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恆到下午才回來,冬天黑得早,他回來先是被他娘拉著說好一會兒話,沒多久他爹和大哥又從外頭回來了,與他們說完,匆匆拿了服去洗了澡,打理完便吃晚飯了,到這會兒才有時間與蘇婉說兩句私房話。
兩人一進屋,房門一關上,宋子恆從懷中一,便掏出一對雨滴形狀的耳墜子,因著天黑,看不清是什麼材質做的,在手裏倒涼涼的,很有幾分質。
宋子恆道:「無意間瞧見大叔挑擔賣雜,我瞧著這耳墜雖不值錢,形狀卻甚是好看,也配娘子,只是不知娘子是否喜歡。」
蘇婉翻來覆去的了一遍,才問:「是什麼做的,石子嗎?」
「許是石子打磨的。」
蘇婉不由憾:「我著甚為圓潤,連相公都道好看,想來是不常見的,可惜現在天太黑,看不清楚。」
宋子恆見如此反應,心下妥帖,倒攬了的肩笑:「已經是娘子的東西,等天亮了儘管看個夠。」
蘇婉點頭,往梳妝桌前一坐,將耳墜放在盒子上頭道:「明兒我便戴這個。」
宋子恆也走了過來,見蘇婉往頭上拆了髮髻,便從手中接過梳子,一下一下慢慢將頭髮梳順,滿頭青如潑墨般披在蘇婉肩上,宋子恆沒握梳子的手輕輕抓了一把,髮輕輕從手中一落的覺,竟讓他有些沉醉了。
不釋手的。
蘇婉了外,剛坐到床上,那頭宋子恆又拿了個東西過來,竟是個荷包,蘇婉沒有打開,只一便知是什麼東西,抬頭看著宋子恆,宋子恆道:「給家中置辦完年貨,還剩了半貫錢,明日去縣裏,娘子也買些自己喜歡的。」
蘇婉了,半貫錢說多不多,說也不,今日他們那一車子的東西,也才花了兩貫錢,但是自個兒男人給零花錢,兩輩子也是第一次,上輩子是沒個名正言順的老公,往的幾任男朋友,說實話賺的不一定有多,也沒多好,不到他們給零花錢,宋子恆給的這半貫錢並不看在眼裏,卻是他全部的個人家當,只是這份舉,也夠驚訝的了。
蘇婉從未有過這種把自己手中一切都奉獻給他人的經歷,一想到這是宋子恆的所有,心頓時撲通撲通的跳著,他不說直白的,行卻比一切言語都要直白,也是最不能拒絕的認真。
宋子恆見蘇婉著荷包許久沒說話,不知在想什麼,原本是順其心意的舉,這會兒竟也變得忐忑起來,低了頭,抵住蘇婉的額頭,輕聲道:「娘子?」
蘇婉回神,將荷包往枕頭底下一塞,一揚雙手,便勾住了他的脖子,得了便宜還賣乖的笑道:「父母在,不藏私,相公竟然藏私房錢。」
「還不是為著你。」宋子恆似有些惱怒,低頭咬了鼻子一口,並不重,蘇婉躲也不躲,繼續得意道:「相公藏私房錢是不爭的事實吶。」
「你不要還我,我這就去給娘。」宋子恆推開蘇婉,作勢要去翻枕頭。
蘇婉忙抱了他的手:「都到我手上了,便是我的,哪有取回去的道理。」
「你不是不想要?」
「誰說我不要了。」蘇婉索撲到他上,無賴狀,「雖然父母在不藏私,然丈夫給妻子花錢,也是天經地義之事,是也不是?」
宋子恆無奈,雙手托住的腰,將人往床上放,道:「你說了便是。」
蘇婉揚了眉:「相公心中可是在想孔子所言甚是,果真唯子與小人難養?」
「娘子如今越發霸道了,連我心頭想什麼都要管?」
「我可管不了。」蘇婉一笑,背部剛上床鋪,雙便一勾,勾住宋子恆的腰,他一時不察,順勢被絆倒,整個人到蘇婉上,眼睛裏像是燃著火,「娘子可是在暗示為夫什麼?」
「分明是相公在暗示我,才故意給我絆倒……」蘇婉的話沒說完,便被堵住了,息聲漸漸升起,充斥著房間的每個角落。
這晚蘇婉得了個教訓,氣方剛的小夥子經不起撥,宋子恆有多好,以前便知道,但直到被翻來覆去的折騰了半個晚上,經歷了幾個回合的死去活來,蘇婉才有了最深刻的會。
第二日起床,嚴重睡眠不足的蘇婉臉上黑眼圈格外明顯,皮白,氣好不好最容易看出來,早起在廚房給他們做飯的張氏瞧了,都朝出個曖昧的笑容,道:「弟妹子不好,過年可得好好補一補。」
宋小妹進來,聽到張氏的話,便瞧了蘇婉一眼,道:「三嫂這子確實不好,今兒不過比往常早起一個時辰罷了,臉竟這般差。」
蘇婉心想運了大半個晚上,加起來睡覺的時間都沒超過四個小時,這會兒能爬起來已經是毅力驚人了,若不是要回娘家,恨不得一睡不醒。
