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家會帶適齡的孩兒進宮呢？可以寧遠伯府如今的境，太後是斷不會看中他家孩兒做親王妃的，如此，這不就是奔著送為妾去的麽？

就憑這一點，梅大儒就看不上寧遠伯家。再者，寧遠伯府寧願把兒送進敬親王府，可見就絕不是對外擺出的清心寡模樣，隻不過從前沒有這個機會罷了——畢竟當初皇帝選秀的時候，他家的兒年紀實在太小了。

這樣一戶姻親，既不是梅大儒所願的，也不符合當初對沈家的承諾。可是梅太太卻在長春宮答應了梅賢妃，梅大儒便是再要反對都來不及了。寧遠伯府作也很快，立刻就請了人上門，一合八字又是大吉之數，立刻就要準備下聘了。

梅大儒的臉黑了好幾天，若換了往常梅太太怕都不敢說話了，可這回有賢妃做擋箭牌，便隻管給梅若嫿張羅了起來。不過也怕沈家會不滿，所以才特地蘭媽媽走一趟，還教了一通說辭。隻可惜沒想到許碧會突然問到梅大儒，預先沒教過蘭媽媽，不免就了點破綻出來。

許碧無意跟蘭媽媽一個仆婦多說什麽，隻淡淡問了幾句，也就端了茶。蘭媽媽沒想到這般順利，鬆了口氣，連忙告退。待回到梅家，才到梅太太房外，就聽梅大儒的聲音在房道：“這也罷了，辰兒的親事我已然與人說定，若是宮裏賢妃娘娘再問起，你就與娘娘明說，倒不必再勞娘娘費心做了。那畢竟是皇上的妃嬪，豈是能隨意勞的？”

這話說得頗有些諷刺，蘭媽媽連忙停住腳不敢進去，便聽梅太太低聲下氣地道：“實在是娘娘替咱們嫿兒著想……”

梅大儒似是冷笑了一聲：“你看不吳家也無妨，將來莫要後悔便是。”

梅太太為梅若嫿的親事已經吃過梅大儒幾回冷臉了，這次自覺有梅賢妃做保，說話也氣了些：“老爺也是個算計。那吳家與承恩侯府給沁姐兒尋的徐家何其相似，如今沁姐兒怎樣，正在鬧和離呢。老爺或是不怕，我可不敢給嫿兒尋這樣的人家，誰知道過了幾年他好不好呢？至嫿兒這嫁在眼前，便有什麽風吹草，咱們也知曉不是？”

梅大儒沉著臉看了片刻，道：“過幾年咱們也不在京城了。”

“什麽？”梅太太一怔，“老爺是什麽意思？”

“待明哥兒的書編完，我就他向皇上討個外放的差事，去地方上管管學政。”梅大儒淡淡地道，“至於你我，落葉終要歸，還是要回族裏去，族學那裏還有用我的地方。且那裏清淨，或許也還能再寫一兩本書出來。”

梅太太從未聽過丈夫這樣的計劃，不由得嚇了一跳：“外，外放？為何要外放？”這京城裏做兒多好啊？更何況梅若明還是皇帝親點的，多外想進來都不能，怎麽丈夫卻想著兒子外放呢？

梅大儒其實有這個念頭也不是一日兩日了。他原不是貪京城繁華的人，梅若明亦不是棧仕途，隻是為了編書一事正遂他誌向，也是想給父親母親爭一點臉麵的緣故，這才奉了皇帝的旨意。

但這書終究是要編好的，梅若明也不想留在翰林院裏吃閑飯，更不想卷什麽皇儲之爭，倒是若去那偏遠之地，能將當地學政好生整頓一下，多培養出幾個讀書種子，反是教他更有興趣。

“十年樹木，百年樹人，教書育人乃是大善之事。”梅大儒原本沒打算這麽早說出來的，但看梅太太興致的模樣，越想越不放心，還是把這瓢涼水提前澆了下來，“明哥兒亦有這誌向，正是兩全其。”

梅太太絕不覺得這是什麽事，絞盡腦想出反對的借口：“就算明哥兒願意，他媳婦呢？”那偏遠之地過的都是苦日子，沈雲婷錦玉食的長大，定然是不得的。

“出嫁從夫。”梅大儒板著臉道，“明哥兒媳婦是明理之人，早便同意了。”

梅太太急了眼：“幾時同意的？怎都沒問過我？”

梅大儒臉更黑了：“明哥兒媳婦聽明哥兒的，你隻須聽我的便是！”

梅太太這一急真是非同小可，若是照梅大儒這樣幹法，在京城也住不了多久，又得回嶺南去。介時兩個兒子天南海北，一個兒遠在京城，這骨分離的，如何使得？

梅太太一輩子在梅大儒麵前不敢著聲兒說話，這次是難得地拔高了聲音：“這不行！”

梅大儒淡淡道：“你若覺得嶺南不好，留在京城也由得你，我帶辰哥兒回去就是。”

“老爺——”梅太太急了，“明年就是春闈了，辰哥兒——”

“讀書是讓他明理，不是為了仕！”梅大儒眼睛一瞪，“他若連做人都不會，何談做！”說罷，也不再理睬梅太太，抬腳就走了。

蘭媽媽躲在一邊，直等梅大儒離了院子才進房去：“太太……”

梅太太因為兒親的喜悅已經被打了個碎，抹著眼淚道：“老爺這是犯什麽糊塗……”

說起來蘭媽媽對梅大儒的態度倒跟梅太太差不多，且是下人，自是又添一層敬畏，小聲道：“太太，老爺總是一家之主……再說，姑娘得了一門好親事，太太的心願也就了了，何必再跟老爺擰著來呢……”萬一惹得梅大儒發怒，再把這門親悔了，那可怎麽辦？

