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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代嫁》 第98節

娘別怕了,咱們找著表爺了,什麽都不用怕,爺和珠姨娘就算找過來,也別想再害姑娘了!”

“我,我真怕這是做夢……”連玉翹的眼淚又流下來了,“怎就這麽巧呢?真不是我在做夢嗎?”

碧螺用力地道:“不是!姑娘,這是老天開眼了呢!”

連玉翹用力掐了自己一下,才含著眼淚笑了:“不是夢,是真的。真的遇到表兄了,他肯替我做主……”

碧螺連連點頭。其實出來的時候們也怕沈家人不肯手,可看沈雲殊的樣子,顯然是要管的。到底是做了的人,瞧著那氣勢就不一般。

“嗯。”連玉翹接過藥碗,“還有表嫂,真是又漂亮又華貴。”都有些自慚形穢了。

“表也很好呢。”碧螺高興地道,“我說姑娘的事,聽著可生氣了。”若是許碧不想多管閑事,們還怕吹枕頭風,現在既然許碧也是一臉義憤,那姑娘就有靠了。

連玉翹端起藥碗,一飲而盡。苦的藥,喝在裏竟品出那麽一甜味兒來——有靠了,再也不用害怕了……

☆、第63章府裏

下了船再換馬車,到了杭州城的時候,連玉翹的風寒已然好了,隻是人還有些蒼白單薄,這個慢慢調養就行。

沈雲殊早九煉先行,往沈大將軍那裏送了信,於是等他們到將軍府的時候,沈大將軍的信也到了。其中的意思也很簡單:連玉翹隻管先住下好好養子,沈家會替出麵往連家商討嫁妝的事兒;至於將來怎樣,都可以等養好了子再說。總之一句話,沈家絕不會不管,讓放心就是。

沈雲殊立刻就要往寧波軍營裏去,許碧一邊給他收拾東西,一邊問:“大將軍打算怎麽做?人去西北把嫁妝要回來?連家能給多嫁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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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個扯皮的事兒,畢竟嫁妝這種東西不是後世的產,兒有同樣的繼承權,大家均分家產就行。這個時代,子的嫁妝給多給,完全是看做家長的意思。

沈雲殊剛從前頭回來,大概是大將軍的信裏還說了別的事,他看起來有些心不在焉,隨口答道:“給不了多。父親的意思,是人往西北跑一趟,告訴連家,表妹的親事由這邊做主,把舅父舅母留給的幾件心東西取回來就行。至於嫁妝,將來由我們出。”沈家備的嫁妝,定然比連家的強得多。

他說到這裏仿佛才意識到什麽似的,看了許碧一眼:“父親的意思,怕是你要費費心。”畢竟連氏是他的表妹,說起來與沈夫人沒什麽關係的,就是將來的嫁妝,大概也要從他這邊出了,“我想著,把母親的嫁妝勻出些來……”

雖說是他生母的嫁妝,但也是他這一房的產業,他出得多了,許碧得的就了……

“行啊。”許碧很痛快地回答。這個年代的子過得不易,若是連玉翹能得個好歸宿,也是一件好事。

沈雲殊鬆了口氣:“我知道大度……”

許碧白他一眼:“反正是你出。”連氏夫人的嫁妝屬於沈雲殊的婚前財產,他自己怎麽分配就怎麽分配不是嗎?

沈雲殊笑了起來:“是是是,當然是我出。隻是表妹的事,還要費心。”

許碧覺得這個倒不大好辦:“大將軍有沒有說,要給表妹尋個什麽樣的人家?”

這確實是愁人的事兒。沈雲殊也隻能道:“父親顧不上這個。依我說,家境殷實些,人口簡單些,本人老實本分,就行了。”

他看得清楚,連玉翹也不知是怎麽教養出來的,弱得很。就說這次來投靠沈家,若不是那碧螺拉著,隻怕最後也沒有這個勇氣,隻會哭哭啼啼被送去做妾。這樣的,若是不找個厚道人家,怕是嫁過去這日子也沒法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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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浙一帶富庶,在本地找個有田土的耕讀人家,很不用為做宰的,有個功名在上,不被人肆意欺負就行了。

“真要是高門顯宦的,怕是支應不來。”沈雲殊有點慨地搖搖頭,“打小就膽子小……”那時候連大爺帶兒來沈家,連玉翹說話聲音就跟蚊子似的,想跟他說話又一臉不敢開口的模樣。隻是那時候他也還是個孩子,整日裏想的都是怎麽讀書習武,對囁嚅不言的表妹本不曾注意。

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麽養這麽個子的,要說起來連玉翹的日子該比許碧好過才是,連太太不是個刻薄人,何況自己沒生養,拿著兩個孩子都跟自己親生的差不多。

沈雲殊不就又看了許碧一眼,暗自慶幸。聽聽外頭的名聲,許碧跟連玉翹差不多,可若真娶了個隻會哭的……他想想就覺得這日子沒法過。

“怎麽了?”許碧發現沈雲殊在看,不由得有點疑,“這個不要裝?但軍營之中免不了有些摔打磕,跌打藥還是裝一點吧,省得要用的時候又沒有。”

沈雲殊笑了笑:“你說了算。”

許碧其實有一點舍不得:“這回去了,怕是難得回來了吧?”