蘇婉沒吭聲,張氏便想著定是了,忙道:「小妹過來做什麼?」
「哦,我沒想好戴哪朵絹花,想請三嫂給我看一眼。」宋小妹第一次去縣裏,想要打扮漂亮些也無可厚非。
蘇婉便同過去了。
吃過早飯,一群人便出發了,剛上車時蘇婉還不覺得什麼,只是走了一會兒,發現風越吹越冷,南方冬天冷,風吹過來就跟刺骨一般,穿多服都不保暖,上裹的被子裏也灌進了風,涼颼颼的,估計就起個心理作用,蘇婉之前打算在路上補個眠的計劃,徹底泡湯了,相信在這個天氣下,就是眼睛撐不住閉起來了,宋子恆都能給撐開,睡覺時最容易著涼,這個時候的冒都是要命的。
原本蘇婉是挨著宋小妹坐的,還興緻的與宋小妹聊著天,給細數縣裏哪條街都是吃的哪家店首飾漂亮,不到半個時辰,宋小妹依舊興緻昂揚的問東問西,蘇婉已經冷的不想說話了,整個人往宋子恆上靠,頭一回這麼思念現代的汽車和暖氣。
宋子恆本來與他二哥說著話,忽然背上一暖,回頭一看,蘇婉已經在他背上,被寒風一吹,臉更是白得不像話,宋子恆心底微微一揪,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更顧不得要避嫌,索轉過來,連著被子將蘇婉抱進懷裏。
男人火氣旺,宋子恆的膛跟火爐似得,蘇婉子一暖,勾了勾笑容,更往他懷中鑽。
因著裹了被子,兩人又是正經夫妻,宋子恆這個舉雖有些出格,卻也不算傷風化,是以宋老爹皺著眉瞧了一眼,瞥見蘇婉的臉,倒沒說話了,心裏頭嘆了口氣,子恆他媳婦子弱,慣些就慣些罷,若是冷出病來,卻不知如何與親家代了。
宋有福沒說話,拍了拍正趕車的大哥兩下,宋有轉頭一看,宋有福忙沖他眉弄眼,眼神很明顯有些得意,宋有明白他的意思,虧得是三弟娶了這個媳婦,讀書人不拘這個,若換了他們,縱是知道弟妹的爹是他們爹的救命恩人,也沒這個耐心的。
宋小妹也悄悄瞧了幾眼,三嫂已經靠在三哥懷裏睡著了,心底忽然有些羨慕,也有些迷茫,想自己未來的丈夫,也能如三哥對三嫂一般嗎?
一行人先去蘇家,蘇老爹果真不在家裏,蘇太太出來迎了,說是去了鋪里,本想迎了眾人進屋吃些茶點暖暖子,宋老爹迫不得勁想去鋪子上瞧一眼了,本坐不下,蘇太太也不攔著,立刻家家丁來,引了親家老爺去店鋪,因著鋪子離家不遠,便沒有趕車。
蘇太太拉了蘇婉和宋小妹,道:「讓他們先去,咱們進屋喝點熱水暖暖子,再過去也不遲。」
蘇太太之前聽蘇婉說過宋小妹,早有幾分好,如今更是屋及烏,拉著不住的誇著。雖然沒及時出來,家丁卻瞧見了,來報時道姑爺一路上摟著小姐過來的,怕是擔心小姐凍著涼,真真是微。蘇太太聽得心花怒放,對宋子恆的好已經快要表了。
被誇了又誇的宋小妹臉微紅:「親家嬸子說笑了。」
「小妹這氣瞧著真真是好,哪像你嫂子,坐趟車就不住了,真是個中看不中用的。」蘇太太說著還瞥了蘇婉一眼,雖是埋怨,未嘗沒有心疼,與蘇老爹有個習慣,在蘇婉婆家人面前都喜歡說蘇婉多不好,然後等對方舉例反駁。
宋小妹自然也忙說了些蘇婉的好話,蘇太太聽了幾耳朵,高興了,才道:「你娘怎麼不來,還有你?先前我還道親家人口多,一輛車怕是坐不下,千叮萬囑子恆來前一定要報信,我家丁去接一趟,子恆也應得好好的,我還道好生在家裏等消息,卻等來你們幾個。」
宋小妹解釋道:「子不方便,來回一趟怕是不住,我娘與隔壁的財福嬸先前便說好今兒一道炒花生,走不開,我大嫂二嫂更是來不了,一來要照顧幾個孩子,二來快過年了,也有得忙活。」
蘇太太聽得連連點頭:「你說的是,我竟沒想到這一茬,倒是這時間訂的不對,不過等過年,你們一家人如何也要來我這兒住上幾日。」蘇太太說著,丫鬟已經端了熱騰騰的水過來,親自接了一碗,遞給宋小妹。
宋小妹的道了謝,輕輕抿了一口,眼睛頓時彎一條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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