梅太太想想丈夫的脾氣，怕是真能幹出這樣事來。可是同意寧遠伯府這樁親事，是因為寧遠伯府有機會再襲一兩代爵，倘若不在京城，到時就靠梅若嫿一個人，梅賢妃不肯出力，這事兒辦不可如何是好？

正愁苦著，梅若嫿已從外頭進來，聲道：“母親別為我的事跟父親爭執，父親多年在外遊曆，如今想要回嶺南，就遂了父親的心意吧。三哥回去讀幾年書也好，到時一舉考個狀元回來，也是榮耀。”

事到如今，算是看得真真的了，父親完全指不上，幾個哥哥裏，梅若辰算是最疼的，也不過是不加過問地替寫過幾首詩文，再想讓他幫自己做些什麽，那也是不能了。既如此，留得他們在京城又有何用？倒不如都回了嶺南，反做起事來方便。

寧遠伯府，是有些不屑的。說什麽大公子讀書，二十出頭才考個秀才，算得了什麽？不過是勳貴人家不以科舉出，偶爾出這麽一個就覺稀罕得了不得罷了。若是與十五歲就衝鋒陷陣的沈雲殊相比，就更比不得了！

不過，這門親事不答應也不行，否則就要被嫁回嶺南去了。相對而言，寧遠伯府總比嶺南吳家強，至還能讓留在京城呢。再者寧遠伯府若是想著要再襲爵，就得有求於梅賢妃，那在寧遠伯府的地位就會更穩固，行也更自由了。

梅太太睜著淚眼道：“這怎麽？你一個人在京裏，又是出嫁了，可不比在家做姑娘的時候……”

梅若嫿微有些厭煩地閉了閉眼睛。這個家裏，梅太太自然是最疼的，可也本幫不上什麽，遇事隻會抹眼淚，到頭來還要自己費心費力謀劃。

“娘，人人都是這麽過來的。就算娘還在京城，難不也還能時時守著我？”梅若嫿不再多說，換了話題，“方才宮裏有人送信出來，太後娘娘的壽辰在即，咱們也好生備份禮呢。”

梅太太抹了抹眼淚道：“太後壽辰年年也都有，咱們都備了禮的，也不過就是那些罷了。”

每年皇帝、皇後與太後的生辰，員都要備禮，送進宮裏的東西何止千百。下頭人絞盡腦，上位者也不過撿那極稀罕的或是親近之人送的看一看罷了，許多東西還不是鎖進庫房落灰。①思①兔①網①

梅家家境擺在這裏，梅大儒也素不喜送什麽重禮，自來了京城之後，也不過是按例送些普通玩藝及自己寫的遊記一類。這些東西，皇帝和皇後都喜歡，太後那裏就不怎麽待見了。可話又說回來，能讓太後看在眼裏的稀罕東西，梅家也備辦不起。

梅若嫿皺眉道：“今年與往年不同。太後娘娘雖不是整壽，卻是逢九，因西北不靖，太後不大辦，隻在宮中開一日宴即罷。到時那些微末兒也進不去，咱家因是皇後和賢妃娘娘的族親，倒是能去的。既是當麵呈的禮，不得要仔細些準備。”

若是從前，這禮送進寧壽宮，大概就被宮人自過濾，本連袁太後的麵兒都不會見，隻要備得不失規矩也就行了。可這次，若是袁太後問一句送了什麽，眾目睽睽之下拿出些寒酸東西來，可不被人笑死？

梅太太實在並不想花大力氣給袁太後備禮，可想到兒今後要在京城生活，若是做了伯夫人，不得每年還要進宮請安，袁太後那裏一時也得罪不起，隻得道：“隻是到底送什麽……”有錢，還不如給兒多備點嫁妝呢。

梅若嫿其實也不很上心，不過是為了轉移話題罷了：“家裏尋幾本孤本書，再抄幾卷經文也就是了。”到時候就說在佛前供過的，為太後祈福祈壽，這樣的禮誰也挑不出錯來。且那孤本書既是珍又顯著清貴，任是什麽金銀珠寶也不下去。

“孤本書……”梅太太猶豫起來。梅大儒收藏有不孤本書，但那都是他的寶貝，梅太太還真不敢，想想不由得有些埋怨，“既知道西北也不安寧，還做什麽壽呢……”

梅若嫿心不在焉地道：“越是這時候，越要弄些升平之象安穩人心吧……”沈雲殊去西北多日，邊關戰況仍是膠著之態，並沒什麽好轉的消息傳回來，以至於有人都在懷疑沈家父子當初的大勝是不是撞了大運，如今就不行了雲雲。

如今梅若嫿能出門了，消息自然靈通了好些，天天聽這些街頭巷尾的閑話都聽得心浮氣躁，不得趕有機會進宮，也向梅賢妃打聽打聽消息。隻是梅大儒並不許梅太太隨意進宮，尤其是梅賢妃做之後，梅大儒就以待嫁為名，又限製了出外的次數。就是承恩侯府那邊說要帶進宮請安，都被梅大儒給拒了。

好在梅大儒還不能不讓去給太後賀壽——梅若嫿深深吐了口氣——太後的壽宴快些到吧，真快要憋死了！

☆、第172章慶壽

太後的壽宴，沈家人自然也在進宮的名單之上。

“這是禮單。”沈夫人把擬好的單子遞給許碧，“你瞧瞧，可還有什麽要添減的？”

對於袁太後的壽辰，沈夫人是沒什麽興趣盡心竭力的。而且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