“怕是要等到八月十五了。”沈雲殊輕聲道,“我把九煉給你留下,有什麽事都吩咐他。等我到了營裏,就找人給你捎信回來。”

他以為許碧會接著說幾句留的話,誰知怔了片刻,忽然冒出來一句:“我能九煉教我箭騎馬嗎?”得鍛煉,而且古代的通方式就這樣,會騎馬就很方便。

沈雲殊滿懷都被堵了回去,半晌才哭笑不得地道:“你要學這個?”西北邊關的姑娘倒是有不會騎馬的,有些武將家的眷還能舞刀弄槍哩,不算稀奇。隻不過許碧是翰林家的兒,居然也想著學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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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學,就九煉教你,隻是不能著急,須得循序漸進。”拉弓傷了肩膊,騎馬摔了腳,這都是常有的事。

“這個自然。”許碧可沒想一口吃個胖子,“我都聽他的。”

沈雲殊無奈地抬起一手點了點:“我要去營裏了,你卻隻想著學騎馬……”

“我也想你教我呀!”許碧衝口而出,“可是你又不能在家裏久留。”

沈雲殊那點兒不痛快立刻就沒了,歎道:“以後總有時間。這回是要趁著袁家分心巡查史的事兒,先剿一批海匪,耽擱不得。”哎喲他怎麽就沒想到過要教許碧騎馬呢?真是……

想當初在西北,曾有好幾個同僚家的孩兒找著借口想讓他教騎馬,那會兒他倒是明白,這些孩兒們醉翁之意不在酒,怎麽如今他自己倒沒想到這一招呢?現在好了,他得去營裏,倒把這事兒讓給九煉做了。

沈雲殊在心裏捶頓足,臉上卻是一臉抱歉的模樣。許碧心裏頓覺不安,忙道:“你說的是,以後總有時間,眼下剿匪要。”想了想,到底還是有點不放心,“雖說計劃周詳,可刀槍無眼,你總要小心為是。”

沈雲殊笑了一笑,輕聲道:“你放心。到了八月十五,我一定攜勝歸來,到時候你的誥封也就該下來了。”

許碧口道:“我不稀罕那個,隻要你平安歸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沈雲殊一雙眼睛就彎了起來,拉著的手握了一握,提起打好的包袱,轉出了屋門。

沈家父子軍旅多年,來來去去都是常事。何況這次明麵上沈雲殊隻是去軍營向沈文回報在京城辦事的結果,許碧雖然知道他回去了就要打仗,也不好跟生離死別似的往外送。畢竟這宅子裏還有沈雲殊之前特意留下的幾個眼線,為的是往外頭傳些假消息,但其中也有機靈的,不小心恐怕會出破綻。故而許碧也隻能在窗口看著沈雲殊走沒了影子,才歎口氣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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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沈雲殊說八月十五才能回來的時候,心裏驀然升起一子不舍——那還得有一個多月啊!

緒來得又快又急,把自己都嚇了一跳,本能地想要掩飾,結果就蹦出一句要學騎馬箭來。現在沈雲殊走了,又覺得有點後悔了:合著人家要去真刀真槍地打仗了,就隻想著自己玩?

怪沒良心的。許碧有點兒莫名的沮喪,坐在那兒不想。知雨從外頭進來,有些詫異:“姑娘怎麽了?大爺呢?”

“走了。”許碧輕歎了口氣,“去營裏了。”

“這個時候——”知雨想說這時候天都晚了,怎麽不等明兒一早再出門,話到邊又吞回去了。那營裏的事兒哪是耽擱得的,不都說軍令急如火麽?再說了,人都走了,看姑娘這樣子就是不舍,再說這些也沒有用,隻會讓姑娘心裏難罷了。

“奴婢方才去二送東西,聽剪秋說,二爺要回西北了。”打從回了府,和知晴就是各院子地跑,把從京城帶回來的禮分發。

“二爺去西北?”難道是讓沈雲安去連家?不可能吧。

“是,說是去赴八月裏的院試,要考秀才呢。”

“哦——”記得秀才和舉人都是要在原籍考試的,雖然沈家現在已經調到江浙來,但沈雲安要考試還得回西北去。

知雨小聲道:“奴婢聽剪秋話裏話外的,有些埋怨大將軍,說是夫人想著爺就在杭州府借籍考了,可大將軍不答應,非說二爺年紀不小也,若是連回趟西北考試都做不,那也不用出門了。”

許碧隨便答應了一聲。對沈雲安的事兒不是很關心,再說了,回西北考試不比在江南容易得多?看看兩邊的文風就知道了。沈夫人大概總覺得沈大將軍偏心長子,但是從沈雲殊跟說過的一些事看起來,沈大將軍是很想對兩個兒子一視同仁的,奈何有人並不領他的呀。

知雨看還是沒打采的,剛想再找幾件事兒出來說,就聽外頭院子裏紫電的聲音溫聲細氣地喚了一聲:“二爺怎麽過來了?”

沈雲安邊跟著剪秋,幹咳了一聲:“是紫電姑娘啊。方才得了大哥大嫂送的東西,我過來道聲謝。”

紫電是剛剛從二門回來的。沈雲殊一去京城就是一個多月,好容易盼著他回來,還沒等湊上去問個安,他就收拾東西又出了門。從頭到尾,在這院子裏就像個影子一般,本沒人注意

拿著自己做的幾雙鞋追到二門的時候,隻看見了沈雲殊一個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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