻肩……

哪一樣不是酷刑！

姜嫻在宮斗系統里購買了舞蹈課程。

但有些作得有人著才能完練習，只能找人來幫忙了。

聽完姝常在的訴求后，東嬤嬤更是抖了篩子，暗中觀察姝常在的臉……

莫不是姝常在知道了欺凌小宮的事，說反話來敲打吧！

東嬤嬤下跪，一邊跪一邊自己耳：“是老奴糊涂，老奴平常對宮多有惡言，以后定然不敢了，娘娘責罰！”下手很實在，不一會就扇紅了臉。

姜嫻一個眼神，夏眠便將東嬤嬤自扇耳的手捉住：“我們小主跟你說話，主子沒發話，你怎麼自懲起來了！”

東嬤嬤怏怏地低著頭，沒敢起來。

決定回去不再苛待小宮了。

姜嫻淡淡將自己的要求說給東嬤嬤聽，東嬤嬤聽完后，更是大駭：“這……如何使得，這不以下犯上嗎？”

“我讓你做，你做不好，才是真的犯上。”

“做好了，有賞。”

姜嫻料想經此一役，回去也不敢對宮再使威風了。

東嬤嬤猶豫片刻，終是決定聽姝常在的話，戰戰兢兢地給肩，做出許多嚇人的作來。

而這時，不許倚竹軒宮人提前通傳，自個帶著梁遇寅走進來找姝常在的皇帝所看到的，便是小心肝被一個老虔婆兇狠地在地上，子折了兩半。

梁遇寅領會上意，厲喝：

“大膽，還不放開姝常在！”

東嬤嬤被喝得一哆嗦，抬眼看見目的明黃，幾乎癱在地上。

媽呀，就一掃池子的……

姝常在至于設這麼大的苦計來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