殃魂這玩意,其實跟鬼是不一樣的。
人活著的時候,魂魄生魂,死了才鬼
但是殃魂極為特殊,是人死時一口惡氣所化。
亡靈心有不甘,積攢了很久的怨氣,才會造這種況。
此時王野被殃魂上,整個人都變了,門外的那些人也都嚇壞了,紛紛退開老遠,誰也不敢上前。
馬叔到底是個資深先生,臨危不,大喝一聲。
「故去亡魂,不得滯留人間,還不速退!」
這一聲馬叔應該運起了丹田之氣,中氣十足,震的我耳朵里嗡嗡作響。
就見王野一晃,往後退了兩步,但還是不服。
「哼,馬洪興,我認得你,你來管我家閑事,這小兔崽子不孝,把我的棺材本都給倒騰走了,我想找個老伴他也不讓,今天我肯定讓他不得安寧!」
王野這時候說話的聲音已經變了,聽起來蒼老得很,又惡狠狠的,說完之後,抬手就扇了自己兩個大,跪在地上沖著屋裏就砰砰磕頭。
只三五下,王野的額頭就磕破了,鮮直流,淌了滿臉,他一邊磕頭一邊桀桀怪嘯,十分恐怖。
這殃魂鬧騰的太兇了,站起來又掄起一把凳子,到砸。
我一看急了,忙問馬叔:「這咋辦,越鬧越兇了啊,你不是有驅鬼鎮煞的符麼,來一張?」
馬叔沖我眼,隨後臉一沉,低聲說:「不行,這老爺子已經化煞了,一般的辦法本對付不了,搞不好咱爺倆都得搭進去,為了區區千八百塊,犯不上……」
他說話的聲音雖低,但恰到好,剛好能讓院子裏的所有人都聽見。
那些人早都嚇的東躲西藏,膽小的都趴在地上尿子了。
聽馬叔這麼說,王家一個主事的,好像是王野的一個叔叔,上前對馬叔央求道:「馬道長,您手吧,這事非您不可,再這麼鬧下去,要出人命啊……」
說著,他跑到門口寫禮賬的地方,抓了一大把錢,不由分說就往馬叔兜里塞。
「別這樣別這樣,這不是錢的事……」
馬叔假惺惺地推讓了一下,眼看上幾個兜都快塞滿了,這才咳嗽了一聲,義正言辭地對我說。
「小凡,先用護咒,再用五穀糧打他,助我請神斬殃!」
他刷地出一把桃木劍,在地上踏起了七星步。
「天也昏,地也昏,八大金剛護我,我是上方黑煞神,玉皇我來把門,遇著一個捆一個,遇著兩個拿二魂,抓住大鬼用刀剁,抓住小鬼油鍋烹,跑得快的能跑掉,跑得慢的打斷筋,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一看馬叔已經戲了,我也只好配合,拿起混合了金砂的五穀糧,先是念了幾句護咒,然後開始打殃。
「一打天殃,何神敢當。二打地殃,海水漂洋。三打鬼殃,殃滅消亡。四打魂殃,遠去他方。天妨歸天,地妨歸地,神妨歸廟,鬼妨歸墳,敢有違者,押赴魁罡!」
隨著我這口訣念出,五穀糧不斷往王野上打去,他起初還滿不在乎,但我被打了七八下之後,就被打的嗷嗷怪,開始不住躲避。
我本來還有點張,一看這法子真管用,於是也放開了,抓著五穀糧左一把右一把,劈頭蓋臉的打去。
王野被我打的滿院子跑,旁邊那些人也跟著喊助威,這時候馬叔應該是請神完了,念咒語,揮起桃木劍就沖了過來。
「天圓地方,律令九章,今請天蓬大元帥助我斬殃,頭頂七星,腳踏魁罡,日月三,斬盡鬼殃,太一照,普化吉祥!」
王野正被我趕的滿院子跑,馬叔瞅準機會,直接一劍砍在王野腦袋上。
桃木劍當然砍不死人,只見王野渾一震,兩個眼睛往上翻白,一就癱倒在地。
這還不算完,就見王野還想要掙紮起,馬叔上前一步,桃木劍直接抵住王野口。
「天有九柱,地有九梁,天蓬在,斬此兇殃,神兵一舉,萬鬼伏藏,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刷刷刷接連三劍,砍的王野就像電了一樣,渾不住搐,口吐白沫,終於慢慢不了。
馬叔這才緩緩收了劍,一本正經地對著虛空單手揖禮。
「無量天尊……」
這裝的,溜圓!
圍觀眾人都看傻了,呼啦一下子跑過來,給王野拍口掐人中,還有人給他包紮傷口,忙活了半天,才總算是醒了過來。
王野睜開眼睛,一臉納悶,顯然並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
旁邊人七八舌說了半天,王野才明白,剛才被殃魂附,差點送了命。
接下來自然又是好一番道謝,馬叔裝的跟得道高人似的,又安排眾人立刻給老爺子辦理後事。
現在殃魂已除,百無忌,馬叔也是門路,告訴王野馬上出殯下葬,不能耽擱。
否則的話,一旦過了夜,殃魂再起,那就更麻煩了。
王野不敢怠慢,於是一切儀式從簡,匆匆將老人下葬完事。
下葬的過程就不詳細講了,總之一切結束后,王野又拿了兩千的紅包,恭恭敬敬送給馬叔。
這件事辦理的很圓滿,馬叔也很高興,我們回到家后,把所有的錢拿出來一數,居然有六千多塊。
最近這一個月所有收加起來,也沒有今天賺的多。
看馬叔都樂的合不攏了,我故意問他:「馬叔,我記得你先前說過,殃魂雖兇,但只要用金砂混合五穀糧,就能趕走。怎麼今天你搞出那麼大靜,還請天蓬大元帥上?」
馬叔白了我一眼:「傻小子,不搞出大靜,他們能甘心願付錢麼?這裏面學問大著呢,你就慢慢學吧。」
我當然知道馬叔是為了多賺錢,不過想想那個老爺子說王野不孝,他化殃也是有原因的。
馬叔搖搖頭,對我說:「活人不管死人事,生前對錯不糾結。做我們這行的,只管給東主辦好事,別的一概不理就對了。他的善惡因果,自有天譴,跟我們無關。」
不得不說,馬叔的路子跟胡媽截然不同。
出馬仙重因果、重許諾,輕易不傷有形無形眾生。
但馬叔今天一出手就斬了殃魂,也算讓我開了眼界。
他說,之所以要搞出那麼大靜,請神斬殃,就是要把這因果轉移掉,反正斬殃魂的是天蓬大元帥,跟他有啥關係?
哪個鬼魂不服,有本事就上天,找神仙理論去啊。
我不由無語,難怪他一直不怕因果,敢是這個原因啊。
理了王野家的事后,我們兩個著實過了幾天好日子,吃喝檔次都上去了,頓頓有酒有。
但剛剛過了一周時間,王野家裏就來人上門,說王野又出事了。
這一次的事,比他家老爺子化殃還可怕。
來人說,王野這次招惹了一個黃皮子,人家要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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