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總有一些不方便的時候。

北與月燕林，摘野果是其次，花了點時間干點別的。

當們出來時，道上已是一片狼藉。

泥土翻起，落葉滿地，樹林東倒西歪。就像是有幾頭公牛橫沖直撞四拱一般。

怒吼聲、痛呼聲、慘聲，不絕于耳，林間起伏。

北與月燕頓時一驚，循聲去找。

們震驚地發現，一大一小兩小孩竟扭打在一起，有人嗷嗷慘。

北憂心忡忡，當即道：“快拉開他，打傷了可不好！”

月燕剛想上前，可當他看清兩人的狀況時，懵上心頭，怔怔道：“拉……誰？”

樹下。

鄭修正騎在二十八星宿之一的斗獬上，掄著小拳猛錘。

鄭爺的拳頭咚咚響。

嗷嗷的是斗獬。

……

馬兒歇過，四人重新上路。

“我跟你們說，要不是看在他是普通百姓的份上，我斗獬，非得用奇轟死他！”

“我的書里還有幾篇《劍道初解》、《風錘法》、《天蒼云漫》，未曾亮出！”

“有朝一日，若是這娃膽敢窺門徑，我斗獬，定不會手下留，讓他知道死字怎寫！”

駕車的仍是斗獬，此刻他鼻青臉腫地坐馬上。

馬背顛簸，顛得他腚疼。

哎喲我草他娘地下手怎麼那麼狠，專往腚上踹。

嗚嗚嗚，下次老子定要讓你好看。

車廂。

鄭修額頭、兩手破了點皮，月燕正心疼地給他上藥。

鄭修本想說額頭是他刷歷練度太興了撞樹干上、拳頭那是打斗獬打出的傷。

但見斗獬如此倔強，鄭修果斷人之，說是斗獬下的狠手。

上路前月燕一問，連斗獬自己都承認，是他腦子一熱先下的手，頓時無語。

這斗獬辦事躁躁的，不夠。

怎能對尋常百姓用奇呢？

下手怎這麼沒輕沒重的呢？

月燕聽著斗獬在車廂外嗶嗶，收起隨應急包。

“你就沒什麼想說的麼？”月燕饒有趣味地盯著一臉無辜的男，笑道：“斗獬再怎麼不濟，他也是新晉的二十八星宿，即便是沒下死手，我也不信一個十歲的娃兒，能將他揍……那樣。”

“告訴你一個大。”鄭修湊近，神兮兮。

“嗯嗯嗯，你且說。”

“我爹說我天賦異稟！”

“你爹，說你，天賦異柄？”月燕震驚地看著鄭爺。

“對呀，”鄭修咧一笑，出可的小虎牙：“我自小天生巨力，還能看見別人看不見的東西。”

月燕先是一怔，隨后愣住，呼吸一滯：“天生巨力？通靈？等等，你上是否有一些特殊的……胎記？”

“沒有。”鄭修連忙否認。

三言兩語，鄭修說出理由，合合理，斗獬被揍一事算是揭過。

月燕總算明白，北為何會對鄭爺另眼相看。

人和人的出生不能一概而論。看鄭爺這般天賦，即便未門徑，也有資格兼職夜衛歷練了。

鄭修也沒想到奇師如此抗揍，這番停歇，鄭修刷了不歷練值，【惡】的各項特質提升巨大。

你們應該晚點回來的。

鄭修心疼自己沒把斗獬這羊薅禿嚕。

第一次與奇師正面鋒，萬萬沒想到斗獬那麼弱，但那新奇的手段，也讓鄭修嘖嘖稱奇。

一個翻，鄭修輕松攀上屋頂，坐在北對面。

北莞爾，下意識想手扶住攀上車頂的鄭惡，但瞬間驚醒，手背回后，小聲道：“你小心些，莫掉下去。”

鄭修示意自己坐得穩穩的，駕車的斗獬悶哼一聲，心中不快。

鄭修提出自己的疑問，趁著趕路空閑，他想問北一些關于門徑的問題。

“鄭前輩他，未曾與你提起過？”

北驚訝地看向故人之子。

在印象中，從白鯉村中救出的鄭善，那副姿態，闖常闇安然無恙歸來的實力，定是世多年的奇師。時隔二十年，鄭善若還活著，他的門徑不知深到何等地步。

鄭善，甚至能的“不祥”。

白鯉村那件事即便過了二十年，北每每憶起，均難以想象鄭善的底蘊。

如今鄭善仍在居，他兒出世，竟表現出一副懵懂無知的模樣，令北心生不解。

但片刻后，鄭修未做解釋，北便已恍然明白：“原來，他是想讓你‘世’。”

鄭修如今披著【惡】的皮，做什麼都能被原諒。

何況還有一層“故人之子”的環加。

北沒有瞞，鄭修再問“世”一事，北如實告知。

車廂中的月燕，與駕車馬夫斗獬，聽著北違規將門徑幕說出，震驚不已。

二人都嘀嘀咕咕說違規了，違規了，違規了。

可違規的是北，他們也不敢多言。

之前回鄭家時，雖說鄭家中人人都了門徑，但一個個藏著掖著，都沒細說。

如今北答疑，讓鄭修真正從理論上，了解了“門徑”的修行方式。

北說，要門徑，必先世。

上至帝王將相、下至文人樂師，民間行夫走卒，以及不廣流傳的旁門左道。世間一切份，都有可能窺見“門徑”。

要窺得門徑，需一定的契機。

這“契機”因人而異，或是某種變故，又或者是十年如一日的某個行為，孜孜不倦地扮演某個份時，門徑如水到渠，該門徑的總會進，不該的，此生都未能窺見。

門徑者，能施奇。

施奇的過程，更像是強化門徑的修行，必須嚴格遵守“規矩”，遵從“限制”，限制越大，規矩越嚴，所展現出的奇理論上就越強。

目前夜未央中，紀錄在冊的【門徑】，已有十六道。

另外，同一道門徑，可能存在著“岔道”。

就以斗獬所的門徑【文人】舉例，其中已探明的岔道便有【說書人】、【舉人】、【書生】等。

而月燕所的門徑【裁娘】，實則是【巧手】的岔道分支，【巧手】岔道細分八匠。

北最后叮囑：“行走門徑，遵從規矩，謹記限制。規矩可讓人知曉，但惟獨‘限制’，絕不能輕易示人。”

北一番話下來，儼然是在報答鄭善當年的恩，既然故人之子打算世，北便順手托他一手，看他是否能順利窺見門徑。

鄭修恍然明白，暗自琢磨。

這種門徑，不就是類似于某種扮演法？

深扮演某種職業或深化某種行為，衍化出的種種超凡能力。

而扮演過程中遵從的規矩，給鄭修一種“儀式”的覺。

北說，月燕每日都要裁多件新，斗獬每日都要抄多字。

再回想慶批等人那夜施展奇時，吱吱要手，慶十三、紀紅藕、裴高雅，要說出固定的兄弟會誓言。

“那你呢？”鄭修抬頭問，眼神眨亮，顯得天真無暇。

一直在聽的月燕與斗獬，呼吸陡然一滯。

北低下頭，聲音平靜：“北不同，無需如此。”

接下來便是漫長的沉默。